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相请还是偶遇
“不行了不行了，这实在太废人了，这帮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完全听不懂话，没完没了的，再有下次，让季珩自己去应付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回到落英院，许知一就瘫了下来，和这帮人说话，实在是累，她承认修养和定力都不行，不想和这帮人叽叽歪歪的了。
季珩：“好！”
许知一：“你怎么在这？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书房用功吗？”
季珩：“你不是说要劳逸结合？所以今天提早休息。”
许知一：“你会这么听话？”
季珩淡然道：“要不要出去吃饭？东城新开了一家酒楼，还不错。”
许知一：“你怎么知道的？”
季珩：“前几日和二哥几个去过。”
许知一：“我在这边替你受罪挨罚，你跑去和二哥吃饭？可真有心情啊！”
季珩：“父兄的面子不能不给，去不去，一句话。”
许知一：“去，但说好了，这顿饭必须你请。”
“好。”路上季珩问：“如果我就此离开季家，一无所有，无人庇护，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能。”
许知一：“季家很了不起吗？你不是一直都一无所有吗？无人庇护就自己做保护伞，至少比有人庇护却要天天担心，不知何时会被亲人在背后捅刀子强，大不了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好了。”
季珩：“好。”
桃源楼人声鼎沸，热闹嘈杂，一楼已经满了，几人直接上了二楼。
路过一间厢房时，季珩说道：“看到了熟人，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
“谁啊！”许知一有些诧异，但还是跟着季珩去了。
许知一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只到季珩行礼，“见过婶娘！”
她才反应过来，萧婶娘，季珩族叔季昱书的夫人。
萧婶娘爽朗的招呼：“是五郎和五郎媳妇啊！来，坐下说话。”
两人跟着落座，萧婶娘又介绍了旁边的美妇人，说道：“这是云姨娘。”
双方彼此寒暄了一番，她拉着许知一说道：“这长相、这身段、这气度…五郎取了个好媳妇啊！”
季珩回道：“是个善良宽厚，性子爽朗的。”
萧婶娘拉着许知一说：“我听五郎说，那什么腊肠、肉脯、卤味…都是你琢磨出来的，有心了。你晴儿妹妹也爱钻研些吃食，还一直念叨想见见你…”
两人说了几句话，季珩便吩咐：“夫人先过去就坐点菜，我和婶娘说几句话。”
许知一：“好。”
她走后，萧婶娘、云姨娘和季珩，直接切入了正题。
季珩：“不知侄儿上次所说，婶娘考虑的怎么样了。”
萧婶娘：“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
季珩：“并没有，只是香火承继、生殖繁衍乃是宗法人伦，只要有人还在打这个主意，婶娘就不得不妥协，您能装病一阵子，却不能一辈子都如此，族老们已经插手，但他们不会管昱书叔名下的究竟是嗣子还是继子，婶娘也不在意不是吗？面我恰好符合要求。”
萧婶娘：“我又怎知，你就不是别有用心。”
季珩坦荡的说道：“不瞒婶娘，侄儿志在科举，与季家不睦已久，虽说从未想要本家的支持，但还是被人视做威胁，乡试之后还有会试，实在不耐烦应付这些琐事，攮外必先安内，婶娘说的没错，这一点上，侄儿确实别有用心，对婶娘来说也是各取所需。”
萧婶娘：“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的确不在乎是嗣子还是继子，两家的孩子也一个都看不上，但还可以在宗族里挑选个年幼乖巧的，亲近起来也容易。”
季珩：“婶娘时间不够，妹妹们长大后，慢慢的该议亲了，京城和淳县，您都呆过，难道就不想带着妹妹们再回去看看？”
萧婶娘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季珩：“婶娘应该也知道，侄儿的姐姐丢了，亲娘没了，夫人她也是双亲亡故，我二人在这世间已无亲人，若婶娘愿意，我夫妻二人定当竭尽所能的护住家人。父亲欠了昱书叔一条命，比起其它人，侄儿岂不更合适，婶娘好好想想！”
萧婶娘：“让我再想想。”
季珩：“侄儿静等婶娘佳音。”
吃饭时，许知一问他道：“这不是巧遇吧！”
季珩：“是巧遇！”
许知一：“信你才有鬼，你们在密谋什么？”
季珩：“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许知一：“就不能现在说吗？”
季珩：“事还未成。”
“又故作神秘！”许知一小声嘟囔一句后，便没追问。
而厢房里的萧婶娘也同样问了云姨娘，她说：“朵儿觉得如何？”
云姨娘：“心思深沉，行事果决，是个有城府的…奴婢跟了他几天，都没发现有何不妥，今日一见，直言不讳，倒也坦荡…他那夫人也不是简单的，身边侍女轻功应该不俗，不骄不躁，爽朗大方，倒像是咱们武将家的姑娘，绝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粗俗蠢笨，赵氏怕是被这夫妻俩都骗了。”
季家很平静，只是没两天，红鲤就发现家里多了几位年轻的姑娘，许知一闲聊时提了一嘴，总感觉好像不对。
这天，季珩又被季老爷叫去说话，大意是让他多管管许知一，临走又提了科举之事，还是想让他放弃，季珩并没当回事。
