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葬花雅事
姜灵瑶盛装华服，坐上凤辇，风风火火地去了西苑。
到了地方才发现西苑的大门紧闭，看来便宜表哥现在不想“接客”？
姜灵瑶可不是临阵退缩的人，门关着就敲门呗！
本想劝一句回去的风荷在她的示意下，上前敲门。
“笃笃笃——”
“吱呀——”
看门的太监打开门，一看姜灵瑶那一身耀眼夺目的凤袍，当即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嗯。”
姜灵瑶矜贵地应了一声，便直接往里走。
那太监脑子一懵，这……他还没进去通传啊！皇后娘娘怎么不守规矩啊！
“娘娘！”
姜灵瑶停下来，瞥他一眼，冷哼一声，那太监就低眉顺眼乖乖不说话了。
西苑还是老样子，即便在这秋风萧瑟的时候，多而杂的花草依旧郁郁葱葱的。
姜灵瑶一边走，一边环视了一圈，就在西苑东角看见了便宜表哥，清风明月般的身影迎风而立，倒是看不出什么埋花……
难道已经完事儿了？那她岂不是没借口顺便问一问？
姜灵瑶有些暗恼，早知道就叫抬辇的太监走快些了，便宜表哥的动作还真利索！
云霆负手而立，像是在欣赏西苑的风景，听见声响，回过头来，脸上便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实则心里暗叹：这个便宜表妹完全不按规矩来，她难道不知道太后一派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吗？为什么还这么嚣张？
圣驾在此，连通传那点时间都等不及便闯进来……
等等，难道这便宜表妹知道他过来做什么吗？故意的？
云霆心中生出些疑窦，余光扫了一眼跟着他过来的人，却难以确定，是否真的是有人传了消息出去。
不过也无碍，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所作为何，左不过是有人泄露帝踪而已。
云霆眉眼舒缓，抬脚走向姜灵瑶。
姜灵瑶微微欠身，嫣然一笑：“表哥！灵瑶心血来潮想看花，没想到表哥也在这里，咱们这是心有灵犀啊！”
云霆心中一哂：什么心有灵犀，不过是某些人吃里扒外、通风报信罢了。
偏偏他还不能明说出来，更不能治她个窥伺帝踪、居心不良的罪名……
毕竟，如今的他，可是正独宠便宜表妹呢。
云霆眼底不含一丝笑意，语气却温温柔柔的：“表妹，下次还是要先通传一声再进来，朕倒是无所谓，只唯恐别人看了会多嘴。”
这话听着不算顺耳，甚至都没给个抬手起身的动作示意，更没有亲自过来扶起……看来这一波确实冒犯到了便宜表哥。
姜灵瑶心里嘻嘻一笑，压根没在意这点，状若听不懂其中内涵，直接起身。
啊，也不对，她其实能听懂“别人会多嘴”这一点的字面意思。
于是，姜灵瑶气势汹汹地扫视一圈：“哼，谁敢多嘴一句，本宫就去跟母后说他们不老实！表哥你放心好了，没人敢乱说的。”
云霆无语，心说你这不过就是会告状，神气什么呀？
“表妹，凡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身为朕的皇后，合该知礼守礼、以身作则……最近本就是多事之秋，你难道还要麻烦母后为你堵住悠悠之口吗？”
云霆温和而不失严肃地训斥姜灵瑶，并朝顾公公使了个眼色。
顾公公立刻一副秉公职守的样子上前，躬身恭敬道：“陛下，娘娘，据内臣所知：合欢香有毒一案虽然已经查明，但宫中谣言并未停歇，甚至还有人恶意编排皇后娘娘……”
姜灵瑶闻言，立刻看向顾公公。
这位新上任的司礼监大太监瞧着约莫三十来岁，长相儒雅，一脸板正严肃。且这么有眼力见，肯定是便宜表哥的智囊型心腹了。
姜灵瑶故作惊讶：“什么？都是什么人？他们说本宫什么了？”
顾公公低眉敛目：“内臣不敢说，无外乎一些风言风语罢了。”
姜灵瑶心中冷笑，这是故意引她去关注这件事呢！
