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干饭
清晨，早上六点不到。
看着窗外如丝的细雨，周钊手里端着杯热茶，一动不动。
院子里的百日草被雨水打歪，颜色也不似晴天时的鲜艳，有几支花瓣已经开始腐烂。
不止是周钊家的小院，整个东流城都弥漫着一股疏冷破败。
一场雨过后，路上落叶飘零，花草折断，颜色泛冷，恍如深秋。
向南望去，整个菁云山系弥漫着灰色的雾气，接连天地，深不可测。
“唉~”
周钊有感而叹息，自那颗“秽星”落入海中，其诡异力量被稀释进海水，参与全球的水循环后，破败也随之而来。
他知道，灵气复苏绝不是温和的，在这个过程中，众生都要遭受洗礼，破而后立。
下雨天不想修行，他打算去外面吃早餐。
拿起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下了楼。
“周周哥哥！”唐诺诺高兴地喊道。
今天是星期天，她没有去上课，习惯于早起的她正坐在小马扎上看雨。
周钊看到眼前五短身材的唐诺诺也觉得格外亲切。
记忆里，这个小孩经常一动不动的，甚至能持续发一个小时的呆，嘴角流着涎水，谁喊都不理，只有用好吃的才能唤醒她。
唐诺诺由于拼音学的不好，把“老虎”叫做“脑虎”，把他的名字“周钊”也喊成“周周”。
周钊难得露出真实的笑容，说：“诺诺早啊。”
“周周哥哥要出去吗？”
“嗯，我去外面买包子。”
“可以带我去吗？”一听到包子，唐诺诺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好，不过得向你爷爷奶奶报告一下。”不得不说，人一旦老了就格外喜欢小孩子。
唐诺诺听到周钊痛快答应了，喜出望外，以前的周周哥哥可是很“那个”的，“那个”翻译成大人的话来说类似冷淡。
她赶紧跑进屋子里，向刚起床的奶奶说道：“我要去和周周哥哥吃包子！”
唐诺诺奶奶看见窗户外面的周钊，笑着说道：“太麻烦小周你了。”
“不要紧。”
楼下的老夫妻是一对实诚人，不仅没有在院子里乱堆乱放，还经常打扫收拾，而且不时给周钊送些蔬菜瓜果之类的东西。
与这家人相处令周钊觉得很舒适，他对唐诺诺态度好也是应该的。
向唐诺诺奶奶告辞后，周钊牵着唐诺诺小手出了门，去了卖早点的老赵那里。
老赵的铺面有两间，店内摆设颇旧，有些地方还沾染着面粉，看起来开的年头很久了，现在人少，店里空旷，生着火，还算暖和。
他热情熟络地问道：“来啦，吃点什么？”
“来五笼肉包子，十个茶叶蛋，两碗紫菜汤。”周钊一边说，顺手把唐诺诺抱上凳子。
“这……好嘞。”
听到这么多的量，老赵嘴角一抽，不过一想到前两天这小子吃的比这还多，他便没了计较的心思。
锻体期需要大量的补充营养，再加之周钊年轻，还在发育，就这些碳水和蛋白，对他来说不算多。
周钊兑了两个醋碟，一个辣椒多，一个辣椒少，少的给自己，多的给唐诺诺。
没错，唐诺诺这小孩能吃辣，比周钊强。
老赵把食物上齐，脱了两只白筒袖，就坐在一旁，准备观看食物快速消失表演。
“嗷，包子来啦，啊呜~”唐诺诺高兴的叫了一声，一口就将一个包子咬了一半。
另一边，周钊更夸张，直接一口一个。
要知道这年头的包子虽然五毛钱一个，一笼十个，但起码有半个成年人拳头大，平常人吃一笼就算多的了。
老赵看着两个饿死鬼投胎的家伙有点担心，别给噎着了。
一番风卷残云，唐诺诺竟然吃了一笼半，周钊只吃了三笼半，鸡蛋只剩两颗，紫菜汤早已见底。
他感觉还没够，这种年轻的胃肠对食物的渴望是如此的真实，前世修行到高深处，这种饮食带来的喜悦只存在于记忆中。
“咳，再加两笼！”周钊剥着鸡蛋，矜持的说道。
真是槐树巷干饭界的哼哈二将！王胖子都比不过，老赵心里想着，但手上却不慢，他巴不得多来些这种客人。
两笼包子上完，又过了几分钟。
“嗝~”
“呀，吃饱了。”唐诺诺摸了摸肚子。
“老板结账。”周钊摸出一张百元钞票，排在了桌子上。
“四十九块钱，包子七笼三十五块，鸡蛋十块，紫菜汤两碗四块。”
“嗯。”周钊点点头，大唐的货币购买力一直很坚挺，此时的物价也挺便宜的。
他收了找回的钱，带着唐诺诺出门，此刻外面的雨丝也不见了。
看着不是来时的路，唐诺诺问道：“要回去吗？”
“去买菜。”
二人来到菜市场，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
周钊挑了几根鲜嫩的黄瓜，又提了一大袋子西红柿，最后各买了猪肉和牛肉十斤。
这些东西中黄瓜1元一斤，西红柿08元一斤，猪肉是8元，牛肉也才21元，总共花销315唐元。
买菜过程中他没讲价，看中了就买，所以花的时间很短暂。
“走吧。”
周钊两手提了一大袋子东西前面走，唐诺诺抱着个西红柿在后面跟，边走边“哼哧”地吃着，有时候吃着就忘了走路，周钊不得不提醒她。
因为小孩子步伐慢，所以周钊挑了近路，走老电厂小区那里。
老电厂小区是电厂为职工盖的，后来电厂废弃，小区里的住户也换了好几茬，这小区算是县城里最老的小区。
他走到电厂附近，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座崭新的铺面，这里面装修豪华，摆设精致，中间是一座座漂亮的楼盘。
再看招牌，上面赫然写着华阳嘉园售楼部几个大字。
“要拆迁了吗？我怎么记得是一年后呢？是在我大一末的事好像。”
这事又勾起了周钊的回忆，他自我怀疑，是否记错了时间？
“难道是预售？”
这年头房子还没盖起来往出卖是有可能的。
“呜，周周哥哥，怎么不走了？”吃完西红柿的唐诺诺抬头问道。
“没事。”
周钊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
夜间四点，云层遮蔽月光，小城黯淡。
一辆没有牌照的小货车驶向了华阳嘉园售楼部。
来到售楼部门前，它慢慢地扬起车槽。
“轰隆隆”
一车垃圾倾斜而下。
干净的地面顿时变得污水横流，臭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