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年夫妻
白峥送完韩小芸，就让代驾直奔自家小区。
进家门之前，他有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刻意忘掉了刚刚送韩小芸回家时的尴尬，又闻了闻领口，确认韩小芸身上的化妆品味道都没了以后，才进了家门。
白峥先是把穿过的衣服扔到了洗衣机，然后蹑手蹑脚换了睡衣上了床。他怕打扰老婆，就没说话，扯了被子的一角，盖在了肚子上。
老婆安璐直接就抱了上去，迷迷糊糊说道：“你回来了啊，今天可真晚，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今天我去给你买了一个剃须刀，我看你这几天也不咋刮胡子，就知道你剃须刀不好用了。有空你看看自己还缺啥，我好去给你买。明天的早餐我也做好了，明早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白峥平时的生活起居，安璐一直都很细心，他之所以能在官场上风生水起，这么年轻就干到传说中“二号首长”的位置，跟她老婆也不无关系。
这么多年，安璐全力支持他的事业，而且为了他也放弃当年在教育局继续晋升的机会，找个闲职任了个主任科员，她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丈夫和孩子身上。
白峥听着妻子的柴米油盐，不禁有些感动。
“不要太辛苦，你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们办公室的司机小李去帮忙！”
“不用，自己家的事情，麻烦别人干啥！麻烦人家多了，搞不好以后人家还得骂你耍官威呢！”
白峥笑着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给你当老婆不容易，家里外头的，你可得好好对我！以后要是越来越出息，可不能跟电视里那样抛妻弃子，然后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搞！”
安璐其实就是开个玩笑，但是白峥的心里却被激起层层波浪。
“老公，你心脏咋突突跳呢！”
白峥否认道：“是吗？没有啊！”
安璐一下子来了精神，挑逗地说道：“老公，你不会是想要做运动了吧！”
没等白峥说话，安璐又说道：“咱俩得俩月没做运动了吧？岁数大了，拉个手都像左手摸右手一样，没激情了！可能是我人老珠黄没魅力了！”
安璐说一说，心里就难过起来。
白峥自然是听出了老婆的失落，就想着给老婆点补偿，跟老婆互动互动。可又不知道为啥，就是自己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有一点抗拒。
他心想：“这他妈叫啥事呢！安璐都说到这样了，我再无动于衷会让她伤心的！但是我今晚怎么感觉对安璐的负罪感这么强呢？”
白峥的思维是跳跃的。他突然联想起《蜗居》里面宋思明为了应付老婆吃壮阳药的片段，不免更没了和安璐激情的欲望。
安璐这时却靠在他怀里更紧了一些。
说来也巧，安璐今晚的洗发水味道和刚才韩小芸身上的味道很是相似。
白峥一下就来了兴致，脑子里充满幻想。他闭着眼睛，把安璐当作韩小芸，尽情肆意地释放着自己的突然升高的多巴胺。
安璐这一夜特别满足，因为白峥不止一次的进攻，仿佛让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
年轻那会儿，没家庭，没孩子，没负担，有的只有她们两个人。月色之下，你情我愿，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说不完，分开一秒钟都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但是安璐不知道的是，今晚她这个正室却是一个替代品。而那个韩小芸，只与自己的老公认识了两顿饭局的时间，就已经超越了她和白峥的十几年。
对不知情的安璐来说，刚刚的温存很是幸福。但就现实来说，安璐可怜甚至悲哀。
安璐像个小女人一样靠在白峥怀里睡着了，但是她多年来因为柴米油盐、照顾孩子等等一系列琐碎生活，而练就出来的粗犷鼾声把白峥从对韩小芸的幻想中唤醒。
看着身旁的安璐，白峥睡不着。
他借着去洗手间的工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韩小芸发了一条信息。
“睡了吗？一切安好？”
韩小芸秒回：“嗯，都好！”
“这么晚没睡？”
“这就睡。”
“好，早点休息，以后在工作上的联系会更多，有事可以详谈。”
这最后一句，就是白峥慎重考虑以后才发的。其实他就是想关心韩小芸，但是又怕和韩小芸之间发短信以后，万一被对方的老公或者自己的老婆看到容易尴尬，所以就有意说了一句工作，真要是让谁看到也好解释。
