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可多得
关雎宫的歌舞一直持续到夜色浓郁才歇,贤妃弹琴弹得手指都差点痉挛了。
——这是姜灵瑶临就寝时,一个阿飘眼线特地来禀告给她的。
姜灵瑶因此一夜好眠。
翌日,风荷卡在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叫醒了姜灵瑶。
李婕妤、 赵婕妤 、魏御女 、柳御女已经到了,文贤妃、 陆德妃、 岳妃还没来。
哦,差点忘了,被禁足的周婕妤今天解禁,也还没来。
姜灵瑶一想起这个,立马就清醒了,起床洗漱,梳妆打扮。
等她一身华贵凤袍走进偏厅,没来的便宜妹妹们依然没来。
已经吃了教训的李婕妤、赵婕妤都乖巧地很,魏御女 、柳御女更是鹌鹑一般颔首低眉。
姜灵瑶都不稀得跟她们说话,觉得忒没趣儿。
略坐了会儿,周婕妤来了。
刚一进来就看见姜灵瑶在主位上坐着,周婕妤差点没被吓一跳,随后便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姜灵瑶早睡早起就是为了膈应她,自然是顾左右而言他地拖时间,愣是叫周婕妤屈膝屈到小腿打颤。
但出乎姜灵瑶的意料,周婕妤竟然忍住了。
虽然在过程中也回了几句嘴,但行礼的姿势依旧优美且无差错。
姜灵瑶顿觉无趣。
“哎呀,快起来吧,本宫也是许久没见妹妹,一说起话来就忘了时辰,劳累妹妹一直行着礼了。”
周婕妤低着头,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姓姜的真会装腔作势!
“臣妾多谢娘娘。”
周婕妤姿态优雅地起身,缓步走到座位上坐好,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才算真的松下。
之后,周婕妤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禁足期间顿悟了“沉默是金”的道理一般。
姜灵瑶就忍不住撩闲——
“周妹妹,你的清月轩就在关雎宫北侧,离得最近,昨夜还睡得好吗?”
周婕妤眼中闪过嫉恨与恼怒,继而又对姜灵瑶生出十万分无语,她睡得好不好,干卿底事?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睡得极好。”
“哦,是吗?”
姜灵瑶微微一笑,故作疑惑问:“可是,妹妹若果真睡得极好,怎么今日还起晚了呢?你瞧瞧李妹妹、赵妹妹,她俩可来得早了。”
被点名的李婕妤、赵婕妤:呵呵,吃一堑长一智罢了!
被公开对比的周婕妤:没错,她是知道之前皇后故意早起、并且撂下贤妃等人去慈宁宫请安的事情,但是……今天她已经比那天还早了啊!!!
这姓姜的绝对是故意的!
周婕妤心中不停腹诽,面上却只能再次起身,行礼:“臣妾自小就畏冷,天气一冷就不免赖床以至于晚起,臣妾失礼,还请娘娘恕罪。”
姜灵瑶听她言语,观她行止,觉得很不对劲,姓周的怎么跟绵羊一样温顺了?
“多大的人了还赖床?你既已入宫为妃侍候陛下,怎么还有这种坏毛病?”
周婕妤不禁咬牙切齿起来,她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姓姜的怎么还咄咄逼人?还有完没完了?!
“……都是臣妾的错。”
周婕妤隐忍非凡。
姜灵瑶更加疑窦丛生,就在她还想继续试探的时候,文贤妃、陆德妃、岳妃联袂而来。
三人一进来,看见屈膝行礼的周婕妤,以及主位上的姜灵瑶,顿时就明白——
好嘛,又是同一个套路!
三人干脆利落地屈膝行礼,并请罪: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臣妾来迟,请娘娘恕罪。”
这异口同声的请罪,这如出一辙的行动,姜灵瑶笑了。
“贤妃妹妹说得哪里话?你昨夜侍候陛下,难免晚睡,这起晚了也说明你昨夜确实辛苦了,本宫还得赏你呢!”
