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去母留子
“蹬、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如梦领着张太医进了偏厅。
小跑着过来的张太医心里苦啊，怎么今天他又当值了呢？但凡和皇嗣沾上一星半点关系，都是要命的啊！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诸位娘娘。”
张太医低眉顺眼地行过礼，余光发现在座的娘娘们神色都还好，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嘛。
等张太医给脸色微白的周婕妤诊过脉，他彻底确定了，确实没发生什么大事，这皇嗣好着呢，看来今天小命保住了。
“回禀皇后娘娘，婕妤娘娘腹中的胎儿一切都好，只不过……”
张太医只停顿一息，便继续道：“婕妤娘娘似乎受了惊，心绪起伏过大，再加上婕妤娘娘身量本就纤弱，食欲应当也不佳，这……胎儿长得有些慢。”
姜灵瑶听完，直接道：“周婕妤，本宫不是赏赐了补品给你吗？就算你不想吃也要坚持吃，饿谁也不能饿孩子啊！”
周婕妤：……吃了你给的补品，别说孩子了，我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心里腹诽再多也没用，周婕妤也知道这事儿是她理亏，干脆利落起身屈膝，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吃。
其余人：……这都摔两次了，还没事？！
岳妃心中直叹气，周婕妤这胎也太顽强了。
现在她已经启用了未央宫唯一的眼线，之后姜灵瑶肯定会查，想来松雪也活不了，日后想要嫁祸给姜灵瑶可就没人了。
偏偏慈宁宫里头她没人，周婕妤的清月轩里也没人，其他地方周婕妤又不去，压根没机会动手啊。
还好快过年了，到时候人多手杂还有机会。
岳妃稍稍和缓，又想：若是能确保“去母留子”，且还能确保“去母”的罪名在姜灵瑶身上，她倒是有机会把“子”养在膝下。
只是，这样一来时间就太长了，容易出纰漏，还不如早早扼杀了事。
与此同时，姜灵瑶也在想着“去母留子”的事，她是皇后，这事儿操作起来不难，难的是怎么确保宸贵妃活到周婕妤生产的那一天。
主要是，现在想要这个宸贵妃命的人太多了，太后、云霆、贤妃、德妃、岳妃、以及看起来力量弱小的李婕妤、赵婕妤，甚至魏御女、柳御女都有可能来掺一脚……
哎，宸贵妃可真会找亲娘啊，这哪儿是亲娘，是个天大的麻烦啊。
一群人心思各异，倒是叫偏厅里突兀地安静了下来。
张太医已经脚底抹油告退了，如梦瞧了眼刻漏，已经辰时七刻（早上八点四十五），该启程去慈宁宫了。
“娘娘，辰时七刻了。”
姜灵瑶回神，施施然起身，“诸位妹妹，走吧。”
一行人前往慈宁宫，等了会儿太后就来了。
而太后……颇有些奇怪地扫了一眼周婕妤，似乎在疑惑她竟然也在。
待到落座之后，太后才以关心皇嗣的理由问起，然后，她就得知了周婕妤竟然又逃过一劫！
这时候太后也不得不心生感叹：周婕妤这一胎也太顽强了吧？
至于太后怎么会知道……当然是岳妃宫中有她的眼线啊。
自然，太后也得骂一句：岳妃是真没用啊。
就在太后打算送客的时候，姜灵瑶笑着提议：“母后，周婕妤怀的可是宫里第一个孩子呢，这都连着摔了两次了，实在太过危险了，不如就叫她乖乖待在清月轩，也不必冒着寒风来请安了。”
太后狐疑地看向姜灵瑶，想不明白她在打什么算盘。
其他人也不明所以，本来周婕妤就小心谨慎不乱晃，已经很不好下手了，这会儿要是连请安都不让，那她们还怎么找机会下手？
最最吃惊的算是周婕妤了，她也清楚自己这一胎招眼得很，也想过躲在清月轩里安胎，但……想想就知道，太后和皇后怎么可能答应？
因此周婕妤一直没敢提出来，这会儿竟然叫姜灵瑶先提出来了。
姜灵瑶温和笑着，口中却道出惊人之语：“母后，这宫里没个孩子到底冷清，周婕妤好好安胎，生下来后，本宫就抱来养在身边，也算半个嫡子了。”
顿时，周婕妤脸色大变，其他人也纷纷变色。
太后倒是似笑非笑扫视了一圈众人的神情，随后应了下来：“皇后说的有理，周婕妤，你就好好在清月轩安胎，哀家的长孙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周婕妤的脸色奇差，忍不住怒瞪姜灵瑶。
其他人也觉得棘手起来，如果太后和皇后要出手保住这一胎，那她们想要下手的难度直接攀升到了顶点。
太后欣赏了一番众人难看的神色，便一挥手叫人都告退，不过倒是留下了姜灵瑶。
“哀家不管你想做什么，周氏这一胎没必要留着。你若是生不了，还有你六妹妹、七妹妹能生，不必着急。”
姜灵瑶：……那可不嘛！无比赞同！
问题是，现在周婕妤肚子里是宸贵妃啊。
姜灵瑶只好搬出另一套说辞：
“母后您想啊，反正周婕妤不过区区国子监祭酒之女，到时候去母留子，您再把祭酒降职，或者贬出京城去，不就没了后顾之忧吗？”
“而且，表哥行房事的时间也不短了，也只有周婕妤一人怀孕，这可不算容易啊。先帝就是膝下无子……若表哥也跟先帝似的，那六妹妹、七妹妹把身体养得再好也白搭啊。”
姜灵瑶说得自己都要相信了。
太后也不由深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考虑其实也在理。
不过，太后可看不顺眼姜灵瑶，这孩子生下来明显对姜灵瑶更有利，她还是更属意姜六娘、姜七娘生的孩子。
再说了，云霆如今才十九岁，又没有如先帝那般夜夜笙箫，几个太医每隔三天就会诊脉一次，都说身体健康得很。
至于为什么只有周婕妤怀孕？哼，她又不是没看过彤史，分明是云霆把力气全使在体寒难以受孕的姜灵瑶身上了。
想到这里，太后越看姜灵瑶越厌烦，不冷不淡道：“随你吧，不过哀家就不插手了，能不能保下来，就看你的手段了。”
姜灵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皇后，又拿什么去护住周婕妤十月怀胎呢？
太后心中冷笑，挥手：“行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