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我
李道真26无我
刚拥有名字的小书生很开心，不仅是因为有了名字，还因为大师傅们和李仙人的误会化解开了。
“我是李道真！”
他小手攥在胸前，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好奇地看着周围变得奇怪的世界。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什么事情。
“……无我……”
他懵懂地愣在原地，什么声音？这些字分开他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怎么就不懂了呢。
“你好，请问无我是什么？”
正领着他往村里走的白灵淼微微侧目，听到这问题，她微微皱眉，玉白色的手轻轻安抚着他。
这个李道真被之前的和尚掳走后，就一直自言自语，那样子，完全是一个小号的李师兄。
“无我？没有自己？……我也不太懂。”
‘唉，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怜悯地看着他，白灵淼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她轻轻抚摸着李道真的脑袋，
“嗯？这是什…？嗯？这是什…？嗯？这是…”
深深的迷茫将白灵淼笼罩，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神情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李道真。如此重复有三次，二神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手拿开！这小孩有问题！”
她脸色突然一变，自己扯着自己远离正一脸迷茫看着她的李道真。
“白圣女姐姐，你在看什么啊杨娜姐姐！李火旺大哥哥快要噎死了。”
一身小学生校服的李道真焦急地拉扯着杨娜的衣袖，她跟着杨娜是来看望李火旺的，不是来杀死李火旺的！
听到李火旺痛苦的呜咽声，再看着眼前脸都憋紫了的李火旺，杨娜回过神，急忙把喂给李火旺的法棍面包拽出来放到一边。
苦恼的她有些后怕，担忧地看着李火旺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她很是自责，情绪瞬间低沉下去。
“火旺你没事吧！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你初中抄我作业来着，一时没注意……”
“哈咳咳哈哈，没事没事，娜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多想……”
戴着手铐双手，轻轻拧了拧白灵淼的鼻子。
杨娜也不躲开，低沉沉地哼了两声
“咦惹～”手掌胳膊上上下搓了搓，她悄悄退开逐渐如胶似漆的二人，退出屋门李道真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
这情景对她的伤害，可比李火旺那时候拿铜钱剑砍她刺激多了。
她一摇头，余光就瞥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光明正大地走了过来。
这人她知道，大哥哥的主治医师，看到他走近，李道真连忙问好。
“吴医生好！”
放下手中的镜子碎片，吴成看着眼前病房，抬脚就要进屋。
李道真急忙伸手，“诶～吴医生，大哥哥他们在忙！”
可惜没有拉住，吴成一脸沉默地看着眼前不顾场合抱着头啃的二人。
“……你们继续，我借用一下卫生间。”
话音落下，留下面色尴尬的二人，他扭头拐进卫生间，
“咔哒。”门关闭，左手边一袋用封闭袋装好的镜子碎片，吴成一脸沉思地捏了捏下巴，手中镜子碎片在已经拼了一半的碎镜子各个部位比对着。
“还是对不上……”所以，他脸色一沉，警察局那边没有镜子，最近院里只有这间病房的镜子坏了，李火旺这镜子碎片到底哪来的？
“吱～！抱歉，我以为没人……吴医生，你这是…………”
“……”正蹲在马桶上努力拼镜子的吴成手指僵在原地。
一股名为社死的情绪在在心里蔓延，他看向来人，那是医院的清洁工，口罩乳胶手套，防护服，装备得很齐全。