而且，若果真有人乱说，不就是文贤妃、陆德妃、岳妃这些人，真是挑拨离间之心不死啊！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木偶，会听话才怪！
姜灵瑶立刻变了张脸，委屈巴巴地凑近云霆，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楚楚可怜样儿。
“表哥，有人欺负灵瑶～”
矫揉造作，嗲声嗲气。
在场的顾公公等人听了浑身一颤。
云霆心中却是古井无波，呵，不就是被撒娇卖俏吗？他这段时间可听了几大箩筐的这种调调。
“表妹放心，没人敢欺负你，朕叫顾勉之立刻去查好不好？”
“谢谢表哥，表哥你真好！”
姜灵瑶露出欣喜的笑容，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挽住云霆，继续嗲声嗲气道：
“表哥，说起合欢香，灵瑶就好害怕呀，今晚表哥保护灵瑶好不好？”
云霆顿时犹疑起来，低声道：“这……朕昨日不是陪你了吗？朕年轻力壮偶尔破例一次倒是无妨，可你纤纤弱质……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朕还是歇在明德殿吧。”
哇哦，难得便宜表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呢！
姜灵瑶想笑，面上却强行疑惑，然后羞赧地垂眸咬唇：“哎呀表哥，你说什么呢！灵瑶才不是那个意思！人家就是害怕，想要表哥陪着嘛～”
云霆心中冷笑，不是那个意思？等他进了未央宫，上了贼床，这便宜表妹可一点不知羞，那避火图都比着练了一半了！
“此事不可再提，表妹若真害怕，夜里多叫几个奴婢守着便是。”
姜灵瑶委委屈屈地应了，哎，便宜表哥运动一天就要休息一天的惯例，还是没打破。
不过也在她预料之中就是了。
而且，她这会儿过来，是冲着便宜表哥埋花来的，就是没赶上好时候……
姜灵瑶眸光微闪，西苑的花花草草挺多的，而她并不常来，根本不能以少了眼熟的一盆花为借口打探什么。
不过……
姜灵瑶漫不经心地随意一扫，随即讶异问：“表哥，那盆是什么花？”
云霆看过去，故作沉吟，语气低沉：“蝴蝶花，又叫鬼脸花。”
姜灵瑶心里颇为无语，便宜表哥这语气几个意思？想吓她？
“这花开得不错，尤其是紫色，风荷，回头叫绣娘制一套蝴蝶花的衣裳。”
云霆听她这话，心中又不免起了几分猜疑。
可这不合常理，除非便宜表妹能看透他心中所思所想……
“表妹喜欢，不如把这盆花带回未央宫日日欣赏？”
“谢谢表哥，不过带回去就算了。”
姜灵瑶唇角微勾：“灵瑶不会养花，怕是带回去几天就把花养死了，到时候还得把花处理了……嗯，虽说亲手葬花听起来是件雅事……”
听着这露骨的试探言语，云霆神色不变，心中却打定主意，回头就把这次跟过来的人……都换掉！
他甚至都懒得费时费力去查，不管是谁给便宜表妹透露了他的行踪与行为，今日看见他埋花的人，即便没人能知道他的行为代表什么，总归赶去皇陵、皇寺也算饶了他们一命。
至于其他人……
云霆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姜灵瑶身后的风荷等人，也把这几个宫女列入了守皇陵的名单，只可惜不太好操作……
全然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被安排了后事的姜灵瑶，还在觑着云霆的神色，心中有点失望，便宜表哥真是太镇定了，这葬花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她可不相信便宜表哥有那个闲心真来个葬花吟诗、风雅韵事，肯定是有缘由的！
偏偏……她都大喇喇地试探了，便宜表哥却稳得很，一点慌张之类的情绪都没有泄露出来。
姜灵瑶心底叹口气，看来只能叫阿飘眼线们多注意了，时间长了，便宜表哥总能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