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斫龙诛仙
有些不一样的《罔天宝诰》从他们脑袋中凝聚而出，一层盖过一层，从内圈传到外圈，再从外圈回归到中心。
紧接着，骰子和巴眼的脑袋逐渐变得有棱有角，
七面骰和六面白板旋转起来越变越大，在周围真一门人咒声加持中，
真假交映有真有假，念咒声也从简简单单的声音穿进每个人的心中，到最后，点数和花纹在紫金色的光芒包裹中没入高空。
“斗姥，帮个忙！”
“哈哈哈哈！斗姥！你家都没了！还不醒醒！”
地龙肚子里面色阴沉的季灾和李火旺和身旁一众其他人等都隔开有一定距离，他们警惕地看着突然发光的这一圈坐忘道。
“玄牝！他们又要对龙脉出手？！快阻止他们！”
季灾和李火旺面色难看，他们在最中央看到了玄阳的身影。不断掏出自己身体内啃食身躯的虫子，一群人焦躁而恐慌，
玄牝幻象举起一个太阳，照亮这方黑暗，她宽大的红袍沉默地看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半透明的坐忘道。
“他们是镜子教的幻影。”
看着那一个个表情难看的人脸，一道刺耳的笑声在他们中间炸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
没有加入召唤斗姥化身之列的袁并在一众监天司人马中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镜子教哈哈哈哈！镜子教可不就是真一门嘛！！哈哈哈！！”
“你们信了，哈哈哈哈！！！不！不止你们！法教的人也信了！镜子里面的人也信了！屏幕外面的人也信了！！你们全信了哈哈哈哈！！！”
“锵——！”
刑具、脊骨剑和铜钱剑同时出鞘，砍向原形毕露的一饼。
“嘻嘻嘻～李长老，你以为俺真的傻到被地龙抓住啊，俺是故意跟进来，就为看你们这副表情的，哈哈哈哈哈！！好久没耍人，舒坦死俺了！！”
李火旺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这个坐忘道，既然真一门就是镜子教，那么法教在监天司的卧底……那么明晃晃一个白板脑袋在他脑海中飘过，他抓起头上的帽子就摔在地上
身旁的季灾和耳玖身形传来镜子开裂的刺耳声，仅仅片刻他们骤然破碎，他们！都是假的！
‘李小哥…’
“啊啊啊啊！！！巴眼！你又骗我！你们他妈的这群坐忘道！！”
“李师兄！别去！”
冲破白灵淼的阻拦，越过玄牝的幻象，李火旺抓起李岁塞回肚子里，举着脊骨剑就砍了过去。
除了红中一脸戏谑地回头看了看他，其他人都没理李火旺。
因为地龙肚子里的，不是他们的真身，而是他们的镜身。
李火旺剑落在其中一个玻璃脑袋上，竟然直接穿了过去，就像假的一样。
“何为坐忘道，堕其肢体，黜遁聪者，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坐者，动也。忘者，念也。……，真性隔于可欲，而能闻希微以悬信，听罔象而不惑者哉。如有人闻坐忘之法，物本是无相，无相即百相。”
被地龙困住的所有人只感觉有些东西变了，他们自己身上的颜色开始逐渐变得浓墨重彩，四周属于地龙的黑色开始逐渐消退。
体内不断蠕动的蛊虫甚至直接跟随地龙一起，逐渐变得模糊透明。
天地开始反复，怒气冲天的李火旺脚下一软，竟然直接陷进脚下坚实的地面。
“这感觉是…斗姥？！！”
脑子转动，李火旺心中浮现出一丝荒谬的想法，
‘斗姥还…活着…甚至在帮忙…打于儿神…？！’
难以置信的他余光擦过一角天空，而仅仅这一眼，于儿神那伸出的枝桠就发现了他，
他的嘴巴跟喉咙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凄惨尖锐的鹤鸣，而这时坐忘道们诵经的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
“时天尊梦母妙真生，舍三界成八自在我。常者不迁不变，乐者无生死苦，我者即八自在，净者惑业净尽。有我真执，无我俗拔。