韩小芸在家里看到白峥的短信，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反而对这个细致有耐心的君子更有好感。
她心想：“晚上自己吐的东西还是白主任给收拾的吧？我可真是太丢人了！”
白峥发完短信，才上床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安璐早早就起来给白峥热了早餐，自己还没来得及吃饭，又急着送儿子去幼儿园上学。
出门之前，安璐还不忘跟白峥叮嘱道：“你要是不够吃的话，冰箱里还有，记得用微波炉热一下！今天要开家长会，我得早点送亮亮过去！先走了啊！”
“好！”
白峥自顾自看手机，都没有抬头，简简单单应付了一个字。
但是安璐没有挑理，平时安璐就很支持自己的丈夫，更何况昨晚白峥的表现又那么好。安璐不光不觉得丈夫应付自己，还在想丈夫缺什么，今天该去给他买点什么。在安璐眼里，给丈夫的最大支持，就是帮他照顾好这个家，这是作为妻子的责任。
白峥吃完饭到了单位，简单处理了一下手头的文件，然后又去跟了一个常委会。
会上，市委书记李达昌强调，要尽快摸排全市空余用地的实际使用情况，对属性尚未明确的用地要现场勘测，及时汇总，抓紧向市委汇报。年底前，必须完成空余用地的属性确认，该上马的项目要尽快上马！对不能违规用地的行为，一定要及时查处，认真整改，确保东江的各项建设规划有序推进，该用好的资源一定要变成税收，变成金子！。
开完会，白峥本不想搭理那个满脸虚情假意的金鑫，但是想到韩小芸，还是给金鑫打了电话。
没等白峥开口，对方就先说话了，听声音好像都是把头弯在腰以下说的。
“白主任，您有什么指示？”
“有空派人来沟通一下工作。”
白峥多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金鑫一听就明白了，赶快把韩小芸叫到办公室，认真地说道：“小芸，你去趟市委白主任那！有工作需要联络，你看白主任是什么指示，回来以后要一字不漏地转述给我。你去了还得帮我带句话，就说，白主任有任何要求，我金鑫都照办！”
韩小芸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金鑫办公室。
金鑫看着韩小芸的背影，突然叫住了她，笑呵呵地说道：“随便打车，公司给报！”
韩小芸很快就到了市委。
白峥见到身着白衬衫、黑短裙一身商务擦边风的韩小芸，马上就从刚刚对待同事的严肃，迅速变成了满满笑意。
“白主任，您好，金总让我来听您指示！”
白峥没着急谈工作，而是关心地问道：“指示啥，没啥指示的！说的这么官方呢！你昨天回去以后没再难受吧？”
“昨天还好，还得感谢白主任。您指示是应该的，您是我们的领导！金总特意让我向您转达，有任何要求，他都照办！”
白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你还挺认真，他怎么说，你怎么跟我说！”
韩小芸好奇的问道：“不应该这样吗？”
“应该！”
“那您有什么指示呢？白主任？”
“没啥指示，就是让你们老板想办法尽快把你们4s店旁边地块的情况报告拿来！告诉他，我要纸质的，安排人给我送来，但是他不要来！避嫌！”
韩小芸掏出本子，竟然认认真真记了起来。
白峥见状笑道：“不要记！但是话说回来，你真的是很认真啊，小韩，竟然还带个本子记我的话？”
“我们干销售的，本子都是随时带在身上的，说要算价格，马上拿出来就得给客户算出来最优价！不然的话，客户不就跑了吗？”
“嗯，没事了，就这个事情！以后工作可能总要你们到这来沟通，所以还是要辛苦你。”
“没事，我就是干这活的，我现在在新店筹备组！以后呢，我会没事就到您办公室，您别不拿我当回事就行！稍稍搭理我一下，我就心满意足了！”
韩小芸平时擦边销售，说惯了这样的俏皮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白峥心想：“看来韩小芸对我的印象还不错。别说你来我这，你总来才好呢！最好每天都能见到你！”
但是表面上白峥还是简单说了一句：“欢迎韩组长随时到我这指导工作！”
“哎呀，我哪敢！”
一共就这么一丁点事，白峥和韩小芸在办公室整整寒暄了一上午。
时不时传来的哈哈笑声，让周围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很紧张，生怕声音大了会打扰到市领导们。好像白峥这个经验十足的大秘，早忘了要注意的日常细节。
直到送走韩小芸，他才想起来刚刚办公室里好像有点吵，还好李书记去调研了，没在办公室。
白峥没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跟一个异性能这么开心自在地聊天了。这种感觉，像极了青年男女在恋爱前，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时的痒感。
稍有痒意，轻轻一挠就会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