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伪装神明6
季白瑜震惊的侧头看向唐杳杳，“什么时候？”
“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唐杳杳无所谓的说道。
真是奇怪，明明是她自己正在遭受的事情，此刻却能像没事人一样同季白瑜说这些。
“你是我的医生，我也不怕告诉你。”怀里是一杯热乎乎的关东煮，唐杳杳也不吃，就那么转动着杯子汲取它周身的暖意。
见身边的人许久没有动静，唐杳杳抬眼看去，季白瑜眸色沉重，似也在可怜她。
“季医生，你不用这样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为什么？”季白瑜突然问道。
“什么为什么？”唐杳杳有些不解的看向季白瑜，她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梦里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对上季白瑜灼灼的目光，唐杳杳默了默，轻轻点了点头。
“季医生，可能你不太会相信，我和你之前的那些病人都不一样”
说到这，唐杳杳顿了顿。
“我从小就认识他了，在我牙牙学语的时候；在我调皮捣蛋的时候；在我青春期叛逆的时候；在我初入社会的时候，他一直都在。他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某一个人格，因为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唐杳杳的视线向远处望去，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所以，比起说他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困在我梦里的、真实的、人。”
对于梦里那个人来说，唐杳杳没有原主那么浓烈的情感，但她想，能让原主连生的希望都没有了的人，对她一定很重要。
“那么小的时候有什么记忆，你没有想过是你患病以后杜撰的这些记忆呢？”季白瑜轻笑着打开一瓶罐装的气泡饮料，绵密的泡沫涌出的瞬间，好似唐杳杳那虚幻的梦境。
虚假的美梦。
“可能吧！”随意从杯中夹起一块被浓郁的汤汁浸透的萝卜，吹散最表面的那层热气，清爽甘甜又带着浓浓暖意的萝卜入口，唐杳杳觉得自己周身都温暖起来了。
缓缓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唐杳杳继续说道：
“但我还是希望他是真实存在的。”
季白瑜：“你说他消失过两三年，所以，你伤害自己…也是因为他？”
唐杳杳不置可否的垂下了眼，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消失了，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闻言，季白瑜轻笑一声：“你谈过恋爱没？”
不知话题怎么会扯到这里，唐杳杳先是一愣，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之前的攻略应该不算是恋爱吧！
唐杳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再一想，那些人只是她的考核试题，再说了，她连之前的人是谁都不记得了，应该是算不上恋爱的。
“有过几个产生了，情感纠葛的，异性好友算吗？”
季白瑜的嘴角抽了抽，脸上写满了对唐杳杳的无语。
“谈过就谈过，说得那么”
后面的话季白瑜没有说出来，但唐杳杳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有些尴尬的低头拿着签字胡乱戳着杯子里的食物。
“我送你回家吧！”
季白瑜起身拿起桌上的东西对唐杳杳说道。
“嗯。”
点了点头，唐杳杳随着季白瑜的脚步走出便利店。
刚刚还零星飘落的雪花此刻有如片片从天而降的鹅毛，才刚刚出来，两人的头上便裹满了白色的雪花，像是一对儿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站在街上。
好在此刻无风，漫天的大雪也不叫人生寒。
两人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梦里的场景突然在唐杳杳的脑海中显现。
也是在这样一场大雪之下，高挑的少年和一个被裹成粽子一样的小女孩在大街上走着。
梦里的她感受不到冷，但还是被身旁的少年半哄半骗的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
她强硬的要求着身旁的人要和自己同频步伐行走。
女孩稚气又蛮横的声音传来：
“不行，哥哥你不能比我走得快。”
“也不能比我走得慢！”
“我迈左脚，你就也得迈左脚；我出右脚，你就也得出右脚。”
梦里的人宠溺的轻笑声弥散在漫天大雪之中，“你这小孩儿，好没道理。”
这是原主的梦，梦中少年干净的笑容比那漫天的大雪还要纯净。
小时候，她叫他叔叔；后来，她叫他哥哥；再后来呢，她大着胆子喊他的名字。
心不受控制的缩紧，唐杳杳感受到了原主的情感。
唐杳杳侧头问季白瑜：“成功率有多少？”
“什么？”
唐杳杳：“你的病人，病好的成功率有多少？”
听到这话，季白瑜墓地笑出了声，“你在质疑谁的专业实力？”
“那他们后来快乐吗？”唐杳杳继续问着。
说到这，季白瑜的笑僵在脸上，“当然。”
唐杳杳抬头向天空望去，雪花迷了她的眼，她笑了笑，没在说话。
患了这种病的人大多数都曾遭受过严重的心理创伤，他们幻想出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中，无条件的去保护、帮助他们。
当精神上的支柱消失，他们真的快乐吗？
至少原主不会，梦里那个人的消失对于原主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她不会快乐的。
一路无言，站在家门口，看着转身正要离开的季白瑜，唐杳杳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出声叫住了他。
唐杳杳：“季白瑜！”
季白瑜不解的回头看向唐杳杳。
唐杳杳：“我不想治病了！”
开始起风了。
忽起的北风夹杂着女子的声音让人有些听不真切。
季白瑜：“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治病了！”
唐杳杳感受到了原主的情感，她想“如果治病的代价是失去梦里的那个人，那一直病着也没关系。”
她的心态变了，她不想让梦里的人消失了。
但是那天下午，唐杳杳还是准时出现在了季白瑜的办公室。
看到来人是她，季白瑜嘴角噙着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治病，我想要找他找我梦里的那个人。”
季白瑜扫视着唐杳杳，眼里蓄满了冷雾，“唐小姐，你的病，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