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雪落时分的承诺

    欣然坐在房间里，夜幕降临，可她一点也不想开灯。那三天的经历，已经让她习惯了黑暗。在黑暗里她可以不用面对外界的喧嚣，不用思考现实的种种。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欣然抬起头看到昏黄的路灯下，雪花翩翩而至。这好像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年纪，难道不应该为清风歌唱，为雪花而舞蹈吗？可惜，她此时只能等待某种结果，她完全不知道这个结果会给自己带来些什么。

    欣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家里出来的，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出来透透气，外面凛冽的空气让她清醒，让她从混沌的世界里能够理出一点点头绪，将过去的点点滴滴再一次回放，这样让她可以从压抑沉重的情绪里短暂抽离。

    欣然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街口时，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路灯下缓缓地走了过来，是商泉。

    欣然转过身想往回走，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吗？于是她站在原地，心跳越来越快，欣然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了一下。

    商泉终于走过来了，抬头看见欣然站在街口，远处的光投射过来，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在这样的寒夜下，透着清冷的光。只有那双眸，依然清澈如水，此刻带着询问、忐忑，在看着自己。

    “郑欣然，你够狠。”

    “我……我……，干妈还好吗？”

    “你不会自己去看么？”

    “我……对不起。”欣然喃喃地回答。

    “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我想和你……们在一起。你总是想推开我，我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大家客客气气，两不相干，我就连呼吸的力量都没了。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给你和我带来什么，可是我要我们平等的在一起，谁也别自卑。”

    “你怎么知道会被找到？你又怎么知道一定是我会找到你？再说，郑欣然，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应该有更光明的未来，船刚启航，为什么就想靠岸呢？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风里雨里，一个安静简单，我怎么敢将你接进这样的世界里？！”商泉忍不住接二连三地发问，因为他实在想不通眼前的这个女孩脑子里面到底装了一些什么。

    欣然显然早就思考过这些问题，她从容自信地回答：“第一，我不认为和你在一起，就没有光明的未来；第二，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不然你那天为什么猛然推开我，后来又发疯似的到处找我；第三，未来那么长，有很多可能性，你凭什么认为就是最不幸的那一种？至于我为什么相信一定是你找到我，我只知道，如果你失踪，我一定也会找到你。”

    商泉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回答像连珠炮似的，思路清晰地可怕。他无可奈何地笑了，他究竟该拿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怎么办？也许她说得对，未来有无数可能性，的确，每个人都有权利去创造可能性，就算头破血流又如何呢？至少还可以证明自己曾经活过一场。

    商泉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好，那你能等吗？”

    “我可以。”欣然立即笃定地回答。

    此刻雪花静静飘洒，它自由而热烈地奔向大地。

    商泉慢慢靠近欣然，捧起那张纯洁的脸，然后轻轻印向她的唇。犹如雪花轻吻大地，无声而深情。这又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承诺，让两颗心清楚了未来的方向。

    就在开学前的一天，商泉带着母亲离开了这座城。母亲暂时回了老家，而商泉辞了职，毅然踏上了南去的列车。欣然内心终于有了方向，她也要努力，考到南方去，她可以做到的。

    当这座小城还沉浸在浓厚的过年氛围里时，高三开学了。大家好像还没有从过年的气氛里走出来，懒懒散散地说笑着。有人听说了欣然的事，带着一种表面同情内心好奇的神情打量她，欣然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走过去，她郑欣然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眼光。

    但是，令欣然没想到的是，宜可没有按时出现在班级里，去问叶子健，他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约好要去看灯会吗？”“那天，她好像有事，所以就没去成。“叶子健很敷衍地回答。欣然很疑惑地看着叶子健，很纳闷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