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难道是他
李挖挖重新换上之前铲斗，也不穿衣服，赤膊继续向隧道进发。
由于是在夜里，洞中光线更暗。
匠造营土所的工匠们高举火把，从外到里，依次站在两侧，致使整个工地光明一片，亮如白昼。
秦天和苑少保作了分工，一个在洞内指挥装土，一个在外面负责码袋。
大家都齐心协力，现场一片热火朝天。
李挖挖的进展也很顺利，越往里走，土质似乎越松软，几乎没碰到一个石头。
次日，东方刚发白，趁着李挖挖小歇间隙，苑少保带着工所的人，将洞子测量了一遍。
好家伙，这一夜突击下来，整整推进了一百丈。
至此，导流洞的总深度已达三百丈。
苑少保担心把山体打穿，会被对面匈奴人发觉，遂朝李挖挖道：
“大哥，差不多了吧，再挖就到匈奴人地盘了。”
李挖挖下车，走到作业面上，抓起一把土看看道：“不行，还得再挖。”
“为什么呀？”苑少保不解。
他之前勘察，得出结论是三百丈。这会都已足数了，还要挖，这不就干到匈奴人营寨去了吗？
“你瞧这土。”李挖挖把手伸到他眼皮底下。
“大哥，土怎么啦？”苑少保更奇怪了，土就是土，跟长度有什么关系？
李挖挖轻轻一捏，掌心里顿时出现一个泥团。他将手指松开，泥团仍完好无损。
“这说明什么？”李挖挖问。
苑少保摇头，这实在超出他认知，是真的不懂。
“结而不散，是地气潮湿，水份重的原因。”李挖挖道，“这说明，咱们目前位置，还在山肚子中，没有到边。”
“如果靠近边缘，土里没这么多水份，则会显得比较干，就不容易结成团了。”
“原来如此！”苑少保恍然大悟。
挖机又向前掘进五十米后，李挖挖叫来苑少保，让他重新测量。
苑少保细心的亲自拉完绳子，来到李挖挖面前汇报：
“大哥，整整380丈。”
“好，差不多了。”李挖挖点点头，指着洞里的作业面说，“三弟，你安排十个人，带上镐和锄，沿着这里向前，再打一个圆锥形洞口出来。”
“圆锥形？”苑少保不明白何意。
“嗨，就是漏斗，葫芦把儿的样子。”李挖挖打了个比方。
这下苑少保懂了，“这还不简单，大哥，挖多长？你说。”
“就二十丈吧。”李挖挖略一思索，当即答道，“够数就停，挖到哪算哪。”
“好嘞，大哥，你就等着吧，两袋烟功夫，保准齐活。”
苑少保说完，便将手下工官叫来，下令道：
“要一个喇叭状出口，小头朝外，限你一个时辰，如有延误，军法从事。”
“是！”
工官不敢怠慢，手一招，旁边一拨此前负责装袋士兵立即带着工具小跑上前。
工官朝洞壁一指：
“动手，该咱们耍一把了！”
李挖挖见状，赶紧爬进驾驶室将机器移开，以免影响他们发挥。
来到洞口时，天色已经完全放亮。
他将挖机停在火塘旁，自己也下车，边喝着阿赢的早茶，边让人去找秦天。
一杯干姜茶下肚，秦天就站在面前了。
“大哥，有啥吩咐？”他边擦汗水边问。看来，这家伙一定又是去扛麻袋了。
李挖挖倒了杯茶递上说：“喝口水吧，先歇一下。”
秦天接过，一咕噜灌进肚去，立即抹抹嘴道：“好了，说吧。”
李挖挖起身，站在秦天面前，严肃的道：
“你马上回营，向卫将军禀报，就说工程完工，随时可以蓄水，请他即刻前来验收！”
“是！”
秦天一听说完工，当即兴奋不已，转头就朝卫士喊道：“快，牵我马来！”
“你那个洞，真的通了？”
阿赢也从火坑中扒出一块灰饼，拍拍递给李挖挖
“是啊，不然还有脸吃你的灰饼？”李挖挖一笑。
“那接下来，要干啥？”阿赢有些怅惘的问。
“等着将军来验收，然后就可以蓄水了。”李挖挖嘴里塞着满满的灰饼，边嚼边答。
这时，负责运土的虎贲军豹、狮两营将士，已全部从洞中撤出，里面只留下匠造营三个所的人扫尾。
大家坐在空旷巨坑里，或喝着茶水，或吃着灰饼。纷纷说说笑笑谈论着。
全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仿佛此前不是经历了彻夜的劳动，而是参加什么娱乐节目，仍没玩够一般。
“这回去匈奴营地方便了。撒泡尿的功夫就到。”有人说。
“把你那泡尿留着，索性到匈奴那里撒吧。”有人怼过去。
又有人接上，“就怕你才钻出洞口，还没掏出家伙，人家弯刀就对准你两蛋了。”
“哈哈！”巨坑中响起一片笑声。
“报！”
众人正打趣，只听一声吆喝，一骑快马飞驰而至。
传令兵来到李挖挖面前，滚鞍下马，单膝着地道：“启禀铁官大人，秦将军让在下报告，验收小组随后就到。”
“秦天呢？”李挖挖疑惑，“验收小组，谁带的队，不是卫将军吗？”
“秦将军在等验收小组一块过来。”传令兵答，“他说卫将军要召开军事会议，无法前来，特派太中大夫全权勘验。”
“太中大夫，是谁？叫什么名字？”李挖挖皱起眉头。
卫青没空，这是几个意思？
如此一来，验收小组的意见就变得无比重要，特别是这位太中大夫。
他要是说句不行，那自己这些天，不分昼夜的辛劳不就全泡汤了。
李挖挖最害怕的，就是碰上个一窍不通的外行人。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如果对方真是行外，结果可就难料。
搞不好，项目能否验收，赏金能否到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卫青为何作如此安排呢？该不会是要反悔吧？想到这，李挖挖明显焦躁起来。
他嚯的起身，不停在火塘边走动着。
“好像是……”
传令兵回忆着，忽然抬头道，“哦，对了大人，那位太中大夫是……”
“快说，是谁？”李挖挖向前一步急切问。
“秦将军说，是他老乡，叫张骞！”
“张骞？”李挖挖惊讶不已，“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