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花
第十二章送花
“只要他爱我就足够了。”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天天见到他、知道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可以说说你自己吗？”
颜若仰头望着魏平，羞红了脸。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颜若心思单纯得让魏平觉得好笑。
“我什么都想知道！”
颜若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摇摇摆摆地走了几步，像个贪吃糖果的小女孩儿。
“啧、啧、啧、啧。”魏平哈哈大笑。
“你这个贪心的小丫头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颜若小姑娘似的天真烂漫把魏平逗乐了，他一扫先前的阴郁，刮着颜若的鼻子，眼睛里温柔含笑。
“好吧，那我就隆重介绍一下我自己？此处你是不是应该有掌声啊？”
魏平故意顿了顿，摸着下巴等颜若鼓掌喝彩。
“哗——哗——哗”颜若从地上捡起两片树叶，大笑着呼啦呼啦地扇。
“魏平，男，三十五岁，身高一米八五，体重八十五公斤，相貌英俊。本人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偶尔喝点小酒，但不贪杯。喜欢踢足球、打篮球、还有游泳。至于其他嘛，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报告完毕。请颜总指示。”
“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就是漏了一条重要信息。”颜若上上下下打量着魏平，不紧不慢地评价。
“我漏什么了？”
魏平摸摸后脑勺，心里有些发毛。
“你没说自己是个钻石王老五啊！”
颜若大笑。
“切，我当什么呢，谁稀罕什么王老五啊，我就喜欢做魏老大！”
魏平向来对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屑一顾。
伤心的往事仿佛烟消云散，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甜蜜的爱情味道。
林间秋意正浓，漫山遍野的枫叶红得醉人，把两个幸福人儿的脸也映得红通通的。
“山顶上有一棵千年古银杏，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颜若提议。
“去，必须去。今天只要是我们小姐姐想去的地方，在下一定奉陪！”
魏平凑到颜若跟前，嬉皮笑脸一脸宠溺。
“走吧，良辰美景怎可辜负？”
魏平搂着颜若的肩头，俩人继续向山顶攀登。
颜若平时喜欢沿着人工修建得整整齐齐的石阶登山赏景。
她实在是理解不了那些攀登爱好者的乐趣，不知道提心吊胆地攀岩除了寻求刺激还有什么好玩的？
像这样沿着平坦的环山公路或者拾阶而上多好，既可以边走边欣赏山间自然风光，也不影响登顶后的一览众山小，还完全不用担心脚下的安危。
何乐而不为呢？
今天魏平选择的是一条崎岖蜿蜒的、山民寻常走的小路，这样的小路往往是穿花分柳，极速登顶。近则近矣，攀登的难度却大了许多。
羊肠小路有如天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
颜若紧紧跟在魏平身后，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一路下来，大汗淋漓，除了魏平的背影，竟是什么也没看到。
战战兢兢爬到山顶，眼前豁然一亮。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像仙境一样呈现在二人眼前。
阳光给每一朵云彩镶上金边，颜若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云端上，任凭微风拂面。
果然这边风景独好。
阳光下，千年的古银杏，静静伫立。宛如一位身着金色长袍的君王，顶天立地，睥睨苍生、傲视群雄。
颜若站在树下，任凭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薄如蝉翼的银杏叶，暖暖地照在身上，心里欢喜得像是要随风起舞。
地上落叶满地，如同繁花盛开。
颜若很喜欢银杏叶，她低头在地上捡一些漂亮的叶子，准备回家做书签用，这是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爱做的一件事。
魏平也难得开心，绕着银杏树绕来绕去，转了几圈。
一改平时霸道总裁的范儿，像个调皮可爱的青涩少年，兴奋地张开双臂迎着风拥抱阳光，大呼过瘾，直说好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正午的阳光下俩人尽情追逐嬉戏，忘了身份，忘了烦恼，宛如一对热恋中的少男少女。
颜若放下背着的小包，里面有她早上出门前准备好的午餐。
牛奶、三明治、苹果、饮料还有果冻。
魏平帮她把软软的格纹台布在地上铺好，眼睛骨碌碌地看着颜若从百宝箱里往外变东西，装作口水直流、馋涎欲滴的样子。
