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小
林陆第一眼见到阎欣然的时候就觉得她可以利用。
她身上有和他相似的气质——为达目的，她和他一样不择手段、不顾一切。
阎欣然和他是同类人，他无比确信这一点。
“俞太太。”他笑了，“虽然你值一个亿，但我这条航线的价值可不止一个亿。”
“在我这里也一样。”她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俞天去赌我自己，实在有点不划算。”
“阎欣然你这女人……”俞天瞪着阎欣然，若不是现在他被人拦着，他肯定冲到她面前了。
“小天你安静点。”她看也不看俞天道，“现在是大人在说话。”
“不要喊我小天！”她到底要他说多少次！
“好的，小天。”
她绝对是在故意气他。俞天现在更是无比确认了这一点。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想阻止她。
“阎欣然你要是识趣就和林海回去！”
“我要是识趣我就不会来了。”她终于看了一眼他，“我来了就要带你一起回去。”
“是…我爸叫你来的？”他迟疑地问，他想知道她是因为俞枫还是因为自己才来的，可他又怕知道答案。
“我等会儿再和你说。”她像打发要糖的小孩一样对他说，然后又转向对面的林陆，“林总如果觉得我不值这个条件，那你大可以加码，还是说你因为害怕输，所以不敢和我玩？”
“俞太太你这是在激我呀。”他看穿她用意般地往后一仰靠向椅背，“不过我还真就吃这一套，不如这样，假如你输了，我不仅要你的人，还要俞氏最近在东都买下的地……”
“那个我说了不算。”那块地价值上百亿，她可决定不了。
“你说了不算，但他呢？”林陆望向俞天，“在你爸眼里你这个儿子总比地重要吧？”
闻言，俞天撇过脸：“我不知道。”
“总之我要的就这两样，只要你输了，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都得还上这笔债。”林陆悠哉悠哉地看着她道。
真是一个贪婪的男人。她在心底轻哼一声，而表面依旧平静地回视他道：“好，我答应你。”
“阎欣然！你没疯吧？”俞天难以置信地盯着不假思索答应的阎欣然，后者只给他一个“都叫你安静了”的眼神。
“爽快。”林陆加深了眉眼的笑意，“不愧是能俘获俞总的女人。”
“林总就别抬举我了。”她客套地寒暄道，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丑话说前头我不会玩牌，太复杂的玩法，我怕一时半会儿学不会，所以我想玩点简单的牌。
“行，俞太太想玩什么牌？”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唔……”纤指点了点下巴，她状似认真思考了一番后说，“我们来玩最简单的比大小，怎么样？”
“比大小？”
“嗯，去掉大小王且每种数字和花色牌只保留一张，由发牌员为我们轮流发两张牌，第一张明牌，第二张暗牌（明牌众人可见，暗牌只有自己可见），最后翻开暗牌时两张牌的总数之和大于对方就赢了。”她解释着规则，“你看如何，林总？”
“可以。”
“对了。”她又微笑地补充道，“如果觉得拿到手的牌不满意，可以选择弃牌。弃牌的话，就由发牌员重新发牌。”
“那如果你一直弃牌拖时间怎么办？”他才不会上她的当。
“也是，所以林总想加什么规则呢？”她把问题抛给他。
“每人只能弃一次牌，这样最多三局就可决出胜负。”
“好，没问题。”她答应得干脆。
但正因为她答应得太过干脆，他反而怀疑她有什么阴谋。这小妮子打算做什么？为什么她完全不慌张，难道她不怕自己输了？林陆眯着眼观察着神情自若的阎欣然，他不懂她到底哪来的自信，除非她说她不大会玩牌是骗人的鬼话。
“林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柔美的嗓音打断他的思绪。
“开始吧。”他给发牌员一个眼色，对方立即开始洗牌。
“为表公平，先发牌给谁就由硬币决定。”他摊开手，站在他身侧的壮汉就拿出一枚硬币交到他手中，“俞太太要花色还是数字？”
“我喜欢数字。”她看向他掌心的硬币，“数字吧。”
“行。”他向上一抛硬币，硬币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无形线，然后落在桌上露出数字的那一面。
“是俞太太先呢。”
伴随着林陆的话音，发牌员把第一张牌发给了她，第二张牌发给了林陆。
发给她的是数字4，而发给林陆的是数字8，用眼睛看就知道她的牌比林陆的小。
接着发牌员又把第三张牌给了她，第四张给了林陆。
因为这张是暗牌，所以她不知道林陆拿到了什么牌，而林陆也不知道她拿到的牌是数字3。
4+3＝7，她两张牌加起来还不够林陆一张牌大，这一局她肯定是要弃牌了。但她却没有直接喊弃牌，而是目不转睛地望向林陆。
林陆也看完了手中的牌，他笑眯眯地问她：“俞太太要开牌吗？”
她一边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一边望着林陆的方向：“我两张牌都不够大呢。”
“那你要弃牌吗？”林陆轻轻地提醒她，“每个人只有一次弃牌机会哦。”
“弃一次牌总比现在就输了好吧。”
“没准我拿的是一张2呢。”他的话似乎令她的眼睛闪了闪。
“真的？”
“假的。”他倒也不骗她，“我拿了一张k呢。”
k=13，8+13=21；她的明牌是4，哪怕她拿到的暗牌是最大a(14)也赢不了。
这一局他必赢了。
“难怪你会问我弃不弃牌。”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接着朝发牌员举手道，“我弃牌，我们开始下一局吧。”
发牌员看向林陆，见林陆点了点头，发牌员才回收他们各自的纸牌重新进行洗牌。
