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纯粹无瑕
这不是傲慢，虽然听起来狂妄，他要带着海菈二人突破预计超过一百人的包围。
效仿某位名将杀个七进七出吗？暝自认为没那么伟大，而且这些活尸可没办法跟士卒相比，它们只是被某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
步伐缓慢，无法跟上快速的暝，缺少自主应变能力，那就用眼花缭乱的身法，动作僵硬，那就适当给予打击。
双手抱着海菈，能供适应的只有脚，他姑且还做不出拿海菈当武器这种不解风情的事情，只用腿其实也就足够了。
活尸过于迟钝的动作，让暝找到了机会，将靠近自己的家伙踢飞，在人群中开辟了一小段空间，持续时间极短，很快就会有其他活尸填补上来。
在这短暂到难以捕捉的时间之中，暝前进了，闯入这片人群，并不断往前。
多亏它们只是僵硬的活尸，哪怕只是普通人，暝也不会做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只要保持着进攻与移动，自己的步伐就会被这些家伙困住。
一边踹人一边前进，不得不说这是艰难的前行过程，但也止步于艰难，并非不可做到。
就算整体速度被拖下来了，暝也在朝着可能的点突进，不快，但稳步前进。
对于这个现状，暝没表现出有多乐观，这片地区能够存在于城市之中，必然存在着理由，而暝目前看到的东西不包括理由。为何这样的活尸能在城市之中占据如此大的一块区域，为何布拉吉没有派人将这里完全清剿，为何这里会成为禁忌的地方，疑惑都需要一个能够合理成立的理由。
暝想要将海菈带出去，就必须看到那份理由，并将其突破。
“姐姐，小心！”
海菈开口提醒，她看到了从后方来的偷袭，那是眼睛所看不到的攻击，实质为终结活着的诅咒。
海菈能够看到，因为她非人。
她的提醒是有意义的，让暝在被诅咒吞噬之前做出了一点小动作，微微侧身，洞穿了暝身体的诅咒未能蹭到海菈。
暝不知道这份攻击是什么，但诅咒所带来的效果可比毒来得猛烈，不需要几秒钟，他就理解了现状，依靠这样的身体是难以突围的。
放任脚步停下可是等死的行为，暝当然不会停下，他现在需要一位救世主，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很愚蠢的事情，但陷身险境的人就是容易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美好愿望。
不过暝还没堕落到会放弃挣扎，只是尚未击穿他心脏的攻击，想让他倒下可还早得很。
从包围的缝隙中穿行，除非必要否则不浪费一点力气，同时也做好了第二手准备。
这个世界还真是挺危险的呢。
越过挡在身前的最后一人，再穿过接下来的狭长小巷，就能看到希望了。
前魔女的身体确实很厉害，同时身负剧毒、诅咒、黑气，还能用意志来支撑着身体。
小巷中堆满了杂物，各类废弃的物件，仅有一人通行的路径。
“姐姐，你没事吧？”
海菈满是担忧，她当然看到了暝被诅咒击中，但暝并没有因为被击中就有丝毫动摇，在海菈见到过的诸多被诅咒蚕食的人当中，只有暝做到了这点。
怎么可能没事呢，海菈心知肚明，那诅咒是对生者的怨恨，只要是活着的就没有办法解脱，会以无尽的痛苦将活着的生命折磨到死去为止。
真的有必要为了自己这样的人做到这种程度吗？
“很想骗你说我没事，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说谎。”
快步行走在小巷中，这也算难得的喘息机会，只可惜暝没有呼吸回血的技能，只能依靠治疗魔药的残余效果来维持生机，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体绝对支撑不住怪力魔药的话，他一定会来一口提神醒脑的。
“将你带出这里就是我的极限了。”
承认自己的弱小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暝坦然承认了。
“不用太过担心我，我身上所束缚着的命运不会允许我在此死去的。”
还有魔女克洛诺丝的约定在那里，她给予了暝一条生命的余裕，在生命尚未抵达尽头之前，他都能坚持下去。
“姐姐，不要……”
不要死，海菈甚至不想说出那个字，她担心那成为真实，好不容易才有了愿意回到自己身边的人，难道又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身边的人遭遇不幸了吗，为何自己要遭遇这样的事。
“你到底有多不信任我啊。”
海菈身上散发的气息都快招来黑气了，暝用自己的额头抵住海菈的额头，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暝滚烫的额头带给海菈冰冷的身体一股暖意，于海菈而言，太过炽热了，这是独属于她的温暖，就算被其灼伤也不会想要离开这份温暖，她就是如此贪心之人，贪婪地想要拥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自己这样的人真的配拥有温暖吗？一次又一次伤害，将不幸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或许在角落里腐烂才是自己最该有的结局。
想法不断在脑海中盘旋，直到被清澈的眼神给驱散。
暝与海菈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海菈只是想看一眼暝，却撞上了那除却关怀之外，任何杂质都不存在的清澈目光，那样的目光为何能够存在呢，除非暝对她没有一丝多余的想法。
难以接受，为什么存在着这样的人，只是纯粹的关怀爱护自己的人。
“小海菈，你真的觉得发生这些事情是你的责任吗？”
难道不是吗？
海菈很想反问，假如没有她的话，一切会更好的。
她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眼神当中，暝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也是他的过错。
“不对，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也无济于事，你最该做的是不是自责，而是思考。是什么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是你的任性吗？不对，是袭击我们的那群人有错才对。任性是你理所当然的权力，就算犯了错，那也是负责照顾你的我要弥补的事情。”
击沉海菈的心的是暝的下一句话。
“你是被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