“万灵当信礼，八苦不能随，积行持科戒，提携证玉京。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和物忘，同乎混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对境无境，居尘无尘，动念无念，用心无心，无天无地，无人无我。”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开始盖过尖锐的鹤鸣，盖过于儿神的黑暗。
像是会感染一样，甚至李火旺内心的火气都被盖了过去，始变得平心静气，跟着周围不再痛苦的监天司和法教一起念诵‘圆明斗姆天尊’的大名。
外面隐藏在黑暗中的邪祟怒吼地冲向那一个个光点，越接近他们，这些邪祟就越开始扭曲，最后化作一坨虚假的光露，消失在这片逐渐变得透明的天灾中。
要塞外，围堵逃出天灾地灾的司天监们的法教大巫，他们正面色难看地感受着正不断被感染同化碎成琉璃镜光的于儿神化身……
“可恶的叛徒！该死的镜子教！！”
法教大巫恨得牙痒痒。
白板15斫龙诛仙
“哈哈哈哈！你们看到了吗！他们那副表情！‘气死我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不愧是骰子老大，一出手就是一颗大雷！”
“是挺好笑的…不过唉～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就不知道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假的！哈哈哈哈！！”
“……阿弥陀佛，本就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耳旁一堆条子牌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化身叫出来了，骰子看向平静的巴眼和一脸戏谑的红中，三人显露本相，
“呵呵，怎么，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爹，你这是什么话，救人救到底，咱也上天成一回仙哈哈哈！！…”
“你们废话可真多，骰子，快点吧，我等着活呢。”
“呵呵呵～红中儿，你急什么…”
“发财！”
“知道了知道了。处兜率天，弘宣正法，舍彼天宫，降神母胎，从右胁生，以佛游步，开阐法门。洗灌垢污…”
随着宝相庄严的发财和尚经文的念诵，骰子巴眼红中血肉蠕动着越长越高，
很快长成一个由血肉符箓、橙黄色迷雾和镜子碎片扭结而成的人形粽子，他生着一个透明的不定型的多面体脑袋，
透过这虚无的外壳能看见其中飘忽不定的血肉淋漓的橙黄色脑浆，三对长短不一的手，
一双青黑色指甲乌黑而尖长，一双瘦小左臂缠着绷带，右臂白骨苍苍，最下面最下面那双时有时无，时而化作迷雾时而凝聚成镜子。
“嘻嘻嘻呵呵呵哈哈哈哈！！！废物斗姥，连个小儿神化身都打不过，你可得撑住啦！我给你们带礼物来啦哈哈哈！！”
青黑色手掌从脑袋里扔出一面四方铜镜，上面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龙脉纹路瞬间嘶吼着飞出。
“ㄜㄨㄒㄤㄕㄥ！ㄋㄢㄧㄒㄤㄔㄥ！ㄣㄕㄥㄒㄤㄏㄜ！ㄑㄧㄢㄏㄡㄒㄤㄙㄨㄟ！”
直视天上由优势逐渐转为劣势的虚弱斗姥，她轻轻诵着此方世界之外的话语。
‘那是什么鬼东西？！！’
变得透明的李火旺努力修真着他和白灵淼，玄牝幻象也难以置信地吐出层层叠叠的话语
“斫龙诛仙阵？！”这可不是巴眼提前和他商量好的。
“我和淼淼是真的，我和淼淼是真的！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外面的你会想的办法？”
李火旺狰狞着脸，痛苦地捂着胀大的脑袋。
“他们要自己去上面，直接解决根本！”
地面汇聚成海洋的紫金色流光，地面颤动，那变得透明琉璃的地龙瞬间把各种法教和监天司吐出，
在各种诡异流光的切割揉捏下，地面一层层翻动凸出，地龙泥土和各种镜光拼成的青铜色的琉璃宝树破土而出，直插云霄。
那一条条来自清净真国的龙脉被被挂腊肉一样串联在向外延伸的树杈上，她脚踏罡步三双手纷纷掐印掐诀掐咒，
“凡形赤足，急踏天门，阴妖之炁，来犯南阳，九龙腾光，迸复阳芒，即刻天清，大千辉光，阴邪谬孛，灭影他方，唵乌轮神，天光洞阳，急急奉敕摄！”
本来堵在要塞城墙外，正和各国司天监打的不可开交的法教大巫齐齐脸色一变，周身隐隐向内凹陷的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踏着暗淡的七彩黑水踏步奔去。
