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路过
白板12
“嗡～嗡嗡～”
“去去去。”
抬手挥了挥身边围绕而来的苍蝇，巴眼没给它们好脸色，她又不是腐尸烂肉，
不过一看到这些黑乎乎嘈杂成一片的东西，让她想起了曾经在安慈庵出家的那段往事，那时候静心师太还活着……
“嘿～娘们我闲的没事想这些干什么。”自嘲一笑，摇摇头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甩到身后同样嘈杂的村道上。
“白板真人，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小书生好奇地看着眼前蹦来跳去的人，心里有些害怕。
因为那些人穿着比较奇怪的衣服，一个个都戴着比他们脑袋大上好多圈的面具和头罩，那些面罩尖牙利齿，怒目圆睁，看起来比之前的那个假鬼更像鬼！
神游天外脚步虚浮的巴眼听到小书生熟悉的声音，放空的脑袋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那正在敲锣打鼓哼哈唱着大戏的村民身上。
匆忙赶路的脚步为这一时停留，她看到，那踩着高跷的戏服白面具，
他胸前长着一张大黑脸，宛如被按了两个坑的黑馒头，两只黑白分明眼睛从那两个坑中挤出，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哇！爹，你快看，好多大脑袋大面具，唔！他们也有两张脸！他们在干什么啊！’
‘呵呵～那个可不是他们的脸，还有啊，这个叫傩戏，这帮傻子在给大傩治病呢。’
‘傩戏？治病？’
‘嗯～想看啊？走，咱俩换张脸，我带你去凑凑热闹。’
巴眼神思有些恍惚，拍了拍小书生的脑袋，换了张后蜀人的脸，自然而然地走进围观祈福的村民中。
“那是傩戏，他们在跳傩，算是……酬神祈福吧。”
那东西不是活的，只是太过逼真而已。在后蜀地界，碰到傩戏还挺正常的，像这种民俗传统，
跟白莲教合作的后蜀朝廷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划分到不信教的那一类，除非有人故意刁难。
“傩戏？祈福？”一听到不是鬼了怪啊，小书生跑的比谁都欢快，
他激动得从巴眼身边穿到人群最前面，兴奋地瞧瞧这个舞刀弄枪，看看那个喷火端势。
他以前可没见过这个，这个可比一路上的残肢败体，饥馊饿殍好上太多太多了。
两个黑馒头脸的两人四足狮子踩着高跷，他们是打头的，后面跟着几个大面具，
那面具有三张脸，下巴连在一起，面目峥嵘犹如鬼神。
再后面是几个捧着肚皮敲鼓的好手，他们跟着队伍的节奏黑柄的鼓槌眼花缭乱地飞舞。
最后是各种不认识叫不出名的狰狞兽脑袋的头罩宽服，宛如吊丧一样的黑绳将他们连接，被最后的头上顶着三根长须子的花脸将军推赶着。
“白板真人，你说他们这演的是不是…是不是他们肯定是坏人，然后被那个将军打败了然后抓住，扭送官府报官！”
小书生一脸解气地分析着，
“不知道。”
这场戏，巴眼也不知道唱的是哪出，她又没有深入研究过，如果拿去问刘福，兴许他能知道。
“哦……那白板真人，前面那两个大狮子腿好高啊，你说我也能长那么高吗？”
小孩子思维很容易跳跃跑偏，巴眼看都不用看，
“那是高跷，跟你踮脚尖差不多一个意思。”
“至于长高…啧啧啧～你就别想了…”一段记忆悄悄从角落中滚了出来。
‘爹！快看我，快看我，我这次是不是长高了！’
陌生面孔的小女孩淘气地闯入傩戏现场，她身手灵活地爬上一只狮子，抢走了对方小腿高的高跷。
她兴高采烈地向一个地道的方脸后蜀人展示着。
察觉到周围逐渐不善的目光和暗处蠢蠢欲动的护卫，方脸大汉笑眯眯地鼓掌点头
‘哈哈哈！咳咳呵呵～不错，确实高了。’
‘哪来的野孩子，喂！你是他爹？还不快把人领回去！’
被偷袭挤下高跷的黑脸耍牙人揉着侧腰，这小孩怎么上来的？
感受着周围同伴异样的眼光，看了看那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屁孩，又看了看同样乐得不可开交的方脸大汉，他只觉得一脸晦气。
“是啊，傻闺女，你现在可长高不少啊～”幻觉骰子一脸感慨地站到巴眼身旁，好笑地挤开幻觉小书生。
“锵——！”“噗嗤！”七星朱紫剑出鞘，巴眼手顺着剑刃一抹，染血的剑瞬间没入幻觉骰子喉咙，直直顶到剑缘。
“你不是他！少在我这里动歪心思！”
冷漠地警告着身后的几个幻觉。
“嘶～咳咳荷荷…”被捅了一剑幻觉骰子显然老实多了，他也不急，转头就踹了一脚笑趴在地上幸灾乐祸的幻觉白板，去找她算账去了。
见巴眼目光投来，一旁旁观的幻觉李火旺浑身一颤下意识后退两步，
“巴…巴前辈，这和我没关系。”自己怎么回事他还没想没明白呢，千万别波及到他。
等巴眼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自己周围已经空出的一圈空地，刚才不还挺多人呢吗…
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明白过来，显然这群村民对她刚才突然拔剑和砍手指放血，还有和空气讲话的行为理解上有些偏差。
“嗤～”自嘲一笑，摇摇头
“……小孩，走了。”
然而她一动，周围的空地也跟着动，那群消失不见的村民又长了出来。
“这人有问题！她突然动手肯定发现了咱们！”
“她有牌子！”“是朝廷狗！”“杀光朝廷狗！”
巴眼咧嘴一笑，合计着真有问题啊。
手中白光一闪，没干的鲜血甩进身后影子里。
不安分的影子瞬间平静下来，一个巫字面罩的人被她从其他村民的影子后面弹了出去。
“我就知道。”白莲教宣传得这么紧密，这个村子居然没一个画白莲花，挂白魂帆的。而且还能顶风唱傩戏，唱的还不是正常的傩戏。
冷哼一声，巴眼扫视向她扑过来的这群黑布条，左手黑刀右手七星剑交叠成十字儿，蓄满力气，狠狠斩出去，
“刷啦！”
一个没了理智的法教信徒瞬间裂成四瓣，这一招是跟李小哥学的。
抬脚踹飞一个抱头求饶中毒不深的普通村民，巴眼双脚一踏侧过身子，躲过倾倒砸下的几根石柱子，说是柱子，看起来更像是石人雕像，上面惊恐的表情栩栩如生。
抖落一地符箓，一圈由符箓组成的滚刀轮瞬间绞出一条通路，巴眼面色一喜，他惊恐地看着被包围的自己，急忙手脚并用跑了出去。
“她怕了！大家快追！不然咱们都得玩完！”“对！不能让她给朝廷狗报信儿！”
她这一跑，那几个跳傩的法教众煽动起来，周围乌泱泱一大片法教信众紧随其后。
呼啦啦一群人咬牙切齿地追着巴眼，村道瞬间清空，安静了下来。
踢掉脚上的高跷，一个人从一只傩戏狮子中钻了出来，
巴眼扯掉脸上的脸皮一丢，目送那群黑布条追着他们的小头目远去，把手中巫字面罩揣进怀里。
随后转身跳上屋顶，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飞快离去。
要是之前，她肯定花上一番功夫清缴了。但是…现在她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