“嗯……老张大哥你来的正好，之前这间屋子你是不是来过一趟，我看地上的镜子少了一半。”说着他指了指墙上拼好一半的镜子。
清洁工老张疑惑地看着他，这吴医生没事拼镜子干啥…破镜重圆？…跟病人待久了，也出现症状了？
“啊，你说这个啊！之前手头没合适的工具，只划拉走一半，这不想着再好好收拾收拾。”
“不用收拾了，还有，你把之前的那些碎片扔哪去了？我有用。”
对方那明显的怀疑，让吴成又添了一句话“治疗患者用。”
这话让清洁工老张瞬间醒悟，这才拍着胸脯子笑着
“害，我说呢，原来是治病用！”随后他心里咯噔一声，他想起来，垃圾都被他扔外面垃圾桶来着。“那个，吴医生啊，这事整的，东西已经被我扔院外面的大垃圾桶，现在估计早就被清理干净了，你看这………”
这话让吴成心里一紧，拽起老张就往外面赶。
“快，带我过去！”
这？
老张一脸迷茫。等二人赶到垃圾桶时，里面除了凝固在桶身和桶底的污渍，什么都没有，再一抬头，垃圾车已经没了影。
“……”这下子彻底不知道镜子是哪来的了……
吴成皱着眉，看来暂时只能将它先放一边。
……
“白圣女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李道真迷茫地看着突然警惕跳开的白灵淼。
不对，好像不只是白灵淼，还有那个经常和白圣女姐姐黏在一起的姐姐。
奇怪，他怎么感觉世界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李道真疑惑地观察着跟他们一起回来村民，明明大家都是人来着，怎么突然有的是白驴有的是多手多脚了？他们还是人吗？
突然，他有个想法。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区别…就是颜色有点淡，几乎有些半透明了……
虽然模样不一样，但是他知道，那些应该就是牛心村的那些村民。
二神脸色难看地盯着李道真，这个小孩……要去找李师兄吗…她忧虑的脸上闪过一丝 不悦
“你又不是他身上的一块肉，怎么一遇到事情总想着找他？！”
停下脚步，倒刺和绒毛挤出皮肤，白皙的爪子瞬间弹出。
“小孩，像你这样的心素活着太累了。”
“白…”
他身体颤抖着，鲜血顺着白灵淼的手从他的后胸涌出。眨眼之间，洗得发白的书生袍殷红一大片。
脸色苍白，李道真十分不解地握上那只手。
为什么？
汹涌的悲伤瞬间淹没在场的所有村民。白灵淼也同样痛哭着，二神被迫乐出声音，看着心里惊疑不定杀意更甚。
心脏被贯穿都不死，这不就是李师兄那种心素嘛！
放着这么个祸害，肯定又是一个隐患，之前镜子教的事还没彻底恢复过来……不能再给李火旺添麻烦了…
“哈哈哈！李道真，这个世界对你这样的人太难了，姐姐帮你解脱吧……”
“呜呜呜，李道真，你走！你快走啊，呜呜呜！”
李道真惊恐地后退着，但是没走两步就被哭的五花八门的白莲教乩童团团围住。
四周投下的阴影中，李道真瑟瑟发抖，有了名字后这个世界就变了，对了，是名字！
他有了名字后这个世界就变得奇怪，人不是人，他也不是他了。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大师傅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他知道了！无我无我！
犹如醍醐灌顶，他终于明白了，他不是李道真！他谁都不是！或者谁都是他！他不应该在这边！
“白板真人，我谁都不是！！”
突然脑子里出现很多的嘈杂声，好像有个自称道爷的家伙一直在骂骂咧咧地骂他，然后让他别睡了，快起来干活。
血液流干，心脏开洞的身体直直倒了下去，这个小书生死了。
尸体落地，直直砸入天空，在白莲教众人迷茫的神色中，化作一堆紫红色的光华被一片云彩收走。
回过神来的白灵淼疑惑地感受着自己的双手，“刚才发生了什么？”
……
监控室内，黑衣服的男人打了个哈欠，随手翻看着一个贴满黄色标签的记录本。挂满墙壁的屏幕上播放着各种监控记录，有的是正在进行的，有些是回放。
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突然他手指一顿，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死亡证明上……
“嗯？”
“【死者姓名：李道真】
【年龄：7岁】
【性别：女】
……
【常住地址：玉品辰轩8栋301室】
