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遇佳人
云聪听到“生而不公”四个字，心中颇为震撼，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生活无忧无虑，孙小北却过得那么苦，原来是生而不公。
他望向王铁柱，见他眼神中流露出绝望，那是对这不公世界的妥协和哀怨。他不能无视那种眼神，决定为王铁柱争取一次机会。
“先生，恳求您收下王铁柱。”
孙季子一怔，微微一笑：“说说你的理由！”
“既然这世道生而不公，我们就应该从我们身边的小事做起，慢慢改变它。王铁柱的父亲是一个铁匠，一年都攒不到四两银子，现在他们肯将五年积蓄拿出来，可见求学之诚。学生以为有诚心者，必有所成。”
孙季子见他小小年纪竟能说出如此言语，颇为惊讶，赞道：“好一句‘有诚心者必有所成’，就为你这句话，今日我破例收下他。”
王铁柱一听，大喜过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四叔，我们季子学堂怎么能收他这种穷酸的学生呢？”孙明海指着王铁柱，脸上露出惊讶，在他心中穷人家的孩子是没有资格进入季子学堂的。
孙季子创立季子学堂之初，也是想要有教无类的，但是办了之后才发现，并非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不但牵扯到许多利益的纠葛，还有资源的匮乏。有名的先生就那么多，是无法满足那么多学生诉求的。无奈之下，他只得择人而教。
今日被云聪“有诚心者必有所成”感动，唤起了自己的初心，所以决定收下王铁柱，没想到这个不长眼的侄儿，偏偏要来捣乱，向他瞪了一眼道：“你不要多嘴。”
孙小北听了云聪那句“有诚心者必有所成”，内心也受到触动，见孙季子当真收了王铁柱，大受鼓舞，跟着扑通一声跪倒：“孙先生，我也想来季子学堂。”
“孙小北，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来凑什么热闹，好歹王铁柱交得起奉金，你交的起吗？”孙明海本来对四叔收下王铁柱就十分不满，又见孙小北来添乱，肺都要气炸了。
孙季子知道孙小北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即使允许他进入季子学堂，他也拿不出奉金，索性就将话说的漂亮些：“小北啊，我季子学堂可不是做慈善的，这经营起来也是需要花钱的。如果你拿得起奉金，我今天就破例，好事成双！”
孙小北拿不出钱来，但他又不想放弃他人生中难得的一次改变自己的机遇，道：“这……我不怕吃苦……我会努力去挣钱的……”
“这什么这，我看你分明就是交不起，快滚回家去吧！”孙明海越看他，越觉得讨厌。
孙季子表情严肃地望着孙明海，吓得他不敢再多言。
云聪与孙小北关系不错，再加之他的家境富裕，对穷苦之人，有一种特别的悲悯之心：“先生，您只要肯收留小北，他的奉金，我会想办法。”
孙季子那样说也不过是客套话而已，没想到云聪竟然信以为真，既然如此，也只得收下孙小北，但是又担心云聪是一时冲动，好心提醒他：“你可要想清楚，每年二十两，三年就是六十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在当时，二十两几乎相当于普通人两年的口粮。
就在这时，孙季子身后那少女走了出来，向孙季子行了一礼：“先生，孙同学的奉金，我愿意和云同学一起承担！”
孙季子微微一笑，向王铁柱和孙小北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们明天就过来报到吧。”说完，转身走向了教堂。
孙明海乍一见这白衣少女，竟有些呆了，直勾勾的望着她，原本他是反对四叔的这个决定的，但见那少女支持，竟不出言反对，径直走到那少女身边，拱手道：“姑娘，你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如此菩萨心肠，真是难得！”
那少女瞪了他一眼，正色道：“孙同学，这里是学堂，可没什么姑娘，请叫我刘同学。”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孙明海被她冷言相对，并不觉得尴尬，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住的点头称赞，口中喃喃地道：“不错，有性格，我喜欢。”
云聪原本想要上去和那少女打一声招呼，代孙小北表达谢意，见她径直的离开，也不好上前阻拦，只得任由她离去。
孙小北见他发愣，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云聪哥，多谢你！”
原本云聪、王铁柱和孙小北就是很好的朋友，三人平时都是直呼其名，但是经过今天的事之后，王铁柱和孙小北对云聪升起了敬意，自觉地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大哥。
云聪心中一直在挂念着那个少女，并没有留意孙小北称呼的改变，只淡淡一笑：“不用客气！”
王铁柱见云聪对他们的问话，漫不经心，问道：“云聪哥，你想什么呢？”
云聪脱口而出：“刚才那个女孩子，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王铁柱有些惊讶：“怎么？你竟然不知道！”
云聪对王铁柱的惊讶，感到不解：“我怎么会知道？””
孙小北抢着回答道：“她就是你岳父大人的掌上明珠刘玉珠啊！”
“什么我岳父大人的掌上明珠？……啊？你是说她就是刘玉珠？”云聪反应过来，有些惊讶。
他一直害怕和自己定了娃娃亲的刘玉珠是一个麻子或者有什么残疾，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她不但脸上没有麻子，还是一个如此漂亮的美人坯子，心中不由得暗赞父母眼光独到，心中笑开了花：“什么叫天作之合？这不就是天作之合吗？”
在男女之防十分严格的社会，季子学堂开创男女同学之先河。单从这一点看，季子学堂就可以被称为不凡。
季子学堂正式开学后，云聪找到刘玉珠所在的位置，坐到了她的身后。他拿起书本轻轻拍了拍刘玉珠的玉肩，轻声问道：“刘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云聪当然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寻找话题罢了。
刘玉珠转过身，抿嘴一笑道：“我叫刘玉珠，我知道你，你叫云聪，对不对？”
