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饶你一命
清芷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呈了上来，但，毫无问题。
即便已经知道了凶手的行凶过程，可余太妃告罪回来更衣时，身边只跟了两个弱质纤纤的小宫女。
而且，余太妃不知何故，竟独自进了更衣间，并把两个小宫女打发了出去，说是叫她们去取些茶水过来，茶房里和回廊上的太监宫女都是人证。
再说其他有可能进屋的人，除了前一天因为要启用戏楼听戏，清芷派人过来打扫过之外，压根就没人再进去过！
当然，也有人，也就是姜灵瑶提出了里头一直有人躲着。
可昨日打扫的人能确定没少人，今早也没人进去过，那更衣间，在余太妃进去之前，就是空的！
这样的调查结果，与之前的推断两相矛盾。
太后拧着眉头，看向清芷：“上刑，再审问一次。另外，核查所有人的行踪，但凡有时间行凶的都审问一遍。”
清芷领命下去了。
姜灵瑶迟疑着小声道：“母后，会不会是余太妃自己打结的啊？这……太医不是说余太妃喝多了酒吗？也说不定脑子不太清醒，真的不想活了呢。”
太后沉着脸，没说话。
她明明已经分析出了行凶过程，可却连个嫌疑人都锁定不了，这其中肯定有哪里疏漏了。
太后还在沉思，姜灵瑶又道：“不如审问一下贴身侍候的奴婢们，近日余太妃可有什么异常，比如情绪如何，是否有轻生的念头？”
“清苒，你去告知清芷。”
太后从善如流，已经在想：如果她的人一直查不出来，那她该怎么终结此事了。
毕竟，余太妃大小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如果她的人没能查出来，那么就只能移交给三司，而三司……里头可不全是她的人，难保会被人借题发挥，牵扯出余太妃的往事。
而余太妃作为太后手中一把刀，其中往事还能是什么？无外乎铲除异己、栽赃陷害，这可是直接牵扯到太后的罪证！
太后越想，面色愈加冷凝，余太妃今日刚死，这戏楼又被她把持，消息还没传出去，可如果今天不能终结此事，那等到明日……恐怕就是文丞相等人联名上奏要彻查了。
深思之际，前去审问的清芷回来了。
太后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可惜——
“太妃娘娘近日食不知味、夜里难眠，据贴身宫女所言，应是思念那只猫的缘故，有几次还叫了那猫的名字，之后反应过来便会精神恍惚一整天……此外，没人有行凶时间，都有相互印证之人。”
太后听了喃喃：“怎么可能？难道还真是……”
姜灵瑶“刷”地一下看向贤妃：“贤妃！”
被她盯住的贤妃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一句“我好冤！”，可她不能，她只能无力地辩驳。
“臣妾当真只是听闻了兽苑有三只幼猫十分可爱，想借花献佛而已。”
“呵，说不定余太妃已经渐渐放下了那只猫，而你，故意送三只小猫来，使她想起了伤心事，喝了太多酒……”
贤妃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皇后娘娘，余太妃分明早在臣妾等人的劝慰下绽放笑颜，怎么可能会因伤心而喝酒？依臣妾看，许是有人故意灌醉了余太妃，再……”
“行了，都闭嘴！”
太后打断了贤妃的话，沉吟道：“今日之事，本该和和乐乐，盖因贤妃思虑不周，送上的寿礼不合时宜，致使余太妃悲恸伤心，饮酒过度，精神恍惚下……自戕。”
姜灵瑶面无表情，心中笑开了花：疑点有亿点点多又如何？这事儿太后必须尽快终结，而想要尽快终结就必须以自戕结尾/笑：）
太后继续说道：“贤妃，念你乃是无心之失，哀家便罚你为余太妃抄写往生经百遍，禁足至大年三十，你可有异议？”
无语凝噎的贤妃还能如何？只能面色悲戚地认罚。
哦，在场所有人都是面色悲戚，毕竟，余太妃死了嘛。
黄昏时分，一行人从戏楼走出，余太妃因是自戕，丧事办的极其简陋，甚至连停灵都没有就运出了宫。
至于太后会把人葬在哪里，姜灵瑶都懒得打听。
回到未央宫，姜灵瑶换掉了一身厚重的衣裳，这才懒洋洋地斜倚着软枕，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
风荷沉默地奉上几盘小点心，如梦依旧惨白着小脸。
“风荷，你可知道香蕊她们的去处？”
姜灵瑶漫不经心地轻声发问。
风荷身子一抖，她当然知道，她还知道，陛下已经盯上了她，若是皇后故意露出破绽，下一个去皇陵的人就是她了。
而且，今天发生的事……
风荷不傻，她虽然不知道如梦是怎么办到的，可余太妃之死的疑点太多，如梦的嫌疑……不，应该说皇后的嫌疑，从前几天问起那只猫死没死就有了。
“主子……”
风荷心一横，“扑通”跪了下来，“奴婢位卑力薄，可也有一颗忠心，但求主子不嫌弃，奴婢必定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姜灵瑶叹口气：“风荷，你知道的，本宫爱慕表哥之深，又怎么可能逆他之意？表哥要你去皇陵，也是饶你一命，你当珍惜。”
风荷的脸色灰败下来，她其实明白的，就凭她现在知道了皇后的秘密，偏偏她明面上又是太后的人，皇后怎么可能留她？
应该说，皇后能给她去皇陵的选择，已经是仁慈了。
可是……
风荷想起家中的幼妹，若她去了皇陵，家中继母怕是立刻就会把幼妹卖进青楼了。
“……求主子，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奴婢家中有一幼妹，是奴婢真正亲近之人，太后娘娘也不知。”
姜灵瑶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却还是没松口。
怎么说呢，她不喜欢拿捏家人、威胁人这一套，总感觉早晚就会被背刺一刀。
“本宫不是那种人，不过，本宫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可以为你妹妹好好安排一个出路，等你安排好了，趁着还没下雪，官道没封，你就去皇陵吧。”
姜灵瑶不想拖延太久，每过一天都要担心风荷告密，虽然她有八成把握风荷会守口如瓶，但总是要走的，早走晚走都没差。
风荷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起身，依然是那副稳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