第12章 氛围还挺融洽
一大早郁可就拿着两人份的早餐来到病房,这时李南定刚刷完牙,光着身子就出来了。
她当着男友的面毫无顾忌的猛吞几下口水,讪笑着走上前去:“谢谢你救了我男朋友,做为报答,你在医院期间的伙食我都包了。”
对方接过早餐,心情大好的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饭的空当她不停找李南定聊天,问东问西活脱脱就一个查户口的,直到快上班了才依不舍的离开,临走前还说中午会带饭过来,叫他们千万别出去吃。
郁可走后他又惦念起万宝路,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今天估计没雨,你等会就把他放阳台上,门就不别关了。”
正当天域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说:“一会儿你就别过来了,晚上再去我家一趟,陪它一会儿就行,你总不回去,女朋友该不高兴了。”
“哈?”
最开始天域还没反应过来,将这话过滤两遍后才知道他说的是郁可,即刻就摆了摆手:“没事儿,她又不和我住,家里就我一个人,也没养狗,回不回去都是一个样儿。”
就在他说完这些话后,李南定的脸有片刻的舒展。
喂完万宝路天域回了趟家,洗完澡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临出门前还对着镜子打了发蜡。
除了苏林安,他还是头一回这么整日整日的同另一个男人待在一起,不论从哪个角落来说,这对于自己着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回去的时候李南定又睡下了,想是不能以正常的姿势入睡,昨夜没能睡好。
病房里还有其它的病人,只不过都用帘子给隔开了,他半躺在小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昨天的事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工作群和领导群讨论的内容都是这个,邮件箱里有一封由厂务发来的群发邮件,内容是针对昨天的事情嘉奖应变及时的化金组长。这个功计得名副其时,当时若不是他在,大家的伤想必还要更加严重。
就这么半躺到中午,后来郁可过来送饭,见李南定还没醒,便拎着自己的那一份废然而返。
说来也巧,她刚走原本睡着的人就将眼睛睁开了,往外瞅了一眼:“你女朋友走了?”
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装睡:“怎么,你嫌她烦。”
他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没有,只是觉得跟女人聊天有些累。”
别人这么说自己女友,天域也不生气,李南定见气氛不错,便接着说:“我觉得,你女朋友好像不是很在乎你。”
他将饭盒打开,并饶有兴趣的问:“怎么说?”
“换成别的女孩子,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粘着自己对象,可你家那个好像并不是这样,见我没醒拎着饭就走了,好像都懒得和你多待片刻。”
天域没表态,只是笑了笑说:“这方面你倒是挺有经验的哈,不过也难怪,像你这种长相身边肯定没缺过姑娘。”
他从碗里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含糊不清说:“没有,我不喜欢女人。”
这话说得坦然自若,毫不扭捏,反而听的人显得不那么淡定:“那你……喜欢男人?”
对方点了点头。
天域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心底迸发出许多猜想,像个自作多情的人,牵强的将昨天发生的事理解为——他可能喜欢我。
李南定拿起手边的杯了,连着喝了数口水:“我这毛病是遗传我爸的,不过相对于我他是个杂食动物,既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照着他的说,但凡是美好的事物他都喜欢。”
“我十岁的时候才见到他,当时我妈快不行了,怕我饿死便将我送了过去,跟他的女人并不少,不过就得了我这么一个儿子,最开始他并不想要我,说是他一辈子自由惯了,走南闯北的带个人在身边不方便,本来……”
他顿了顿,眼神暗淡下来:“本来我妈还能多活半年,为了逼他收下我,当天夜里就喝药死了,他这才不得已将我留下,不过跟着他就像没跟一样,他这人不定性,在一个地方最多待不到半年,因为他我书也没怎么念,后来成年了我才回来,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我妈留下的。”
李南定一口气将这些说完,看对方很认真的在听,便又说:“这些事我很少同别人说,倒不是因为怕他们戴异色眼镜看我,只不过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都难免会有博取同情的嫌疑。”
天域不禁脱口而出:“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他怔怔了看了自己一眼,随即便笑了起来:“因为……你看着挺顺眼的。”
天域朝他翻了个白眼:“等于没说。”
本来挺严肃的对话,经由他这么一闹倒显得像是在说笑,随后天域自觉将饭盒收了,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待双方坐定后又问:“我说了这么多,那你呢?”