第二局，第一张牌发给了林陆，是数字6；第二张发给她，她翻开一看是数字7。
发牌员继续发牌给林陆还有她。
拿到暗牌以后，她低头看着牌面淡淡一笑，接着抬头望向林陆，他那边也看完牌了。
“林总要弃牌吗？”这下换作她问他了。
“看来俞太太拿了一张好牌？”他试探地问。
“这次是我拿了k，两张牌的总数之和是20。”她笑盈盈道，“林总，幸运之神眷顾我了呢。”
“哦，是吗？”他高深莫测地盯着她的娇颜，“俞太太不是在骗我弃牌吧？毕竟你没有弃牌机会了。”
她既然希望他弃牌就说明她的暗牌极有可能比花色q(12)还小。因为如果是q，那就是平局，她根本不需要建议他弃牌。
说完这句话，他满意地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被我猜对了，俞太太？”
“我没有骗你。”她故作镇定地说，“林总你最好弃牌，否则你一定会输。”
“俞太太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他轻笑着翻开了他的暗牌，牌面上赫然印着国王的头像，“可惜k在我这里。”
数字6+花色k(13)＝19，他赢了呢。
“阎欣然……”见她沉默地低下头，一旁的俞天终于忍不住地挣脱开架住他的壮汉，冲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就想带她离开，“我们走！别管这牌局了！”
当然他拉着她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输了就想走？”林陆起身走向俞天和阎欣然，“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俞天。”
“陆哥，这笔账算我头上，你别找阎欣然的麻烦。”俞天挡在阎欣然身前，“她不该被牵扯进来。”
“她已经牵扯进来了。”林陆的视线越过俞天的肩膀看向依然低着头的她，“人要学会服输呀，俞太太。”
“林总说得对。”她抬起那张快憋不住笑的俏颜，“人要服输，可我输了吗？”
“什么意思？”她的笑让林陆顿觉不对劲。
“我还没开牌呢，林总。”
随着她的话音，众人望向桌面她那张未翻开的牌。
这小妮子该不会……
林陆伸手替阎欣然翻开了那张牌——…
漂亮的黑桃a清清楚楚地印入他的眼帘。
阎欣然的牌是数字7+a(14)＝21，比他两张牌之和19大。
“……”
“林总我说了这把你一定会输。”她偏仰着头望着笑容消失的林陆，“是你自己不要弃牌，这可怪不了我哦。”
“阎欣然。”他侧过脸，目光危险地盯住她，“你骗我。”
“这叫‘兵不厌诈’。”她柔声纠正他。
“是，是我输了。”林陆不怒反笑地看着她，“你赢了，阎欣然。”
她赢了。
“我刚刚差点儿心脏停跳呢！”
游轮的头等舱里，林海抚着心口，望向沙发上优雅地喝着红茶的阎欣然。
“阎欣然你真厉害，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赢了我哥的人。”虽然这么讲有点对不起他哥，但经过方才的游戏他对阎欣然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我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她说着又抿了一口红茶，醇香的红茶缓缓淌过喉头带来一丝暖意，“谢谢你的红茶，味道不错。”
“等明早游轮到港，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而俞天也终于认清这场游戏的本质，想必他今后不会再沉迷这种虚无的玩乐了。林海欣慰地想，自己找阎欣然这件事果然没错。只有阎欣然能带回俞天。
不过他哥现在一定很生气。林海有点担心，一向骄傲自负的林陆当众输给阎欣然，不论是面子还是里子肯定过不去。他搞不好会找别的方式报复阎欣然。
林海正这么想时，耳边忽地传来茶杯掉落到地毯上发出的闷哼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阎欣然一手按着喉咙另一手撑着沙发，双颊微红地轻吟着。
“阎欣然你怎么了？”他关心地走上前。
“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突然心跳加快浑身燥热，她看向掉在地上的茶杯，剩余的红茶从杯口流到了地毯上，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林海…这杯红茶…是你亲手泡的吗？”她气息不稳地问。
“不是，是船上女仆泡好给我的。”他看了看地上的红茶，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这红茶有问题？”
难道他哥在红茶里加了什么料？思及此，林海霎时变了脸色：“我去找医生。”
然而他刚转身，就被她拉住了衣角。
“林海…别走。”
“阎欣然？”他侧过身看向双眼迷蒙的她，手足无措道，“你……”
“你…快走……”她忽然又推开了他，催促他赶紧离开，“快走……”
她前后不一的举动令他愣在原地，然后下一秒，他就毫无预警地被她拉向沙发。
“疼。”后脑勺磕到了沙发的扶手，林海刚想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脑袋，他的手就教身上的她牢牢捉住。
“林海……”她目光迷离地凝视眼前这张戴着眼镜的俊颜，问了一个她绝不可能问他的问题，“眼镜会影响亲亲吗？”
监控室中，男人眯着妖冶的魅瞳，盯着监控画面里正走向头等舱的俞天，虽然头等舱里没监控，但男人很清楚此刻里面发生了什么。
望着画面里推开舱门的俞天，男人轻轻一笑。
“阎欣然你真以为‘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