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婴儿塔8
这话问的，鄢学峰也是不知道怎么答了。
一走神，那老太太抱着篮子跑了，她人跑出老远的时候，白骞忽然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
他诧异了：“难道说那孩子还没死？”
可刚刚明明看见她全身紫青的啊。
鄢学峰急于想给苏钰红驱鬼，就道：“哎呀，不管了，都铲出来吧！”
“…………”白骞冷眼盯着他看。
鄢学峰道：“哎呀，大不了我给老和尚多给点钱念经不就行了。再说了，多超度几个，不也是功德无量嘛。”
铲是铲出来了几个婴儿尸体，但也不能仨人抱着下山不是。
鄢学峰左瞅瞅右瞅瞅，盯上了老太太留下来的布袋，哗啦啦将里面东西一倒，全是些烂蔬菜、旧物件啥的，破烂一堆。
就把这布袋用来装婴儿死尸了。
背下山，到了老和尚的庙里，随便写了几个名字，就这样匆匆完事。
云鹤从自己布包里取出四个小纸人。
白骞冲这四个小纸人道：“去吧，去找自己的身体。往后，再别牵挂，好生投胎。”
老和尚坐在地藏菩萨的脚下，宛如塑像般的眉眼，嘴里不停地念着经。
随着经文回荡，四个小鬼也化作零星白光消失在了大殿里。
就在他们出庙门的时候，附身在苏钰红身上的那个也跟着走了进来。
白骞和云鹤能看到这小鬼，那老和尚好像也能看得到，依旧闭着眼，手上一个招呼进来的动作后，又开始拨动佛珠一遍遍念起了经来。
三人从庙里走出，鄢学峰就着急问道：“两位师傅，你看这边都弄妥了，我对象那……”
白骞没好气道：“回去就给她驱鬼。”
鄢学峰呵呵一笑，走路更有劲儿了。
回去后，白骞让云鹤随便写了道符，燃烧了，用水冲在杯子里，让鄢学峰给那个小三灌了下去。
其实苏钰红已经好了，只是精神不佳。
但白骞不想便宜了鄢学峰，就故意和云鹤演了这么一出。
午饭没吃，就借口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随后就和云鹤来到村东头找那个李二婶子的家。
在路口跟好几个大爷大妈打听了，都说没什么李二婶子。
白骞也有些怪自己马大哈，怎么就不问清楚那个李二婶子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呢。
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找机会再问问鄢学峰妻子的时候，一抬眼看到了安慧，就笑呵呵跑过去跟她打招呼：“安慧，你知不知道李二婶子家在哪里啊？”
安慧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要跑。
白骞赶紧拉住她，“你跑什么啊？我又不打人。”
安慧小手紧张地抖着。
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男的朝这边走来，安慧小手抖得更厉害了。
她似乎怕每一个男的。
眼看她要憋着嘴哭，白骞赶紧松了手，一脸无辜地看向走来的男人，“我是她爸爸的朋友。”
男人笑了笑：“她爸爸现在可了不得了，挣了大钱，都不搭理我们这些乡下人的。”
说着，男人朝跑远的安慧道：“诶！招娣，见了你爸说孙叔叔问他好。”
白骞问他：“你知道李二婶子在哪住嘛？”
男人收起笑容道：“李二婶？……谁跟你说的这人？我们村就没一个姓李的。”
这就怪了。
既然没有姓李的，那为什么昨天安慧的妈妈那么说。
……
“诶——快走，鄢老三家着火啦！”
鄢老三？
“是鄢学峰家？”白骞问那人。
那人愣了愣，问旁边的，“他大名是叫学峰嘛？”
旁边的道：“是是是，快走快走，晚了，就看不到了。”
……
“妈妈我要妈妈啊啊啊……”
“哎呀这丫头可真倔！劲儿大的，拉都拉不住。”
“也怪可怜的，爹不疼，从小就挨奶奶的打，这下娘又死了。”
两个女人按着安慧，不让她往火门里冲。
周围看热闹的居多：
“听说，她那儿子带了个女人回来，也被烧啦？”
“可不是，那女人长得可漂亮啦，电影明星似的，不过命大，没烧死。可就是一张脸……往后再见不得人了，可惜了啦。”
“你啥时候见的，我怎么就没这眼福。”
“我上个月进城的时候见的呗，鄢老三好福气呐。”
“屁的好福气，儿子都生不出来，这下好了，断子绝孙了哈哈。”
“你这话讲的，他不还活着嘛。”
“活着又怎么了，一个丑瘸子，谁跟他！”
白骞和云鹤赶来的时候，鄢学峰家的房子还在烧着，噼里啪啦，浓烟滚滚，听说鄢学峰老娘和媳妇儿都死在了里面，鄢学峰是抱着小三逃出来的。
出大门的时候，衣裳都烧没了，腿上还插着把菜刀。
小三的脸也被火给毁了。
鄢学峰已经开车带着小三去县城的医院了。
家里一片火海，女儿也没人管。
更不知道这火到底是怎么起的。
消防车过来扑灭了火，晚上的时候，安慧的姥爷和舅舅过来，带走了安慧。
白骞一下子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反应了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和云鹤都是不忌讳生死的。
和几个好心村民一起从废堆里找出烧的炭黑的尸体，比对了身高，认出了哪个是安慧的妈妈。
便将她尸身用干净的布裹好，带去了庙里。
白骞从一万元里抽出六张，其余的全给了老和尚，“请师傅多给她念经超度……她是个可怜人。”
老和尚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带着白骞来到山上一个能闻到香火、看到远方的地方，“这一片地方到了春夏会开很多花。”
白骞把女人埋在那里，就和云鹤回了安城。
一路上心里堵得慌，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两个人随便在一个好心大娘那里花100元租了间房，没有身份证，不知道任务和通关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混日子。
期间，也无偿抓过几只害人的鬼。
街坊四邻人都很好，有时候对门的老奶奶做了好吃的，炖肉饺子什么的，就会给俩人端来两碗。
云鹤每天在楼下跟同龄老头下象棋，偶尔也会带几个小孩子，教他们一些国学知识。
他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熬到月底，又到了交房租的日子，白骞看着铁盒里剩余不多的票子，心里犯起了难。
再不久就要过年了，交了房租，怕是两个人要喝西北风。
一天晚上，白骞跟云鹤说：“大哥，你说咱俩干点啥好呢？”
云鹤想了半天，却道：“我觉得就这样呆在这里就挺好的。”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白骞正经道：“大哥，这是个没钱寸步难行的世界，咱得挣钱。”
云鹤无所谓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挣它干什么！高楼大厦是活，睡大马路也是活，饿不死就行了。”
白骞道：“行吧，明天我先给你老人家买个碗。”
云鹤道：“买碗？”
白骞道：“总会用得上的。”
云鹤想了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小子真是……”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白骞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凌晨2点。
？？？
白骞一挑眉：“哥，你朋友？”
云鹤开心地奔到门口，须臾又一脸扫兴地撤了回来：“女的，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