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插曲
居诸不息，时间飞快，两天的假期一下子就到头了，年初二李沙吉还是正常起床洗漱，在八点之前赶到了自习室。虽然是大过年期间，但是早晨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门口等着的了。
熟练地开门、换水，并开窗通通风，做完这些之后就待在前台按部就班。过年期间的人流量还是不少的，虽然比之前少了一些，但是位置还是是坐满了二分之一，果然一个人有梦想的时候，就不会任由自己停歇。
程老板中午的时候来了一下，拿着一大叠的红包和纸币，全是新的一块五块的，说是让李沙吉给自习室的人包个红包，虽然不多，算是一份心意就好。
在嘱咐完之后，程老板抬腿就走，说家里还有人等着，不能呆太久，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嘴里念叨着：“差点忘了这个，给你的。”说着递给了李沙吉，一脸笑意：“新年快乐啊。”
李沙吉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只是做个兼职居然还能收到老板的红包，他双手接过，点头示意：“谢谢老板，祝您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互道祝福之后，程老板笑眯眯地走了。
李沙吉打开红包看了一眼，我去，红票子！居然还挺大的，他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心里发誓做事要更卖力。
上午的时间平平无奇，李沙吉按照吩咐给自习室的人都发了红包，正当他以为一天就这么平静地度过时，意外却来临了。
大概一点多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吃完午饭重新回到座位上，这个时间点人都容易犯困，有部分的人正趴在桌面打会盹，李沙吉也打算趴会养养神，而就在这时，突然进来两位中年大叔和大姨，正气势汹汹地往里面冲，完全忽视旁边的李沙吉。
李沙吉见状，紧跟其后，并低声问候：“你们好，是有什么事吗？”但是那对中年夫妻并不理睬眼前的男孩，而是四处转悠，眼睛乱瞟，似乎在寻找什么。他们这边的自习室，每个位置都有挡板，坐着低头写题的时候是很难看到全脸。
“那死丫头坐哪去了，他妈的！”中年女人爆着粗话，眼睛还是不停的乱转。
李沙吉有点生气，“你们有事可以直接跟我说，请不要在这边打扰到别人学习。”周围纷纷转来好奇地目光，不少人都从习题中回过神来。
“找到了，在那呢！”女人大喊一声，两人快步走到一个女孩跟前，一把抓住女孩的衣领拖起来就走，是林锦力，李沙吉就职那天来办卡的女孩。
“兔崽子，让我好找，窝在这以为我找不到你吗？”男人直接架住林锦力的胳膊，用力地往外走。林锦力心如死灰，但还是奋力挣扎着。
李沙吉可看不惯这行为，他直接走过去拉住女孩，尝试阻止这暴行：“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闹事，再这样我报警了！”他大声的说出来，试图给自己增添点气势。
男人看着这乖巧的男孩，讥笑道：“你报啊，看警察管不管得了，我今天就要把人带走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说完还是暴力地扯着林锦力，而中年女人则在前面瞪着李沙吉，似乎看见仇人一般。
“放开，你放开。”林锦力手臂都发红，肌肉牵扯得发疼，拉扯之中把头发都弄得松散，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无助。
李沙吉于心不忍，干脆直接去掰男人的手，“我叫你放开！”他吼道，用尽全力居然真的让男人松手了。
林锦力获救后直接站到李沙吉身后，惊魂未定。男人阴鸷的眼神投过来，李沙吉有点慌，若是对方发疯打过来，自己未必有机会打赢。
“哎呦，想管啊？”男人冷冷的扯着嘴角，让李沙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男人抬起旁边的椅子直接往桌面砸去，“我他妈让你管！”如同发疯的野兽一般，喘着粗气，发狠地看着李沙吉。
又或许觉得不够，男人又拿起旁边装饰的花瓶，用力地往地下一砸，玻璃清脆的破碎声响彻整个自习室，所有人都已经停笔，躲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我他妈让你管！！”男人大声吼着，李沙吉不为所动，面对这种性情不稳定的人，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男人似乎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抓起旁边的凳子往他走来。“你干什么！”身后的林锦力冲出来挡在李沙吉前面，她奋力地推着眼前的男子，试图让他放下手上的凳子。
“好了，走吧。”身后的女人不耐烦地说道，“跟这毛头小孩浪费什么时间。”
转头又对着林锦力，多了一份阴冷：“是乖乖走，还是要我拖着你走？”
