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起
第二天。
“卖报了，卖报了。市长白石被刺身亡，凶手竟潜伏城中多年！”
卖报的小童在淮城的街道上来回叫卖。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
很快小童的周围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街上几乎随处可见拿着报纸低头阅读的人。
时不时响起一两声叫骂。
“看魂儿呢？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看路！”
有人抬头看看，也不反驳，只点了下头，绕道走了。
有人比较幽默，对叫骂的人笑笑。
“是看魂儿。”
惹得大妈骂了声：“神经病！”
一时间城中风起云涌，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流涌动。
………
白雅集在酒店过了一夜。
早上她忽然惊醒，想起家中的娘亲。
她的娘亲叫孙雅。
孙雅并不是白石的正室，而是一个姨太太。
大夫人在白雅集出生之前已经去世了，去世之前没留下子女。
在白石来淮城上任时，孙雅偶然看到了他。
便被他的样貌和气势吸引。
于是用尽了手段嫁给了他。
嫁给他之后，孙雅认为两人是真爱，连白雅集也不太待见，认为白雅集会破坏她和白石的二人世界。
但白石坚持要她生下白雅集，她只得生下了白雅集。
不过她之后便没怀过了，这让她开心至极。
白石只有白雅集一个孩子。
白雅集忽然意识到她娘可能会到季芙蕖那儿大闹，直到把季芙蕖咬下一块肉才罢休。
白雅集没有洗漱，只是匆匆穿好衣服，小跑着出了医院。
到了酒店外，她着急地拦了辆黄包车。
“去枫林路725号。”
“快点儿，我可以多给你一块银元。”
车夫听得眼睛一亮，一块银元啊！
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他脚下跑得飞快，生怕银元跑了。
白雅集心中很是着急。
现在不知道季芙蕖和谢谷雨两个人有什么计划没，可不能让娘亲就这样去闹！
眼见到了门前，白雅集没等停稳便下了车。
将银元丢给车夫后，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车夫打量几眼银元，脸上笑意掩不住。
白雅集刚到725号门前，就见孙雅一只脚踏进了车中。
她急忙上前，双手抓住了孙雅的一只胳膊。
然后对驾驶座的司机说：“你先回去，今天给你放假。”
司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下了车便走。
毕竟先生已经去世了，小姐是他唯一的子嗣，是实际掌权人。
孙雅对白雅集怒目而视。
“白雅集，你叫司机回去干什么！”
白雅集面色平静。
“今天你不需要出去。”
孙雅面色扭曲。
“可真是反了天了，你父亲才刚去世，你就摆起了当家人的架子，真是好大的官威！”
孙雅对着白雅集嘲讽，那眼神像是看着敌人。
白雅集神色有一瞬间的破裂。
孙雅看着白雅集的样子，心中快意。
她虽然不喜欢白雅集，但她对白雅集很是了解，知道哪儿是她的痛处。
孙雅面色稍平，眉尖高高挑起，刻薄地对着白雅集。
“白雅集，我还没说你呢！你作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办这么盛大的成年礼，你父亲会死吗？”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能在这摆当家人的谱！”
白雅集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动了动，像是控制不住什么。
白雅集只把孙雅拉进，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爹爹有话要我对你说。”
孙雅面色一惊，脸色变得和缓。
白雅集面无表情。
“你要是还在这里扯些有的没的，你就别想听到。”
孙雅立刻安静，又恢复了一向的仪态。
对着白雅集柔和笑笑。
“雅集，我只是一时悲愤，刚才说的话都没过脑子，你不要放心上。”
白雅集转身，丢下一句。
“那就进来。”
待孙雅进到了庄园，白雅集给守门的人使了个眼色。
守门人立刻把门关上了。
白雅集挥手找来管家，指着孙雅。
“把姨娘请到她的房间里，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随意放出来。”
“免得姨娘做出什么傻事，毕竟她十分爱我爹。”
孙雅听到白雅集这话，心中一股火气升了上来，正欲破口大骂，就被管家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指挥着几个丫鬟，半拖半扶地带走了。
白雅集挥手让管家下去，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她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眼泪。
刚才她本想对这孙雅笑笑，可惜脸上的肌肉做不出笑的弧度。
她也怕一旦做了笑的表情，眼泪就止不住了。
平白显得软弱。
孙雅说的话确实戳中了她的痛处，她刻意不去想，但她确实不能不责怪自己。
白雅集把自己埋入柔暖的被窝中，蜷缩起来，像是尚在母亲腹中的孩子。
休息了一会儿后，白雅集从床上坐起。
来到客厅，她拿起电话挂了季芙蕖的号码。
白雅集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她主动开口：“是季小姐吗？”
电话那头传来季芙蕖略带疲惫的声音。
“白小姐，有什么事吗？”
白雅集说得简略：“我娘想大闹政府，我把她关在家里了。”
季芙蕖打起精神来。
“白小姐，你处理得很好。”
白雅集羞怯笑笑，好像季芙蕖能看见她的表情一样。
季芙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白雅集说话，就扣了扣话筒。
“白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事情有点多。”
白雅集点点头，直到那边没再传出声音来，她才将电话放下。
洛霖的联系方式她没有，只能先通知季芙蕖。
在这之后，白雅集又回了卧室，蜷在床上睡去。
………
洛霖和应逢生到中午才起。
两人一起做了午餐，吃了茶点。
洛霖问：“东岛军到了哪里？”
应逢生拿来一张地图，指着淮城前的温城。
“要接近温城了，守城的是我一个军校的好友，温铭轩。”
洛霖反问：“温铭轩的指挥能力如何？”
应逢生答：“略逊于我，但在整个政党中也算是上等的了。”
洛霖沉吟，“温城地势平坦，且后方为淮河，不利撤退；土质松软，则不利于修筑坚固的防御工事。”
应逢生点点头：“在温城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守城，最好不要死守，否则激怒了东岛人，对百姓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