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许知一又被罚跪了，在祠堂里跪足了半个时辰，才被扶了回来。
若不是季家连日来风波不断，季夫人有所收敛，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许知一的毒手又伸像了季珩，用力的掐着他的肉，生气的说道：“你就说说，因为你的事，我都受了多少罪了。”
“抱歉！”季珩忍痛说道，也不知道她这一生气就掐人的坏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其实除了第一次是许知一出于本能，后面的大约都是他惯出来的。
许知一哼了声道：“又是这句。”
季珩却又问：“你是怎么想到去跪家祠的？”
“就电咳…在一个话本子里看到过个一模一样的情节，那家的婆婆更是个假菩萨，比你们家这位可厉害多了。”差点说了电视剧。
季珩：“噢！”
许知一愤愤不平道：“与你合作，我真是亏大了，你没事人似的，我却时不时的被罚，我敢打赌，这事没完，我总觉得夫人在酝酿个大阴谋，现在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你说你也倒霉，怎么就碰上这么一家子，别忘了付账啊！”
季珩面无表情的说道：“没银子了，都给你了！”
许知一笑咪咪的问：“这么说，你是想赖账了？”
季珩：“先欠着！”
许知一：“行吧！但记得付利息。”
季珩：“知道了。”
许知一又叨叨：“常姨娘说我没有父母，欠缺管教，不知道在婆家要安分守礼；巧姨娘说我善妒不贤，自来娶媳妇，都是婆母说了算，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理；哎！你说她们怎么就那么能说呢？我就没这个耐心。”
季珩道：“你也挺能说的。”
许知一：“这是重点吗？啊！我是能说，但我讲道理啊，又不像你们家这些人，个个都跟戏精似的，还动不动就爱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别人。少年，你可长点心吧！女人强大的第六感告诉我，夫人她不把你摁倒在地是决不会罢休的，还是警惕点吧！你说这都什么事啊！这还没开始干事业呢？”
看许知一说的一本正经，季珩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许知一也无所谓，反正她提醒过了。
“啪”的一声脆响，茶杯被摔了个粉碎，奉茶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下首求饶，赵妈妈连忙将小丫鬟呵斥了出去，安慰着生气中的季夫人。
季夫人最近真是诸事不顺，落英院那孽障不省心也就罢了，如意馆也闹腾个不停，一大早的，她又被老爷埋怨了，心情简直是差透了。“去把常姨娘叫来。”
常姨娘赶到湘水苑时，季夫人已经能平静喝茶了，虽然眼中布满了阴霾，身后的赵妈妈也一身冰冷。
常姨娘行完礼，就低着头不说话，整个房间都安静极了。
季夫人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说道：“今日叫你来，是想说说四郎和莹儿的事，他们兄妹俩之前都做了什么，你也清楚！”
常姨娘不敢辩解，只说道：“婢妾有罪！”
季夫人开口训斥她道：“别人家做小的，孩子都跟着主母的，老爷疼你，我便顺了他的心意，让两个孩子都养在你屋里，可你自个算算，四郎这些年都闯了多少祸；还有莹儿，满嘴的污言秽语，都十六岁了，还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你说你，怎么也不教她们点好的。”
常姨娘惯会伏低做小，语气恭敬的说道：“夫人息怒，然儿和莹儿能一直养在婢妾身边全是仰仗夫人仁慈，婢妾心中从不敢忘，没教养好两个孩子都是婢妾蠢笨，是婢妾的错，请夫人发落，是打是罚，婢妾都绝无二话。”
季夫人：“行了，行了，在我面前，你也不必装。家里最近已经够乱了，管好你的院子，还有儿媳妇，闹腾几天也该够了；莹儿年岁不小了，再耽搁下去就成老姑娘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但老太爷都发了话，说下半年定要送她出嫁，你尽快给她相看吧，若是再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来，让我知道了，我就连你一起罚！”说完也不耐烦常姨娘说什么，就将人打发了！
两人认识了二十年，斗了二十年，彼此都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常姨娘也知道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没用，也没过多废话，说了句“婢妾记住了”便告退了。
回到如意馆的常姨娘，同样摔了茶杯，心里暗斥兄妹俩不争气，先威逼利诱的将儿媳妇训斥了一顿，又开始担心季莹的婚事。
“奶娘，你说，这可怎么办？老太爷发话了，莹儿这次怕是逃不掉了。”常姨娘说道，她一直想等回了京城再给兄妹俩说亲，儿子的婚事没保住，但田家有钱，也还过的去，可是莹儿…
奶娘劝她道：“姨娘别自乱阵脚，老太爷在气头上说的话，没准过阵子就忘了，您回头再好好的求求老爷，还有夫人，她眼下最烦的可不是这些事，而是五公子，若姨娘能站在夫人这边，帮她一把，事情还有转机。”
常姨娘：“你说的对，乡试在即，夫人那有时间管这些，那季瑶能嫁到伯府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我的莹儿凭什么要在淳县这种小地方找人家。”