此时男人也冷静下来，瞪了一眼李沙吉，转头出去了。林锦力把凳子放好，低着头始终没有说话，在众人的观望中回到她的位置，安静地收拾好她的东西。
与李沙吉擦身而过的瞬间，李沙吉还是忍不住问道：“需要帮忙吗？”他声音低哑，透着无力的悲哀，现在的他，什么也帮不上。
林锦力抬头，冲他微微一笑：“算了，就这样吧，谢谢你，卡里的钱就不用退了，就当给你们的损失费吧。”她神情悲凉，眼眶泛红，眼角溢着泪光，李沙吉当时就震住了。
女孩没有多说，安静地走出门，转弯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李沙吉直觉，以后都不会在自习室见到她了……
安抚好众人，李沙吉拿着扫把把地面清理了一遍，又把这件事上报给程奕。没想到程奕反而很平静，让他正常上班就好。
“可是那个女孩怎么办，她只是……”她只是想走得更远而已，又有什么错。
“沙吉，”程奕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声音有点低哑，“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希望我们走得更远，任何时候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李沙吉心里很不好受，那女孩的眼神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可是她明明那么努力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奇怪，为什么努力的人要被阻拦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奕听着，良久地沉默，“或许是她的家庭，本身就是一个牢笼呢，她想挣脱牢笼飞得更高，她的父母却害怕她一去不复返……”程奕说着眼神开始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不是每个父母，都能把孩子推向天空，有些父母反而是紧紧握着手里的绳，生怕子女自由离去。
他叹了一口气，又安慰了一下对面的男孩，未出社会的高中生总是对这世界充满了热情和善意，但是经历过就会明白，很多事情单凭一腔热血是无法实现的。
程奕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觉得有点疲惫，昨晚太晚睡了，根本睡不够。这时，身后传来温暖的触感，他被搂入怀里，对方熟悉的气息瞬间涌入鼻腔，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对方的头正埋在他侧颈处，舔舐着尚未消去的红痕，昨晚的暧昧缱绻，在这一刻如春笋般再次破土而出。
“狗东西，又咬我……”
安静的室内，不久就传出男人的咒骂和低声的呜咽……
经过这事之后，李沙吉倒是没心情学习了，傍晚的时候他尝试着给林锦力打个电话，确定对方是否安全，但是迟迟没有人接。
导致晚上跟盛犝视频的时候，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怎么了，今天工作不顺心？”盛犝在那边询问着。
李沙吉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只是觉得有时候挺无奈的，”他看着盛犝，眼睛带着疲惫，“人在弱小的时候，真的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这是今天最大的感悟了，弱小者，容易被剥夺生活的权利。
盛犝看着他，久久未说话，“不开心了？”
“嗯，”李沙吉此刻正趴在枕头上，旁边床头柜放着刚批改完的英语卷子。“我今天本来可以帮到一个人的，但是我有心无力。”眼睛耷拉着，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盛犝看着画面中的男孩，一时心疼，耐心哄着：“你现在还是个小朋友，能做的事情总有限，给自己一点时间，李沙吉以后会变得很厉害的。”
这话一出倒是换得李沙吉微微一笑，“谁还是小朋友，我都快十八了。”他生日在三月份，开学不久就要成年了。
他继续道：“你才是小朋友呢，比我小几个月的小弟弟。”心情似乎因为打趣而有了些微的转换，“快叫大哥哥。”他看着盛犝，嘴角再次扬到以往的高度。
开心了就好，盛犝在心里想着，继续哄到：“那大哥哥可以开心一点了吗？”
李沙吉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听话，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再次盖住自己的半边脸：“嗯，好多了。”
停顿了会，看看盛犝又补充道：“谢谢弟弟～”
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丝丝的娇气，但李沙吉本人倒是没有注意到。盛犝鼻尖发出笑音，似乎心情变得很好：“早点睡吧，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