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坠楼

    四五百年后，当杜甫流连于金谷时，已经荒废的金谷园只剩下黄土和高山。

    于是他突然想到了死在这里的人。

    最出名的便是石崇的美妾绿珠。

    石崇虽然轻易得到绿珠，但从来没有亏待她，他为绿珠修筑了绿珠楼，日日与她淫乱。

    同样的，也常会把绿珠叫出来，叫她弹几首曲，跳几支舞。

    引得来做客的人羡慕不已。

    孙秀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他曾在第一次看见绿珠的时候询问石崇：“此娘子甚美艳，不知石侯爷可否割爱于我。”

    孙秀本是江东吴国的皇族，武帝灭吴后投降晋室，后来辗转投入赵王司马伦麾下。

    石崇虽然忌惮孙秀背后的赵王，可他实在想象不到绿珠离开自己会怎样，颇为不悦道：“绿珠，我所爱也，不给。”

    孙秀吃惊：“不过一个女人……”

    这时潘安咳嗽一声，白了孙秀一眼。

    孙秀也白了潘安，他明白，世上名士聚集的金谷园没有他的席位。

    于是四年后，孙秀终于挑拨成功。

    这一次他带着大兵，一进门，便围住石崇道：“我要的女人你愿意给我了吗？”

    石崇点点头，屏风后面走出十个端庄秀丽的女人，这是皇宫里都没有的美女。

    孙秀看了又看：“绿珠呢？”

    石崇道：“除了绿珠，你要谁都可以。”

    孙秀道：“我只要绿珠。”

    石崇道：“绿珠，我乃我的爱妾，我绝不会让别的男人抢走她。”

    孙秀道：“君侯博古通今，明察远近，希望三思。”

    石崇道：“不必三思，绿珠绝不会让你得到。”

    于是孙秀回到洛阳，劝赵王杀了石崇一干贾谧党羽。

    石崇等人本来积极联络各地藩王，不料赵王动作太快，诛杀了贾后与贾谧。

    并令皇帝下诏诛杀石崇。

    兵士来抓人时，石崇正在宴宾客。

    兵士打断了他们最后的欢乐，对绿珠说：“我今天，也算为你而闯祸了，不知这算不算是情。”

    绿珠道：“算。”

    石崇点头：“有你这几句话便够了。”

    石崇被押解到楼下时，忽然看见金谷园绿珠楼下花满园，开的全是芍药。

    不知不觉悠然走着。

    忽然看见绿珠在楼上向他招手，石崇点了点头。

    绿珠道：“唯有一死以报君恩。”

    石崇道：“也不必……可……绿珠！！！”

    石崇发疯似的挣开甲士，可绿珠已想花一般落下。

    绿珠楼很高。

    石崇看着绿珠摔的粉碎，悲伤的想，当年就不应该把这楼修的太高。

    绿珠已死，石崇被押送到了洛阳东市，就是四十年前处决嵇康的那个东市。

    他说：“司马伦不讲规矩，我不过党争失败，最多流放罢了。”

    甲士笑了笑：“石老爷，您就别尽想好事了。”

    石崇又道：“不过是贪图我的钱财罢了。”

    甲士道：“早知钱是催命的鬼，石老爷何必聚敛如此多的钱呢？”

    石崇不知怎么回答。

    到砍头时，他看见了潘岳。

    潘岳苦笑说：“前几年我曾写下：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归。想不到一语成谶。”

    当潘安的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人群中的姬伯常响起来了系统提示打卡成功的消息。

    前几日，他打发林四郎去了琅琊，如今，天下已经大乱，他也该去找吕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