【死亡地点：玉品辰轩d区西侧步行街至古董街人行道】
【死亡原因：坠楼所致脑机械性损伤、犯罪行为人故意伤害、精神疾病……】
……”
眉头挑起，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这伪造的死亡证明谁夹他记录本里的。
他打开电脑，开始在海量的监控记录中检索。
“咔哒。”
这是坠楼地点对面超市的监控，录像点开，总感觉这录像年代有些太久远了，画质十分模糊，像是裹上一层白雾。
画面中，对面居民楼三层的阳台好像有人在争执，随后看起来像是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从楼上坠落。
“嗯……”看起来身形还真有点像。
随后他好像有些不放心，想要确认什么，他划开手机点开一串电话号
“滴嘟滴嘟～喂～你好呀！”
心下稍定，男人嘴唇张了张，突然他想到什么，嗓子换了一种声调
“是李道真小朋友吗，我是你爹的朋友，今天他有事情不能去接你，所以你一会放学直接来门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正当男人想要欣慰的点头时，
“我爹他真的有事不来接我吗？那好吧……。”
电话那边语气十分失落。
“……对，他真的有事，你直接去门卫找赵保安就行。”男人不厚道地笑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脑袋微低，墨镜滑落鼻翼，他抬眼看向监控室门口。
“你来干什么？”
李道真27上京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嗯哼哼～哼哼嗯哼～”嘴里哼着从符箓那里听来的戏调，惑业生优哉游哉地依躺在金丝镶边的轿子里。
这是她身为探查司探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职位的便利和舒适。
感慨一声，想她以前，不是奔波于执行任务的路上，就是在文书和条子堆儿里奋笔疾书。何时享受过这等待遇啊！
手指一点，一张谄媚笑着的符箓卷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一走一颠地送到她嘴边，舒展开身子。
“嗖！”轿帘晃动
“嗯～呸！”
一口葡萄皮稳稳当当地砸在来者头上，偷吃葡萄的谄媚符箓瞬间乐开了花。
“？”气喘吁吁的蠰先是疑惑，随后骂骂咧咧地看向谄媚笑着的符箓
“謕漉！！謕漉！！曋嚒螚？！！”
惑业生侧了侧脑袋，将手中剥好的葡萄送到蠰嘴边。
骂骂咧咧的蠰瞬间愣住，整张符箓像哈哈镜里的人想那样扭来扭去，朱砂色的痕迹不确信地看看天空，又看看惑业生。
“鉨鶥蝨？觬捼舓？”
“好好好知道了，辛苦大功臣啦，吃吧。”
蠰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她怎么没叫他名字？别扭着身子轻轻咬了一口葡萄。
别说，还真是葡萄！她这次居然没拿牌九骗他。
“不自在怎么说的？”惑业生直起腰身，伸了个懒腰。
“鞎蚚……”
蠰一一讲述起来，惊心动魄的表演听得惑业生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缓。
“！”讲到最后，惑业生凝重地掐了一个金刚诀。
“奇怪，蒙鉴怎么不回话？”不对！有人！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双眼一瞪，目光有些惊恐地看向身后
“姐们儿你谁啊，怎么和我长一样？”巴眼疑惑地打量着眼前幻觉，她就睡了一觉，怎么突然出了一个幻觉？她也不是心素啊，难不成心素眼睛那点先天一炁还能修出个人来？？
不确定地摸了摸脑袋后面的眼睛，她把心浊法器重新挂好，右手绕过脑袋抓着左胳膊伸了个懒腰。
蠰和谄媚符箓也同样惊奇地看着她，巴眼歪歪头，这俩货怎么见着她这么亲近？以前一看到她不就开骂了吗？
突然，她咧嘴一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节小手指，
“蠰，，来，请你们吃好吃的。”
看着屁颠屁颠凑过来，毫无防备的蠰，巴眼坏笑一声。
“嘎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