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卖身不卖艺
苏瑞宸你疯了？
苏瑞宸带着女人走出展厅大门时，对上了左秋震惊的目光。
左秋将他拖到一旁，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认错人了！这不是东四柳夫人！她手上带着的那枚红色鸽子血也不是我们要找的信物！”
苏瑞宸瞥了一眼身后的女人，推开了左秋。
他知道不是。
然而此时他就是想带着这个女人找个吸烟区吞云吐雾。
他握住女人的手腕，带着她上了楼梯，穿过幽暗的大厅走到门口时，撞见了清一色的gm悍马。
车门打开，立刻就有女保镖打着伞迎上去。
云鬓高耸的女人踩着木屐下车，露出身上那织着秋枫的华贵和服。
阴暗的巷子被照亮，狭窄的通道也被堵死，苏瑞宸甚至都不需要思考，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在这片地盘上能拥有这个排场的，除了左秋，大概也只有这场画展的主角，东四柳家的人了。
可惜来晚了。
他牵着女人立在展厅门口，目视着贵妇在保镖簇拥下朝他们迎面走来。
贵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准确的说是在他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露出了些许赞赏，再看向他身旁的女人，又露出了鄙夷的光。
她挥挥手，身旁的保镖一字排开，给他们让出了狭窄的通道。
苏瑞宸瞥了一眼她无名指上那枚造型古朴典雅，甚至散发着隐约仙气的翡翠戒指……
只看了一眼就带着女人离开了。
歌舞伎町不知名的风俗店二楼，女人走过去将严丝合缝的窗帘拉开一条缝，夹着烟回到了桌子边。
昏暗的天光照着她的侧脸，她吐出一口云雾，说了第一句话，“三万日元。”
苏瑞宸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放在她面前。
只见她麻利地收了钱风情万种笑道：“先生想怎么玩？”
“聊聊天吧。”
苏瑞宸揉了揉眉心。
女人用手指了指楼下，“陪酒女都在下面哦，还没有上班呢，我只卖身不卖艺。”
她说着将手上的宝石摘下，转身拉上了窗帘，脱下衣服和丝袜，朝着隔间的浴室里走去，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房间里只有一盏和灯。
昏暗的彩条打在那枚人造鸽子血上，折射出廉价的光，像极了东四柳夫人刚看过来的眼神。
苏瑞宸从她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打量着这逼仄的房间。
墙上贴满了庸俗的海报，东西凌乱地堆在榻榻米的角落，唯一整洁的就是他坐的这张桌子，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野菊……
浴室里传来的水汽很快就填满了整个房间。
女人裹着浴巾出来，坐在他对面。
苏瑞宸下意识挪开目光，忽然觉着有些闷，皱着眉头开口道：“穿上衣服开窗吧。”
见女人坐着不动，他又从钱包里扔出了几张纸币。
女人盯着钱看了一会，扭头穿上衣服，拉开了全部的窗帘，推开了窗户。
窗外的冷风顺着灌了进来，女人擦着头发上的水坐了回来，素面朝天的脸上多了几分清纯，对着他笑道：“先生的目标应该是刚见面的那位夫人吧？”
“你怎么知道？”
苏瑞宸有些意外，看向女人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深意。
女人伸手摸向烟盒，从里面摸出了最后一根烟，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女人的直觉。”
那你猜错了。
老子的目标只是她手上的翡翠。
苏瑞宸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能直觉一下我为什么找你么？”
女人点火的动作顿住了，半晌才淡淡道：“可能是长得好看？或者像你某个前女友？梦里见过我？”
“……”
苏瑞宸被噎得无言以对。
只能将准备了很久的那句“你长得很像我在梦里认识的一个人”咽了回去。
其实他不认识那个女人，失去了原主的记忆，他甚至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她从妖兵的手里救下了自己，转眼又自杀在自己面前。
“你叫什么？”
“野菊。”
女人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刚好笼罩了桌上的花，还未绽放的野菊，因为她的动作彻底凋零了。
苏瑞宸轻轻皱了皱眉，又开口问道：“你很喜欢艺术？”
“纳尼？”
女人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了半天忽然不笑了，“哦，你说那个啊，因为那画是假的。”
苏瑞宸愣住了，并不是因为她认出那画是假的，而是她刚才那句日语。
他摘下胸前那枚金色胸针握在手里，皱着眉头道：“你叫什么？我是说真名。”
“你……不是日本人啊。”
女人也换回了中文，看着他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神，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就是偷渡出国打工供男友读书后来被抛弃的故事，很无聊的，你确定想听？”
“不想。”
苏瑞宸摇了摇头。
这样恋爱脑上头的烂俗剧情全世界每天都有人在上演，他想了想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女人摇了摇头，“回不去了。”
苏瑞宸花了很长时间理解这句话，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雨水落在窗檐上的声音。
女人幽幽叹道：“如果你刚才看过我的身体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什么？”
苏瑞宸回过神。
女人伸手指了指窗外，摇摇头道：“没什么，接你的人来了，你该走了。”
楼下传来普拉多的喇叭声，苏瑞宸打开手机，才发现上面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左秋打来的。
他将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放在桌子上，转身朝楼下走去。
女人忽然冲上来抱住他，贴着他的后背轻轻道：
“不要去赴宴，那是个陷阱。”
苏瑞宸身体僵住了，将玫瑰胸针重新别回衣服上，回头笑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小姐请留步。”
霓虹灯在雨幕里亮了起来，他拉开普拉多的车门上了车。
左秋叉着腰满脸怒容看着他，“苏瑞宸你能不能不要抽风！为了个红灯区的小姐放所有人的鸽子？早知道你会掉链子老娘就不找你了！”
“洛嘉懿呢？”
苏瑞宸并不理会她的暴躁，只是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隐隐觉着不安。
左秋冷着脸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撂挑子，还好有他，现在东四柳夫人邀请我们去她家赴宴。”
苏瑞宸全身血液凉了下来，“你说什么？”
左秋并未意识到他的紧张，自顾自道：“云樱小姐是洛神的粉丝，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