“漂亮姐姐，赏我一口吃的呗。”
“是漂亮妹妹。”颜若耷拉着眼皮纠正。
“敢问妹妹今年芳龄几何？”
“哼！臭小子，怎么可以这么不懂规矩啊？女人的年龄也是能随便往外说的吗？”
颜若盘腿坐好，故意斜着眼不看他。
“哦哦，我只要知道是妹妹就成了。年龄么？不问不问了。”
魏平狗腿似的舔着脸，不敢再问。
“好吧，看来孺子可教。念在你态度诚恳，能知错就改的份上，说吧，想吃什么？”
魏平大笑着拿手指指果冻，这是他小时候的最爱，至今未改。
颜若的年龄嘛，其实他早就知道，不就是三十三岁嘛，这点事情还能难倒他？
“若若，你出门在外吃饭还这么有仪式感啊？”
魏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改了口，现在也叫颜若为若若了。
坐在漂亮的台布上，魏平一边吸着果冻一边感慨。
“那是必须的，我从小就是这样。”
颜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果然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温室里的花朵。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人。哪儿像我啊”
魏平戛然而止。
“你怎么了？”
颜若饶有兴趣地问。
“我是说，你不像我，我就是个皮糙肉厚、天生吃苦受罪的命。”魏平淡淡地说道。
魏平家境贫寒，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他自小就能吃苦，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拼劲儿。
小时候，村里的孩子大多早早就辍了学，帮着父母干农活，或者早早就随父母外出打工。
只有他一个人翻山越岭地去山外的小学读书，为了省下车票钱，小小的他每天都要来回走上十来公里。
因为海萍的背叛，过去的这些辛苦又心酸的往事，魏平现在已经很少和人说起，今天不知怎么就说漏了嘴。
魏平关键时候总是躲躲闪闪，颜若不知道他在逃避什么。但他不愿说，自己又不好问，只好赶忙转移话题。
咦？哪儿飘来桂花香啊？刚才打打闹闹没在意，这会儿安稳下来，香味就扑鼻而来。
颜若站起来，伸着鼻子循着香味寻找。
“哇塞，魏平，你快来看啊，那儿上居然长着一棵桂花树……”
颜若指着不远处的悬崖边，大声地喊着魏平。
之前也到过这儿好几回，颜若从来不曾发现山上居然有桂花树。
颜若从小就很喜欢桂花。
妈妈家那儿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喜欢种桂花。秋天一到，街上到处都飘着桂花香，总是惹得颜若像条小狗似地伸着鼻子这儿闻闻哪儿嗅嗅。
有一次为了哄自家宝贝女儿开心，夜里爸爸从教研室回家的时候，趁着月黑风高，不顾大学教授的身份体面，居然毫无原则、偷偷摸摸地剪了学校好几根开满桂花的枝条，悄悄装在车子后备箱里，等到第二天早上准备给闺女来一个惊喜。
“若若宝贝，你快来看看，老爸给你带什么礼物啦？”
吃早饭的时候，爸爸把双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
“快把桂花给我！”
颜若冲过来一下子绕到爸爸身后，一把把桂花抢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送你桂花啊？”
爸爸有些郁闷，说好的惊喜呢？
“切——”
颜若指着自己的鼻子一点也不害臊。
“爸爸，你也不看看我长了个狗鼻子嘛。”
顺着颜若手指的方向，魏平也看到了那棵桂花树。
那颗桂花树赫然长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
粗粗的树根从岩石缝隙中伸出来，休止符一般地嘎然而止，变化出许多的细枝细条来。
阳光下开满桂花的枝桠伸向天空，像一只掌心朝上的手，迎着风、等着雨。
十月的桂花已经完全盛开，绿油油的树叶间满是一簇一簇的金黄。
颜若看得发呆。
“想要吗？”
“不要！”
颜若不加思索毫无犹豫地拒绝。
太危险了！
魏平转身走开。
“不要去！”颜若大声喝止，脸色铁青。
魏平置若罔闻，径直走向悬崖边，悬崖边上也有一颗树。
魏平站在树边，抱着树干，身子微微前倾，一只脚往下探着，伸长胳膊试了试，发现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颜若站在那儿，吓得双腿一软，捂着眼睛，扑通一声蹲在地上。
魏平折一根手边的树枝，伸手捞起两根桂花树的枝条，扯紧了再慢慢转回到树的这一侧，冲着颜若高兴地大喊。
“若若，快来帮忙啊。”
颜若好像没听见，低着头哭得泪如雨下，身子瑟瑟发抖。
魏平只得自己折了桂花枝条，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去，轻轻地问道。
“若若，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低低的饮泣声胜过千言万语。
魏平捧起颜若的脸。
那是一张满是泪痕、惨白惨白、面无人色的脸。
魏平心中大恸。
心疼地抱起颜若一阵狂吻。
“若若，你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