云聪故意问道：“对，云聪的云，长着耳朵总爱听的聪……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刘玉珠道：“昨天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呵呵，说实话你的言论很新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吗？你的名字很好听！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名字。”
刘玉珠笑道：“玉珠，玉做的珠子，这不是再普通不过的名字吗？有什么好听？”
“你这块玉和别的玉不同，所以特别好听。”云聪说完，见她脸色微红，怕她害羞离去，急忙转移话题道：“哦，对了。昨天多谢你出手相助。”
“没什么。爹爹常说，人要有慈悲之心，自己过得好，何妨给身边的人一些温暖！”
云聪觉得他爹说的太有道理啦，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心道：“玉珠姑娘不但人长的漂亮，还有慈悲之心，真是难得的好姑娘。”
很快，云聪就和她就成了好朋友，王铁柱和孙小北成了他的小跟班。四个人常常在课间时间，在学堂外的走廊里做游戏，好不惬意。
孙明海站在远处，看到他们一起有说有笑，愤恨不已，用力拍了一下回廊的柱子：“我堂堂刘家少爷在此，你们竟然不邀请我一起玩，真真的岂有此理？”忽觉手掌发麻，疼的急甩手。
一旁站着的家丁见他甩手，急忙跑过来：“少爷，你没事吧？”孙明海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愤然而去。
云重夫妇原本担心云聪到了学堂不习惯，没想到他不但每天都很开心，还早早地就跑到学堂去，心中十分高兴。
“云聪这孩子，聪明才智是有的，只要他肯学，绝对可以出类拔萃！希望他能振兴我们云家。”
其实云聪早早地来到学堂，并非是热爱学习，也对振兴云家不感兴趣，而是因为他可以趁着上课前的空隙，可以好好的玩上一刻钟。
云重以为云聪是开悟了，一有空就提醒他振兴云家的事，但云聪只是敷衍了事，不反对也不拒绝，搞得云重有些不知所措。
云聪觉得人不应该活的那么辛苦。什么振兴云家，这对一个小孩子而言，太过苛刻了吧？人生的意义就是开心，捕鱼捉鸟才是人生乐趣所在，当然有空的时候，听一听二爷讲神话故事，也是一件惬意的事。
人生优哉游哉，岂不好吗？干嘛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活着不就图个开心吗？不开心就要去寻找开心。
对于十五六岁的少年而言，玩大于天。
有一天，下了学堂，孙小北道：“我在后山发现了一个鸟窝，特别的大。”
王铁柱道：“有多大？”
孙小北用手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看起来和脸盆差不多。”
云聪和王铁柱很好奇，决定和他一起去探个究竟。
刘玉珠突然跑过来，拦住他们：“你们能不能带我一起玩？”
云聪有些犹豫，如果是在学堂，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他们要去后山，这就有点不方便了。
毕竟男孩子的游戏，有时候有女孩子在，会让人尴尬。比如光着膀子掏鸟窝，不穿衣服下河扔泥巴等。十五六岁的年纪，早已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这……不太好吧？”云聪有些犹豫，他原本打算掏完鸟窝，下河洗澡，如果刘玉珠跟来，洗澡就没法进行啦。
“我不管，你们不带我玩，我就生气啦。我三天不理你们！”刘玉珠小嘴一怒，十分可爱。
云聪见她纯真的样子，实在是难以拒绝，不得不重新制定计划：“好吧，但是你要跟着我们，不能乱跑。”
刘玉珠见他同意，瞬间喜笑颜开，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啦，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啦！”人与人之间初见时的矜持，都会随着友谊的增厚而放开。
云聪见她情绪转换如此之快，心底里自愧不如。
孙明海从一个胡同里走出来，看着他们四个人远去的身影，恶狠狠地道：“赵武，去把我的小黑牵过来，我要让他们好看！”
赵武拱手道：“是少爷！”
微风习习，树叶哗哗作响。四人来到一棵白杨树下，孙小北指着一个黑点道：“你们看，鸟窝在哪里？”
云聪抬起头，眯着眼对着那黑点看了半天，道：“我说小北，你确定，你看到的没错？”
孙小北挠了挠头，尴尬一笑：“云聪哥，你觉得这鸟窝，没有脸盆那么大吗？”
云聪摇了摇头，看着高耸入云的白杨树，叹了口气：“这何止比脸盆大，简直比澡盆都大啊……只是不知道上面是什么鸟的窝？”
王铁柱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还不简单，我们上去把鸟窝取下来不就知道了？”
云聪见那白杨树有十丈多高，望着一脸激动的王铁柱道：“铁柱，你说的对！这么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这白杨树这么高，我可爬不上去……”
话音未落，刘玉珠指着天空，兴奋地叫道：“你们看，鸟妈妈飞回来啦。”紧接着，一声尖啸响彻长空。
刘玉珠听那鸟的叫声尖锐，下意识地躲到云聪身后。云聪抬头望去，只见那大鸟金黄色的羽毛，闪着光芒，心中暗道：“幸亏，刚才没有爬到树上掏鸟窝，如果让这家伙见到，我们偷它的鸟蛋，非啄死我们不行。”
鸟窝掏不成，河中玩泥巴，有刘玉珠在，又不合适，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云聪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对众人说道：“这里离我家不远，你们再这里等着，我去把猪小白带来，我们一起捉野兔吧。”
孙小北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难以置信：“云聪哥，捉野兔不应该用猎狗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猪也会捉野兔。”
“你可不要小瞧我们家的小白，它可不是吃素的。”
“好，那你快去把它带来，让我们开开眼界！”王铁柱满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