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似一股电流
已经看了两拨姑娘，北冥殇依旧是摇头。
“爷儿，您到底是想要怎样式的？”那妈妈摇着扇子眉头紧锁。
“妈妈，这便是你们这里全部的姑娘？”北冥殇斜靠在软榻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哎呀我的爷，好的都给您领过来过眼了啊，怎么，还没合您意的？”
“呵，”北冥殇放下酒杯，就要起身，“既然妈妈不肯坦诚，我纵使想要千金散尽抱得美人归，也不能够了，走了。”
妈妈忙给拦住了，就差上去抱住北冥殇的大腿了，叫北冥殇一个冷冽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安小七站在屏风后面看得真真切切。
“快去把别院里的、病着的都叫来。”妈妈叫道。
北冥殇这才重新坐了回去，有意向屏风后面瞥了一眼。
眼见着这最后的一批姑娘也快瞅完了，终于，在一个绿衫美人来到跟前的时候，里头传来了咳嗽声。
“就她吧。”北冥殇指着绿衫姑娘说道。
“呃，公子，要不咱换一位？”妈妈面露难色道。
“这又是为何？”
“春娘就要赎身了，今天本不应出来见客的。”姬妈妈就说道。
“意思是说，往日里是要接客的？”北冥殇随意道。
“那是自然，咱红楼的姑娘个个生得娇俏，岂有养着不见客之理。”
北冥殇就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银子，“还请妈妈让我跟春娘说几句话。”
姬妈妈佯装为难几分，就把银子收进了袖中，领着其他姑娘出去了。
春娘打进来，就看到了北冥殇是个啥样的人，现又看他这样出手阔绰，早就把和锁子的山盟海誓抛在了脑后。
可惜直到春娘出门去，北冥殇也未拿正眼瞧她，不过是几句相好的话就把她给唬住了。
“出来吧。”北冥殇对着屏风说了句。
安小七这才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走到北冥殇面前，很是打量了一番。
“啧啧啧，你这模样不娶媳妇还真是糟蹋了。”安小七可惜道。
今天的北冥殇把头发全都束了上去，一身白衣，腰上多了一条青带，玉佩垂着，多了几分人间烟火味道，更加有勋爵家的公子风范。
安小七都不免多看了两眼，更别说那春娘了。
她本是资历平平，也就是在锁子面前有些优越感，能被北冥殇点名看上，自知是高攀的，这会只顾着暗自窃喜，压根来不及细想这里面的不合理之处。
“你又怎知我不娶媳妇？”北冥殇做了回人间的公子，也沾上了几丝烟火气。
“你看哪个姑娘敢嫁你。”安小七排解道。
“过河拆桥，你倒是毫不掩饰。”北冥殇就笑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法体会这人间的生活了。”安小七改了口，毕竟他要是想弄死她，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还是不要激怒他的好。
“你有时间在这和我斗嘴，不如回家看好你家伙计，说不定人家承受不住，跳了河，你这事可就办砸了。”
“不能够，锁子不是那糊涂的人，她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等春娘和他摊牌，定会迷途知返，看清事实。”安小七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朝外去了。
“你不是他，怎知他是不是真的想看清事实。”北冥殇在安小七走后，留下这句话，定定地看着窗外。
安小七才到春和堂，就见春娘正在里面和锁子说着话。
她在门外，没着急进去，却看到了锁子激动的甩开了春娘的手，然后跑了出来。
看到了门外的她，锁子也没停下，继续朝前跑去。
“锁子，你去哪儿？”安小七喊道。
锁子没回答，只顾着往前跑。
“坏了，不会真要去投河吧？”安小七一拍大腿，忙跑了进去，直接掠过春娘，叫了老瘸，一起出去追锁子了。
锁子却不是朝河边去的，他跑去了林家包子铺，要了两屉包子，又要来两碗羊杂汤，稀里哗啦地吃着。
安小七和老瘸在河边没看到锁子，又往回跑，终于在林家包子铺看到了正吃得不亦乐乎的锁子。
“这兔崽子，竟然在这吃包子。”安小七双手撑着膝盖，累得直喘气。
“走，咱也吃两屉包子去。”
于是，三个人，一人坐一边，谁也不和谁说话，各自面前摆着两屉包子，都吃得肚皮圆滚滚的，然后相视一笑，回家了。
自此，锁子再不提春娘的事，只是有时候看着红楼的方向发呆。
安小七好像成功了，又好像没有，之前的锁子被骗，却是有盼头的，如今的他成了干活的傀儡人，没了往日的激情，没了往日的热情。
“老瘸，你再帮锁子找个靠谱的姑娘吧。”安小七对老瘸说道。
“知道了。”老瘸回道。
这一次，安小七倒是静下心来看病挣钱了。
她想过了，要是锁子和老瘸真的找到了合适的姑娘，她就再也不能留着他们俩了，这聘钱还是尽早备下才好，而且是越多越好，尽量让他们少辛苦几年。
那天晚上，北冥殇来了，安小七不等他开口，就把解药递了上去。
北冥殇什么也没说，端起碗喝了个底朝天。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安小七良心过不去，还是和北冥殇道了歉。
“倒用不着，我也利用着你。”北冥殇一笑，把碗扔在一旁，单手揽过安小七的脖子就吸了起来。
安小七正好看见北冥殇的颈项，莫名的有些心悸，失了神，一个趔趄，向后摔去。
北冥殇另一只手派上了用场，及时扶住了她的腰，盈盈不堪一握，似一股电流传遍安小七全身。
安小七又把他当成了白蛇，和她朝夕相伴的那条白蛇。他们曾经在茈碧池畔，看春花，看夏风，看秋月，看冬雪。
初冬来临的时候，安小七毫无防备，一觉醒来，昨儿个的轻衫就不能再穿了，凉意直透胸臆，她终于往脖子上绕上了披帛，再也不用担心牙印被人看出来了。
其实，北冥殇给她留下的印记越来越淡，他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有时候暮鼓钟一响，安小七就莫名地紧张起来。以前，她很讨厌黑夜，现在，她好像有些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