常姨娘不甘心，季莹更不甘心，母女俩都希望季夫人能如愿以偿。
对许知一而言，季珩自己若没有纳妾的意愿，做为伙伴，必须帮助他，她每次都说，做为妻子，我就是要遵夫命的，至于什么细啊柳啊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又死给准看，要是下人们都这样，一有点事都要死要活的，那这家还怎么管，以后人人效仿可怎么办。
细柳之事后来怎么解决的，许知一也不关心，反正她就是你骂任你骂，我还能自黑，你喷任你喷，我都无所谓，你罚任你罚，我认，你有事找别人，一幅不动如山的样子。
每次都是一脸职业假笑的样子，请安，就坐，按部就班。
没两日，季夫人又开始了，这次换了个理由，她说：“你和五郎成婚也快一年了吧！肚子怎么还没点消息呢？”
常姨娘也跟着帮腔说道：“是啊！五少夫人，这女人生孩子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都成婚这么久了，还没个动静，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许知一淡定的回道：“还没一年呢？夫君这不也才好。”
常姨娘又说：“五少夫人这么说就不对了，五公子要是一直不好，还一直不生了，这不是断了香火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五公子有什么不好的，平白的惹人误会，照我说啊？就应该给五公子多纳几房妾室，早点生几个孩子才是正事。”
季夫人也说道：“是这个理，自古以来，生孩子都是女人家的事，和爷们有什么关系，你若是不会生，那就找几个会生的来。”
许知一真想呵呵，可真有本事啊，没有男人，你自己生一个试试，又上岗上线的是吧，那好啊！其他几个儿媳妇可都在呢？连三少夫人也被接回来了。反正她早已将众人得罪了个干净，多一次又何妨。
许知一缓慢的说道：“看母亲和姨娘说的，这怎么会呢？我和夫君都还这么年轻，实在是不用这么急，迟早都会有孩子的，长幼有序，等兄嫂们都有了好消息，我们再生也可以，总不好越过了三嫂和四嫂。”
“五弟妹，你”四少夫人脸色十分难看。
来啊！互相伤害啊！老三老四都还被关着呢？这俩就算再不是东西，也是你们的亲儿子，各自都是妻妾成堆，却没怎么传出有孕的消息来，三少夫人前后怀过两次，都没保住，四少夫人前些日子还想闹和离呢？两兄弟之前还有那样的丑闻，偏偏被几位夫人当场撞见，就问你们恶心不恶心，心痛不心痛。
三四两位少夫人被当面揭了伤疤，心中暗恨，对季夫人和常姨娘也有了几分不满。
季夫人自觉说错话，更气愤许知一的无礼顶撞，淡淡的撇了一眼，道：“小夫妻感情好，是好事，我也为你们高兴，但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延续香火也是头等大事，五郎也是我的孩子，老太爷又给了我管家权，后宅既交给了我，我就要为你们操心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子孙大计，有些事就是难做也要做的，你们成婚的时日也不短了，你一个人独霸着五郎，也有点太不像话，咱们女人，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你放心，你是正妻，就算妾室有了身孕，也越不过你。”
呵呵，季珩又不是猪，说来说去，不就是想给他纳妾么？虽然他们两个也没啥，但合作就要有合作的诚意，她现在还占着这个位置呢？想找几个妾，给她添堵，也要问她同意不同意，她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名义上的也不行！
“怎么又不说话？”见许知一半天不回话，季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许知一：“噢！多谢母亲为我们操心，不过…这种事真的不用急，母亲如果急着抱孙子，多抱抱浩哥儿，要不然再催催三哥。”
季夫人冷声呵斥道：“放肆，五郎媳妇，是谁教你的，这么和长辈说话。”
许知一淡定的说道：“儿媳愚钝，不明白母亲的意思，说到延续香火，母亲不应该先替二哥、三哥多操操心吗？毕竟季家将来是要交给他们的，不是吗？”
季夫人阴寒的盯着她问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了？”
许知一：“母亲向来温和宽厚，也给儿媳留条活路吧！女子出嫁从夫，令夫君不快，便是无能，夫君都说了乡试再即，无心女色，儿媳实在是不敢替他做主啊！母亲也知道儿媳什么出身，您就别再为难儿媳了。”
“你…”季夫人气急败坏，再说下去就是逼着儿媳妇去死。
二少夫人道：“五弟妹，你实在太不像话了。”
许知一一本正经的装着糊涂。“不明白二嫂的意思？”
事情到了这份，有点僵住了，几个人都没说话，许知一才懒得看这些难看的脸色，真不知道这些女人那来的这么多乐趣，专心致志的宅斗，算了，这是时空鸿沟，理解不来！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沉默了片刻，她就说道：“母亲可还有别的吩咐？若是没事了，儿媳就先告退，夫君该用午膳了。”
许知一走后，三四两位少夫人和姨娘也走了，只留下了季夫人和二少夫人。
季夫人火冒三丈，一应茶具又遭了殃，口气不善的说道：“一个乡下来的小贱人，是个什么好货色，还敢蹬鼻子上脸了，以前还真是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