“巴眼！你疯了吗！你上去会没命的？！”
玄牝幻象的红色袍子突然不断的凸起蠕动，向法阵靠近的她身体上颜色不断加深
当颜色加深到失真时又转而哀嚎着向四周散去，变得透明的她就要抓住巴眼往外拉。
“…疯了？…嘿嘿嘿算是吧，其实我早就疯了。”
蠕动的黑手什么都没有抓住，直接穿过巴眼的身体。
“李岁啊，嘿嘿嘿～都多久没看到你哭鼻子了，哎呀哎呀～没关系的，十方诸相，我本无我……待我去帮你探探路，
“还有啊～璇光镜已经给你了，以后的情报条子啥的你得找我徒弟要…什么？你居然不知道我有徒弟？！韩凡同啊！”
“你没事多夸夸他，他没有你说的那么次的！”
“其实想想……我吧，这个好人当的挺失败的……算了，说那些干什么……我即是为了救你们而来的…”
一条条半透明的龙脉被抽干破碎，龙气顺着琉璃宝树的树杈传送到法阵内每一个琉璃麻将脑袋上。
龙鳞龙角越长越长，越长越多。
地面一层层剥开，下面露出繁星点点，巴眼伸出手，那一个个条子脑袋争先恐后地大笑着剜去自己的双目，跳进了那白玉色山一样高的牦之门，
“哈哈哈哈！傻了吧！我们坐忘道可是名门正派！哈哈哈哈！！”
“于儿神～小儿神～三条面前尿裤子嘻嘻嘻～”
“嘻嘻嘻～你们也有让我们救的这一天？嘻嘻嘻嘻嘻～这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呜呜呜～我好伤心啊…哈哈哈哈，我不想死啊，哈哈哈哈，但是我还是来了，呜呜呜，我骗了我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板老大啊，这世道你坏一点行不行，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为什么要陪你个小屁孩过家家，结果把命搭进去哈哈哈！他妈的！！白板老大，记好了，我九条叫吕涛！别再管我叫大胡子了！！”
“……我是蠰！”“嘿嘿嘿，我叫鲺！”“呼——！哼～”……
“……我记住了！”
紫金色的流光宛如凝成实质，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巴眼终究还是没忘记回头，看着那正在和李岁白灵淼攻杀法教的身影
“李小哥，这次我真的要死了，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吧？”
听着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传来的声音，李火旺大口一张，狰狞的面目狠狠咬断一个闯进来的邪祟，
“我！是！李！火！旺！”
听到那坚定无比，气冲霄汉的回答，巴眼笑了，三颗眼球狠狠张开同时畅快地笑出泪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不是分的挺清吗！”
“李岁，有缘再见了！”
看着那些帮忙阻拦法教大巫的身影，他猛然由人粽子化龙形，身披符箓和琉璃，抖落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后，飞入那地面的裂隙中……
“岁岁，你认识那个鬼东西？”
扶乩请神声，鼓声经声再次响起，触手疯狂旋转，李火旺皱着眉，刚才是谁在叫他？
煞气满脸，手中脊骨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这混乱繁杂的地面上，斩碎一个反扑上来的法教，他又继续扑向下一个。
“爹，我不认识。”李岁看着那个脑袋不像脑袋，人不像人的肉粽子，摇了摇她的眼球。
而随着那一条大龙带着一百零八条小龙人消失，地面开始和天空倒转。司命化身骤然破碎。
红色袍子无风自动，神秘纹路飞快地在其上躁动，玄牝周深开始虚幻的扭曲着，大开大合地捻起一片偷袭而来的黑水，身子一鼓一缩，整片大地都被她狠狠掀飞。
“啊——！”
“砰！”直接将转变目标的敌人整个拍出，拍苍蝇一样不断拍退其中一个个大巫的身影。
那身形变幻，大杀四方的样子，看得周围被抢了对手的监天司司天监都目瞪口呆，
那是玄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