回来的路上，凌波说：“公子，老爷就这么放过您了？小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季珩也没完全明白，想起许知一说家里多了好几个陌生姑娘的事，心里不免有所警觉，他对凌波说：“最近还是要注意点！”
四下无风，眼下无人，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一团桃粉色的身影，带着小丫鬟，直直朝季珩走了过来，待走的近了，便听见对方喊了声“五公子”，声音清脆，声调婉转。
季珩并未搭理，老远就躲着她走，路过时也没做停留，径直的离开。
走了！竟然走了，少女很是委屈，自己这么个大美人，季珩是眼瞎的吗？
少女羞红了脸，小跑几步，到了季珩的对面，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又喊了一声：“季五公子。”
季珩快速的退了几步，拉开一定的距离，说道：“姑娘是在叫我？”
看着季珩的举动，少女气愤说道：“不叫你叫谁！这里还有别人吗？”
季珩：“在下认识姑娘吗？”
少女有点羞愤，绞着个手帕，说了句：“不认识！”
季珩：“不认识，姑娘何故拦住在下？没人教过姑娘不能同陌生男子靠的太近吗？姑娘家的还是自尊自重些，省得被有心人忽悠的没了分寸，丢了名声，自个难堪，家族也跟着蒙羞。”
“你”少女脸都红了，气的。
“这里风大，姑娘还是早些归家去吧！”季珩说完，带着凌波就径直离开了。
凌波不解：“公子明知这姑娘不怀好意，为何还要提醒她。”
季珩：“无聊罢了。”
两人出了花园，凌波刚说完“这回应该安全了吧！”就在一个拐角处，听到一阵欢笑声，一个银红色的身影风一样的径直扑了过来，季珩眉头紧皱，一个闪身就躲的老远，凌波也反应机敏的闪到了另一边。
扑通一声，银红身影的姑娘落了地，冲的太猛了，摔下去的声音很大，看的凌波都觉着疼，这可是实摔，公子又不是唐僧肉，何必呢？哎！
就在凌波胡思乱想的时候，地上却传来一声痛苦又娇气的声音，那姑娘开口道：“五公子，小女摔的好痛啊！”
在地上扭动了几下，方才转过头，顶着乱遭遭的头发，脏污的脸上带着点撒娇和哭腔说道：“五公子，你快扶我起来啊！”
季珩并没搭话，只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然后一言不发的负手而去，一旁的凌波见了，也急忙的跟了上去。
少女趴在地上，见他理都没理她就走了，脸色惨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丫鬟匆匆跑来，赶紧的将人扶了回去。
这一切许知一都不知道，她正在湘水苑和季夫人斗法呢？
季夫人：“五郎媳妇，你可能没太读过书，但总该听过妇有七出，不顺父母者，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善妒，为其乱家也；别的先不说，女子成婚，为夫家开枝散叶才是本分，你们成婚这么久，肚子一直没个动静，我做母亲的合该替五郎做主纳几房妾室，之前的细柳你不喜欢也就罢了，这次为五郎选的可是个富贵人家的好姑娘，你也该尽尽为人妻的本分了。”
许知一沉默了半天，问道：“所以我是不能拒绝了？”
季夫人没说话，只是态度坚决，笑的也更加危险。
许知一了然的点点头，说道：“那就依母亲的吧！全当给夫君解闷了，麻烦母亲将那姑娘的卖身契给我吧！我拿了卖身契就将人领回去。”
季夫人将茶碗重重的放下，说道：“放肆！五郎媳妇，你说这是什么话，你当杨家是什么人？”
许知一满脸无辜道：“母亲，不就是个通房吗？怎么还动气了，杨家送个通房过来，自然是要有卖身契的啊！儿媳没说错啊。”
二少夫人在一旁补充道：“五弟妹，你怕是听错了，是侧室，不是通房。”
许知一：“啊！侧室？可夫君只是个小秀才，一未及冠，二无官职，现在还是庶人，哪有本事纳侧室呢？这不是犯错吗？古礼有云，卿大夫一妻二妾，士一妻一妾，庶人匹夫配匹夫；古制也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宜令民年四十无子听取妾，以为宗祀计…”
后面又补充了一句：“母亲，二嫂，还需要我再说吗？噢！我忘了，二哥房中，好像也有一位侧室。”
季夫人恼怒道：“够了！不要一天到晚，竟会胡说八道，旭儿房中只是长辈赐下的通房，你有空多为五郎想想，妻贤夫祸少，你看看你都妒成什么样了？”
许知一也不着急，一次一次的，她都快练出来了，慢慢说道：“母亲怎么又给儿媳安了个罪名？你说的事，儿媳答应了呀！咱们季家可是要入仕的，还有二哥，儿媳要杨家姑娘的卖身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咱们总不能知法犯法，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季夫人气的差点吐血，幸亏杨家人不在场，不然还不闹得人仰马翻。
许知一心里乐开了花，虽然她并不知道背的那两条律法条文具体的代表了什么？但管他呢？有用就好，多亏季珩的指点。
许知一兴高采烈的回了落英院，红鲤看见她，兴冲冲的说道：“少夫人，我和你说，今日有狐狸精跑来勾引公子，都被公子打发了。”
许知一:“还都？这是几个啊！”
红鲤:“两个，两个，前面的不知道是谁，后面的是杨家的姑娘，哈哈哈，夫人你不知道，公子和凌波跑的有多快，那杨家的姑娘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许知一只想说，嗯，像季珩这样的直男也挺好，也不枉费她替他扛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