他半靠在墙上,故作思索状,半晌才说:“爸妈开了家文具厂,从小丰衣足食,学习优异,是众人眼中的乖孩子,大学毕业进了这家工厂,一干就是七年。”
一脸的期待立时化为乌有,他又趴回床上:“你真的……活得挺没意思的。”
天域长舒一口气,算是认同他这个评价:“生而为人,真是抱歉。”
他‘噗嗤’一笑:“真是服了你了。”
经由这两天的相处,天域才发现之前同自己打交道的并非是眼前的这个人。那个人戴着一本正经、无欲无求的假面,时而暴露出些许厌世的神情,使人对他产生一种高不可攀的错觉,就像一朵高岭之花,只可静静观望。
可就在两天之内,发现他不过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他拥有一个人最基本的性情,会同他人倾诉,会笑得很张扬,更会对一条狗疼爱有加……
他两各自在床上躺了一会,大约到了傍晚,李南定说想出去走走。
因伤口的缘故他暂时还不能穿衣服,光着身子四处走也不雅观,于是只答应陪他在医院附近转转,再远就不行了。
医院后面有个花园,是专为病患设的体闲区,傍晚的阳光很是和煦,照在人的脸感觉暖暖的,俩人坐在花藤下面,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天域。”
若是没记错,这应该是李南定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在此之前,他并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多好听,只是这一声‘天域’,直喊得他心里像是有一条小般在荡漾。
问:“怎么了?”
他眼睛看着前面:“没事儿,我就叫叫。”
“李南定。”
他转过头来:“怎么?”
天域忍住笑意:“没事儿,我就叫叫。”
在相处融洽的情况下,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出院这天,李南定换上了天域给他从家里拿来的背心。伤口还是那么触目惊心,不过医生说他恢复得挺好,回去过只要定时擦药个把星期就能长出新皮来。
开车将他送到楼下,不等主人邀请,天域便借说想看看万宝路径自先上了楼。
万宝路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见到主人后便更收不住了,直绕着屋朝两人打转,李南定被他弄得行动不便,还险些摔了跤,一气之下他大喝一声:“给我坐下。”
天域被他吓了一大跳,再去看万宝路,只见他巴巴的坐在客厅中央,眼里满满都是委屈。
不禁被它的表情给逗笑,他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对李南定说:“看不出来你训狗还是一流的。”
他有些洋洋自得:“这算什么,你唱首歌试试,他还会给你伴舞。”
“真的假的?”天域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最终用手机放了一首节奏较为欢快的歌,并坐在地板上,静静等着万宝路的动作,直到高潮部分过了,副歌部分也过了,从开始到最后它连尾巴都能摆一下。
他有些耻辱的将音乐关掉,:“我真佩服自己能上这种当。”
正在房间收拾东西的李南定伸个脑袋出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狗……”
这头话还没说完,他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并小声嘀咕:“奇怪了,我那件黄色的t恤去哪儿了。”
屋外的人心虚到不敢接话,全当没听见。
不一会儿李南定走了出来,拧着眉冲万宝路喊道:“我的衣服呢,你又给我拖哪儿去了。”
这下天域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万宝路斜着脑袋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蹦跶着朝他一个劲的吼。
为将这件事情顺利掩饰过去,他指着万宝路说:“你……你不是说它跳舞吗,忽悠人的吧!”
李南定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你刚才放的那个音乐它听不懂,得来点低龄儿童的。”
说着就拿起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天域定睛一看:“小毛驴?”
也真是奇了,刚才整首歌下来都无动于衷的万路,这会还真‘跳起舞’来。它先是弓着背狂摆尾巴,然后又连着在地上打个滚,最高难度动作应该当属两脚站立了,它上下摇摆着两只前爪,就在唱到‘我摔了一声泥’的时候它脑袋一歪,整个狗身都倒在了地板上。
歌曲快结尾时,它又滚到了墙角,蹭着墙皮连打了数个滚,直到音乐停止,才喘着气走回主人脚边,蹭着他的裤脚邀功。
他走过来在天域旁边坐下,顺势用胳膊搭上他的肩,挑着狭长的眉眼,颇得意的说:“怎么样,让你开眼界了吧!”
他还沉浸在先前的激动当中:“这万宝路简直可以当狗明星了,你拍个视频发微博上,不知要赚多少粉丝。”
他满脸不悄的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换成狗了也一样,我才不讨那晦气。”
这才发现自己同他靠得很近,就连他冒着青色胡渣的毛孔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视线向下滑十公分便是他的锁骨,分明而又性感。
然而再往后走十公分,就是结着血痂的伤口,看着那些伤口,他产生出一种损坏了珍宝的歉然,更想极力去修复,使之恢复原先最完美的形态。
“医生说,你脖子上的伤有一部分会留疤。”
李南定将脸侧了过来,满不在乎的说:“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没由得一热,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情话,他朝右边挪了挪身子:“我有什么可介意的,还不是担心日后你的另一半嫌弃你,怎么说也有我部分的责任。”
“这你就没必要担心了,先不说我没打算处对象,就算哪天想不通了想找个人谈情说爱,愿意的人也能从我家楼下排到隧道口。
多数人在意的无非是我这张脸,只要这张脸没毁,其余都算不上事儿。”
好吧,天域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这副自恋的嘴脸怎么看怎么叫人不爽,于是他指了了万宝路的伤处:“那……你要变成它这样呢?”
“怎样?”他扭头看了一眼,接着又将头扭了回去。
过了好半天他才总算回转过来,并且缓缓将他那性感的眼皮眯成一条缝,:“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是错觉嘛,天域竟然觉得这个眼睛当中有一丝丝宠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