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怀上了
锁子见安小七还有心思笑话人家,捂着胸口走上前,也不说话,就看着安小七。
“你挡着我了。”安小七碍事地摆了摆手。
没想到锁子非但没有挪走,还往前靠了靠,把安小七的视线更加挡了个严严实实。
“我说你挡着我了。”安小七凶道。
“我知道。”锁子定定道。
“知道还不挪开。”安小七没好气了。
“小七,”锁子叫道。
“有事说事。”安小七不耐烦道。
“你是不是不想管我和老瘸了?”锁子打着哭腔。
那对夫妻已经走远,不见了身影,安小七这才收回目光,看了眼锁子,着实吓一跳。
“你这是干啥?”
锁子苦着脸,“这几日我也瞧出你的不对劲来了,那样名贵的药材,说炖了汤就炖了汤,今日也是,说什么仙草,那明明就是雪蛆,好歹我跟着你行医了这么些年,这我还是认得的。”
“你认识就好,不枉费我教你这些年。”安小七还恼着。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那可是雪蛆,你就一股脑给了人家,况且价钱还不到市价的八成。”锁子比出一个八,激动道。
“放心吧,以后这样的药材在咱春和堂有的是。”安小七咬着手指头,头也不抬地说道。
却把锁子结结实实惊讶到了,“小七,你莫不是被那畜牲咬了后,落下后遗症了吧?”
“何止是后遗症,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没了。”安小七看着锁子,一脸苦相。
锁子盯着安小七看了会,然后哇一声就哭了。
“虽说跟着你也没享啥荣华富贵,但是好歹有一屋庇体,有一粥暖胃,你就这样抛下我和老瘸,这叫我们怎么活……”
安小七抠着耳朵,没去拦着,让锁子狠是嚎了会。
琢磨着锁子这话到底是夸她还是骂她?
“行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你看我们医馆哪里还有什么生意,我要是再不用点手段,你、我,还有老瘸,就真的只能喝风拉屁,坐吃等死了。”
“我和老瘸还——啥,这是你的计谋?”锁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嗯,说了要给你们娶媳妇,就一定给你们娶媳妇。”安小七跳下太师椅,背着手,又要出去溜达。
“小七,中午老瘸煮了你爱吃的骨头汤,早点回来吃饭。”锁子恭送道,和刚才判若两人。
安小七有时候想,要是有一天她着了难,锁子和老瘸都弃她不顾,她会不会心伤?
后来,她就想通了,本就是她自己嫌孤独,留下锁子和老瘸做个伴,怎么还要求人家感恩戴德呢?况且她一活几百年,锁子和老瘸的那点感恩于她来说,并无多大的意义,所以,她也就再没想过。
北冥殇再来吸她血的时候,安小七就没那样抗拒了,毕竟那些草药是她几年也找不来的好东西,横竖就当作一场交易便行了。
她的食量变得越来越大,胃口变得越来越好,往日里一碗肉糜汤就能喝饱,现在却每顿都要喝上两碗,就是那肉骨头,一根也不顶事了,可怜老瘸整天都困在了厨房,给小七做吃食,旁边还摆着一堆的药材,都是安小七自己要求加入肉汤里的。
“实在搞不明白小七为啥要加这些玩意。”老瘸嘟囔道,虽说都是很常见的药材,但是药总归不是好吃的东西,反而把一锅的肉汤给糟践了。
但是安小七执意要放下去,要是少了一味她都能发觉。
到最后,老瘸索性做两样式的饭菜,他和锁子一种,安小七单独一种。
这才摆脱了那药味的肉汤。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小一个月,那失踪的小孩没找到,主人家也不再找了,洱水镇的晚上又恢复了平静,好在吸人血的妖怪也没再出现,只是,依旧隔三岔五地出现在安小七的房间里。
安小七问过北冥殇,这事是不是他干的。
“不是。”这是北冥殇的原话,一个字也不辩解,一个字也不多说。
安小七一时语噎,却没立刻去通报长卜,不知怎的,她相信北冥殇的话。
要真不是他干的,却又冤枉了他,安小七觉得北冥殇绝对会让诬陷坐实。所以她选择了静观其变。
这天,安小七在春和堂打盹,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愣是一个病人也没有。
安小七还特意让锁子去西街的万仁堂看了看,结果锁子回来说,人家那里人满为患,看病的人排到了屋外。
安小七看着锁子,怪他不是,不怪又心里直憋屈。
锁子垂着手,压根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人家那医馆两个医师坐镇,都还瞧不过来。”锁子补充道。
“你还说!”安小七恨不得拔了脚上的鞋扔过去,“别吵我,我累了,要休息一会。”
锁子就耷拉个脑袋,出来了,嘴里却嘟囔着,“一个病人不曾看,哪里就累了……”
安小七也着急,大半个月也没啥生意了,早知如此,当初她真不该对着那姑娘说了实话,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诊出了喜脉,硬生生把春和堂本就不好的生意给断送没了。
唉,怪她心直口快。
安小七正苦恼着,门口哗啦啦进来一群人,安小七一下跳到了太师椅上,以为有人来砸医馆了。
打头那人一见吓到安小七了,忙上前笑道,“安大夫,是我啊。”
安小七定睛一看,这不是一个月前那彪悍妇人吗?旁边搀扶着她的正是她那软弱的丈夫,如今却是红光满面的。
莫非那药吃出了毛病?安小七心里一惊。
“安大夫,您赶紧下来,我们是来感谢您的。”妇人缓缓上前笑着,性子像是缓和了很多。
清了清喉咙,安小七伸了伸腿,“我做做运动,生命在于运动嘛。”
“是,是,您说的是,安大夫,今天我们一家子是特意来感谢您的,大姑姐,快拿上来。”女子眯着眼睛道,笑得没了缝。
安小七这才整明白,这群人都是一家子,七大姑八大婆的,一起递上来一面牌子,上面写着:妙手回春,送子娘娘。
这实在不押韵,也不和谐。安小七心里直唏嘘,可惜了这绣工。
“这是怀上了?”安小七就问道。
“可不是,”妇人一脚就要跨上前,顿了顿,又略微收了步子,手扶着腰,道,“是有了,所以我带着全家人给您道谢来了。”
“我还没给你把脉呢,你怎么就知道就有了?”安小七问道。
妇人低了低头,“昨儿个在万仁堂把出来的喜脉,这不立马就上您这来谢您了。”
安小七听罢,五味杂陈,敢情还是去的万仁堂。
“不过,我还是要给您再把过的,您把过的脉我才放心。”妇人赶紧找补道。
“就是,就是,安大夫,您给再把把。”旁边的人也附和道。
安小七有苦难言,今儿个这脉还真非得是喜脉不可了。
好在,的确是怀上了。
顷刻,整个回春堂一阵沸腾。
没等安小七吩咐,那妇人就指挥着众人把牌子给挂在了厅里最显眼的地方,然后留下谢礼,一众人又哗啦啦回去了。
安小七蹲在椅子上,看着那牌匾,半天缓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