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春为何总是离别
回到学校，子林拖着子健到学校去取消退学决定，所幸刚开学，手续并没有完全递交上去，否则神仙来了，也是无力回天。
子健被动地跟随子林跑上跑下，他突然觉得哥哥此时很像父亲，然后拉着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到处“补洞”。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子林对子健语重心长地说：“我管你也只能管到这里，的确，腿长你身上，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你。”说罢，从内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到子健手上。“这个钱是爸留下的，你真想做什么，不能没有钱，密码是爸的生日”。
子健知道这个钱一定是母亲给哥哥的，应该是留给哥哥日后创业用的，子健说道：“我不要，这是妈给你的”。子林不容分辩：“你拿着，我无法忍受你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想爸如果在，也一定不想看到那天的情景”。子林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子健看着子林的背影，坚毅又果断地越走越远，只是六岁的差距而已，却像是两辈人的差距。
转眼，校园里的枙子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欣然记得这应该是第三次在校园里看到枙子花开。
校园里又有一批学长要离开了，他们在学校雕塑前合影，在教学楼前欢唱，在食堂流泪拥抱，离别的伤感与对未来的希冀交织，青春注定要在此刻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欣然感叹自己明年也要经历这样的时刻。于她而言在哪里工作，在哪里生活，都取决于商泉的决定，他去哪她就去哪。
今天他跟商泉约好了要见上一面，因为商泉夜大也毕业了，他们要庆祝一番。
只有欣然知道，边打工边读书有多么辛苦。在象牙塔里读书的人只会觉得时间太漫长，而对于打工人来说，读书要从空隙里挤时间，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根本做不到。
商泉要数幸运的那一类，因为老板没有阻拦他去读夜大，否则三天两头让你加夜班，还读什么书。当然，商泉的技术好也是一方面，在技术关键处，除了他没人拿得下来，这也成了和老板谈条件的资本。
欣然每一次见商泉都觉得他有微微的不同，一举手一投足，少了以前的自卑感，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连说话都越变越幽默了。虽然好几次，欣然觉得他看上去疲惫不堪，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
下午6:00，欣然站在校门口，看到商泉下了公交，远远地走过来。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新t恤，下面搭着那条磨白了的牛仔裤。碎发上扬，眼睛里闪着光，嘴角挂着笑，快步走向欣然。
商泉走到欣然面前，破天荒张开双臂，欣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飞奔着扑过去。
这样的时刻，于他们而言弥足珍贵，不过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相信彼此，默默支持与鼓励，感情如细水长流，虽然不时时浓烈，却能长久。
商泉对欣然说：“走，带你去吃好的。”
欣然快乐地点点头，然后说：“吃什么好的？”
商泉随意回答：“榴梿汤。”
欣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最讨厌榴梿”。
商泉促狭般地笑了。欣然反应过来，是商泉在故意逗他，然后用手拧了他的胳膊一下，“行，那我们去喝糖水”。商泉眨了一下眼睛：“只喝糖水啊？根本吃不饱”。
南山的糖水虽然各种各样，但是商泉就是怎么都吃不惯，总觉得那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跟奶粉麦片差不多。
欣然咯咯笑着：“对，甜掉你一口老牙”，然后就跑开了。
商泉追上去问：“老牙，你说说我哪老了，哪老？”
华灯初上的时候，在大街上逛到再也走不动的他们，随意走到一家餐厅，然后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着窗外霓虹闪烁，欣然问道：“商泉，你有想过以后要留在这里吗？”
商泉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反问：“你呢？你想留在这里吗？”
欣然悠悠地说：“我明年就大学毕业了。我想回去，至少待在花市也好。”
商泉笑了笑：“你这个专业回去，恐怕得改行，在我们那里，很难专业对口。你会去当网管吗？那么漂亮的女网管，我可怕你被人勾跑了”。
欣然伸出粉拳要打商泉，被商泉拦住：“这可是公共场所啊，我倒是不怕丢人”。
然后商泉看了欣然一眼，欲言又止。
这时，他们点的菜一一端了上来，欣然早就饿了，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商泉看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就提出送欣然回学校。欣然慢吞吞地不想走，她觉得哪怕和商泉就这样坐一晚上也好。
商泉就说，“我们在学校的前两站下车，走回去好不好？”
到站他们下车，吹着晚风，空气虽然还是有些闷热，但比白天消退了很多暑气，欣然拉着商泉的手，惬意地往前走。
商泉突然说：“然然，我想告诉你件事，上个星期我被华建集团录用了”。
欣然侧过身来看着商泉，等着他继续说。
“你也知道华建不是很好进的，但他们看我技术还行，就答应让我试试。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欣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声问：“什么条件？”
商泉停了一下，说：“要外派到非洲工作两年。”
欣然一下子泪水打湿眼眶：“那，你是不要我了吗？”
商泉忙搂住欣然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趁年轻出去闯闯，至少我得想法给妈和你提供一个好的物质生活吧？我也知道这样对你有些过份，但是我们都年轻，应该多创造一些可能性，对吗？”
欣然擦了一下眼泪，极力控制情绪：“可能性？分手的可能性吗？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堪重负，说不定哪一天就跟我提分手。现在好了，还要分两年，而且是在异国他乡，你凭什么那么有自信？”
商泉叹了一口气，说：“然然，的确有很多感情经不起考验。感情也不是拿来考验的。可是我总觉得你还是那条启航的小船，任何时候，你都要记得你是自由的。而我，我不想发任何誓，我只想做给你看。”
欣然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蹲下来，头埋到双臂中，双肩开始抖动，眼泪打湿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