姜灵瑶笑盈盈地说完这句话,果然见场中几个便宜妹妹的脸色微变。
她看向另外两人,接着道:“至于德妃、岳妃……莫非是因为关雎宫太过吵闹的琴声没睡好?还是与周妹妹一般,都是赖床起晚了?”
被全体眼神杀的贤妃:(д╬)呵呵,说了赏,有本事你真赏啊?光说不练假把式!呸!
被迫二选一的德妃、岳妃:( ̄▽ ̄&34;)呵呵,真是无语子,睡没睡好干卿底事?而且,现在辰时中(早上八点整)都还不到,赖床起晚从何说起?
其余众人:ヽ(▽)ノ好耶!打起来!打起来!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姜灵瑶也不尴尬,反正她坐着,别人弯着膝盖,累的不是她。
就这样沉默了约莫五六秒,贤妃率先开口:“能够侍候陛下,是臣妾的福气与职责,当不得娘娘赏赐。”
姜灵瑶等了一秒,贤妃都没再说话,不由挑眉:哟,贤妃竟然略过了晚起这件事!也对,这事儿不好掰扯,索性就不理了?倒也算是一个好办法。
贤妃陈述完毕,按理该德妃说话了,但德妃仿佛慢一拍似的,倒叫岳妃抢了先:
“娘娘容禀,如今这天儿瞧着也才辰时中,臣妾是怕来早了叨扰娘娘,没成想娘娘起得这么早,倒是好心办了坏事,请娘娘恕罪。”
姜灵瑶有点小吃惊:(⊙⊙)好家伙,岳妃这是降位把脑子也给气坏了吗?竟然还阴阳怪气起她来了?!
“哎,本宫一想到天气愈发寒冷,这天下许多百姓却还要早起忙碌,本宫哪里还睡得着啊?”
姜灵瑶唉声叹气完,就盯着脸色微变的岳妃,继续输出:“岳妃妹妹一向锦衣玉食,本宫也不指望你能体恤民情、忧国忧民,可你这态度……竟拿本宫来当做你晚起的借口?莫非你连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道理不懂吗?”
这一通连消带打的鬼话连篇下来,岳妃只觉心口翻涌,真真是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低垂着眼,岳妃颇为明显地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道:“臣妾知罪,但请娘娘责罚。”
姜灵瑶心中嘻嘻嘻大笑不止,面上一副痛心疾首:“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分明就是心口不一!”
“……臣妾哪儿敢心口不一?起晚了就是起晚了,臣妾合该受罚,请娘娘责罚!”
岳妃觉得自己头顶都冒烟了,被气的。
眼瞧着岳妃脸都气红了,姜灵瑶终于鸣金收兵,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这样吧,那你回去把《千字文》、《弟子规》、《幼学琼林》、《声律启蒙》、《增广贤文》都各抄十遍。”
在场众人听了这惩罚,全都是一脸诧异与迷茫。
姜灵瑶笑眯眯解释原因:“这些书,本宫会在年节时充作赏赐之物,当然,岳妃妹妹抄写的,也只会赏赐给摄政王。”
哇哦!Σ( ° △ °|||)︴!!!
岳妃一时间吃了姜灵瑶的心都有了!
其余人也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尤其是还在屈膝行礼的贤妃、德妃、周婕妤。
贤妃一想到自己被罚抄的书籍还会被赏赐给祖父,且家中长辈兄弟姐妹都会看到,整个人都要颤抖了。
“还望娘娘三思,这……若宫中赏赐这等蒙学书籍,且书中还没有大家注解,实在……实在太过寒酸,恐失了皇家颜面啊!”
姜灵瑶不为所动,悠哉悠哉道:“怎么会呢?
听闻贤妃妹妹一手楷书刚柔相济,岳妃妹妹一手行书清新飘逸,德妃妹妹名声虽不显,可也有一手好字,周妹妹更是得陛下夸赞字如其人,你们抄写的蒙学书籍,哪怕没有注解,也是不可多得之物。”
贤妃/德妃/岳妃/周婕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