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辩与惩罚
宁与智者争高下,不与傻瓜论长短,这话果然没错。但琴姨娘这个神经病非要与她理论,红肿着一张脸,哭哭啼啼的跑到四公子面前诉说了一通。
极为愤怒,说自己好端端的逛个花园,被五公子那冲喜的新妇给欺负了,脸都打肿了,四公子是哥哥啊,怎么连弟弟的新妇都敢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了,云云的,非要四公子给她做主,讨个公道?不然就是无能之类的
一个冲喜的新妇,敢动手打人?四公子开始并不信,但架不住琴姨娘不停的胡说八道,白嫩的脸上的红肿一片,哭的也可怜兮兮的,不像是说慌。要不说耳边风厉害呢?琴姨娘不断的煽风点火,哄的四公子终是答应给她讨个公道。
两人在花园里的事,也不是没人看到,琴姨娘这么一声张,许知一打人的事,就宣场的季家都知道了,也传到季夫人耳中。“真是五郎媳妇先动的手?”
赵妈妈:“是的,起因大概是琴姨娘先骂了五公子和新妇。”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闹的不大,就随她们去吧!”
季夫人虽然有点惊讶!但这点子小事还不至于让她劳神去管,本是想交代下去,让两个庶子自个儿管管得了。但四公子有天喝醉了酒,又被琴姨娘用言语一激,就气的跑到了落英院,那天季珩不在,许知一又刚巧出了院子,回来后就发现落英院就被打砸了,连下人也遭了殃。
这下,事情闹大了,许知一被叫到了湘水苑,季珩当然也在,她也没想到夫妻俩再见面居然是这种情况!
季家的祖宅被不断加盖过,自是不小,季夫人的湘水苑是个挺大的院子,两个儿子媳妇,还有老爷的待妾,都与她同住。
常姨娘带着季然、季莹住在如意馆,季珩会有单独的院子,纯粹是因为不受待见,腿还残,反正到了淳县他就住在落英院,特别偏远的那种,这点和许知一在李家的待遇还挺像的,都被视为无物。
赵氏中年发福,很是富态,慈眉善目的,举止行为也很是端庄,但如果觉得她是个活菩萨,那可就真真的看错了。
许知一的出现,多少引起了一些关注,季珩日常深居简出,足不出户,众人都习惯了,没想到许知一也挺宅,也不曾巴结奉承过各院,没敬茶她也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知道是不懂还是什么?所以众人其实并不是都知道这冲喜的新娘子长的什么样?有说好看的,也有说不好看的,反正没几个人真正见过。
许知一一身藕色衣衫,仪态大方,步履轻盈,不疾不徐的向众人走来,一头青丝绾成了髻,仅几根丝带一支梅斑白玉簪,身上再无多余配饰,很瘦,但脊背挺直,颈项优美,沉稳有度,一张素颜未施粉黛,肤色白皙,明眸皓齿,很是秀丽,竟是有些绝色之势。
众人有些惊讶!这是五郎媳妇?村姑?商户?高门大户都不一定能养出来的容貌气质?莫不是搞错了。连不动声色的季珩也有瞬间的愣神,之前几次都过于匆忙,并未仔细看过许氏的容貌,没想到竟是个美人胚子,气质还这么特别。
季夫人也注意到了,心理有些不痛快,她一直以为王管事说许氏是个美人的话是在说笑,这五郎的运气可真好,一个村姑竟然还有这般皮相。
许知一不知道这些人的心理活动,她上前见礼:“知一给夫人请安。”
不知是不是和李家一样,反正她就这么行了,只不过许知一很快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因为听到了众人的嘲笑声。
主位上的季夫人,也微微的笑了下,刚才的那点不快,彻底被这个行礼抚平了,再好看,也难掩出身低微,不懂礼数的事实。
她顿了片刻,才悠悠的开口:“五郎媳妇,听说四郎在落英院闹了一场,还打伤了下人,究其原因是因为你先动手打了他的妾室,可有此事?”
许知一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口:“回夫人,人确实是儿媳打的,但事出有因,还请您听儿媳解释。”
季夫人:“噢,什么原因,你说来听听?”
许知一禀了声是,便道:“儿媳新婚后一直安分守己的呆在落英院,院门都很少出,那天见天气实在好,才带着丫鬟去了园子里,也是第一次见琴姨娘,并不清楚是那里得罪了她,儿媳规规矩矩的打了招呼就要离开,谁知被她拦着不放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什么冲喜?勾引?耍手段?受不受宠的?还说儿媳没敬茶是因为夫人,有的儿媳也没明白,反正脏污的很,还一直辱骂五公子是个残废,老太爷是长辈,给他老人家冲喜不是孝心吗?怎么就不应该呢?儿媳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知道这般粗俗无遮拦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可儿媳根本说不上话,拦不住琴姨娘胡言乱语,一时情急,才动了手。儿媳不是故意的,真不知道会闹成今天这样,请夫人明查。”
四公子季然顿时开口:“五弟妹,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琴娘那么温柔乖巧的性子,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放肆!四郎,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季夫人神色不善的看着四公子,这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然:“母亲!”
季夫人没理他,只吩咐下人,“去,把琴姨娘喊来?”
琴姨娘不过是个借着受宠,便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平日连给常姨娘请安的资格都没有,何时见过这阵仗,被下人喊到湘水苑,就有些心虚了,还没等季夫人开始问话,心里其实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这会也只是幽幽的看着四公子。
四公子连忙安慰着怀里的人儿,说道:“母亲、五弟,你们都看看,瞧琴娘这脸给打的,都没个人样了?”
季珩没说话,片刻后季夫人才问:“琴姨娘,五郎媳妇为什么会打你,我已全部知晓,你最好实话实说,若是自作聪明,以为可以隐瞒的了,小心你的”
“婢妾说,请夫人开恩…”琴姨娘直接跪了,在季夫人还没说完话的时候。
辩解她也想,但她在季家的时间比许知一长,平日里最爱听八卦,对季夫人的手段也是略知一二的。她的那点本事,也就糊弄糊弄四公子这种好色这徒,本来想着四公子私下悄悄的给解决了,谁想到他能捅到这里来,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四公子气的够呛,一脚将琴姨娘踢翻在地,心中的火,实在无处发泄,硬是抓着许知一不应该动手的把柄,在季夫人面前猛上眼药。
季夫人将几个人都审了,最后也没废话,直接就宣布:“四郎纵容妾室,不辩真相,肆意胡闹,禁足半月,罚两月月例;琴姨娘是你屋子里的,你自带回去管教,若管教不好,日后就不必出来了!”
“五郎媳妇,你也不对,琴姨娘再不懂事,都是四郎房里的,你大可以告诉五郎,再通过他转告四郎,你倒好,直接动上手了,这动手打人就不对,念你刚嫁过来,还不懂规矩,就从轻发落吧!禁足思过一个月,将家规抄写十遍。这样处罚,五郎可有异议?”
“许氏不懂规矩,母亲教训她是应该的,儿子没有意见!”季珩说了他进入大厅后的第一句话,却是冷漠如斯,看都没看一眼他多日未见的新婚妻子。
“此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我再说一遍,五郎与许氏的亲事,是早就定好的,连寺里的高僧都说八字是绝配,家里因为老太爷的病需要安心静养,婚事办的简单低调了些,并非其它,各自回去后都管好自己的院子,若日后再有什么乱七八遭的传言,就家法处置。”夫人沉声说道,替嫁、冲喜什么的实在难听,虽然是事实,但季家不能在任由事情发酵。
又是关禁闭,又是抄家规,哎!许知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这是什么鬼运气,来古代不到两个月,这都第二回了,季家可没办法让她偷偷的溜出去。
抄家规就更可怕,许知一前脚回了落英院,后脚王管事就送来了家规,看着如此厚重的季家家规,许知一更郁闷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个家规竟然这么厚,跟本书似的,还要抄十遍。
季夫人到底知不知道她什么水平,这不是故意为难她吗?
许知一第一百零一次相念许知为,后悔当年没学会写毛笔字,之前在李家才勉勉强强的学会拿笔,都不确定姿势对不对,这别说一个月,就再多俩月,她都不确定这字能不能练好,这可怎么办?她想找季珩帮帮忙,但想到季珩的态度就有点生气和退缩。
男人靠的住,猪都能上树,两人好歹是夫妻吧!不就不小心踢了他一下,竟然小心眼到落井下石。
连着几天,许知一都在房里练习,写几个字,废了,换张纸重写,又写了几个字,又废了,在连续写废了几张纸后,她崩溃了,天要亡她,怎么办?
用炭笔写成不成,抄不完会怎么样?要不然还是直接说吧!村姑不会写字不是很正常,不行不行,这也太丢人太羞耻了,想她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如今却连个字都不会写,实在是太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