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熊助阵
且说努尔哈赤击溃乌拉大军,收拾兵马,趁着胜威,直奔叶赫大营而来。
叶赫贝勒布扬古出帐迎敌。双方就交战数回合,布扬古佯装败退,努尔哈赤率领诸将追击。
努尔哈赤紧追布扬古,没多久来到一地。此地名唤吉尔阿,四周连片高岗,高岗上生着片片密林。
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二子代善率前锋先到此地。只听前方一声呼啸,布占泰率军钻入密林,片刻不见了踪影。
褚英、代善勒住马头,环望四周。只见天上瞬间飘来一大片乌云,越变越大,如山一样压了下来。周围的林子越长越高,一排排朝自己压了下来。
褚英和代善一帮人大叫不好,只觉得天旋地转,坐立不稳,纷纷从马上跌了下来。趴在地上,惊恐大叫。
正在那叫唤呢,只听周围一阵喊杀声。这布扬古率兵从密林里杀了出来。褚英、代善等人一看,心里大叫不好,小命今天要交待在这里了。
正在这时,却听得一声马叫,震得众人耳膜欲裂。褚英和代善再抬起头来,发现头已不晕了,乌云已经不见,树林子也恢复了正常模样。
原来是努尔哈赤骑着大青马赶到,这大青马见到周围黑云密布,一声嘶叫,顿时驱散了云气,救了褚英和代善。
努尔哈赤命额亦都率兵接住布扬古厮杀,自己率兵从侧面包抄过去。
这时候只见高岗密林中设着一个法坛,坛前一个道士正在做法。这道士头戴金珠祥云莲花冠,身着日月八卦黄洞衣,手里面拿着北斗七星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叶赫军师玄灵子。刚才的云雾奇障阵,便是玄灵子所为。
玄灵子见努尔哈赤的青马一声嘶叫,破了自己的云雾奇障阵,心里面暗暗称奇,知道这大青马来历不凡,不限制住这匹青马,恐难取胜。
玄灵子取出一张黄符放在法案上,提笔写了个“交”字。玄灵子用剑挑了黄符,踏罡步斗,捏诀念咒,在法烛上烧了。只见一股黄气从法案上升起,如同一条黄带子一样向努尔哈赤射去,正中大青马的额头。
这大青马嘶鸣一声。四只蹄子如同被绑了一样,跌倒在地,努尔哈赤也滚鞍落马。布扬古一看努尔哈赤落马,急忙呐喊着,杀了过来,将努尔哈赤团团围住。
布扬古心里面高兴,大声叫道:“努尔哈赤,你这狗贼也有今日!快快投降,本贝勒饶你活命!”
努尔哈赤那是服软的人,爬起身子,挺刀而战。突然又见乌云和黑压压的从天上压了下来,周围天旋地转。努尔哈赤一众人等,纷纷站立不稳,东倒西歪趴在地上起不来。
布扬古吆喝着叶赫兵卒,上前将努尔哈赤等人围个水泄不通。努尔哈赤趴在地上心想,这下完蛋了,今天要交待在这里了。
眼看叶赫兵卒越围越近。突然听到密林中一声低吼,窜出一只硕大的黑熊来。这黑熊一边吼叫,一边往前跑跳,两旁的树木都被它扇的东倒西歪,如同一个翻滚的巨石,卷地而来。
这黑熊一直冲到玄灵子的法案前,一巴掌将法案击的粉碎。玄灵子被黑熊唬了一跳,一个闪身跳出丈外。定睛一看,这黑熊不是什么野物,正是自己从灵官殿救出的黑熊。
玄灵子不由得怒火烧上心头,喝道:“你这孽障,原来躲在此处,看我今番怎么结果你?”
说完舞动法剑直取黑熊,黑熊虚晃一招,回身便走,玄灵子急忙紧追上去。这黑熊一跳跳到岗下,顺势向叶赫军冲了过去。
叶赫的士兵哪见过这种怪物,纷纷四散逃命。腿快的侥幸逃了性命,腿慢早被黑熊碾成肉泥。
玄灵子步伐轻盈,紧追在黑熊身后,不停地挥剑斩杀。你别看那灰熊长的又肥又大,却十分灵活。玄灵子又是砍又是刺,愣是没伤及黑熊分毫。
玄灵子收住脚步,对着天空呼啸一声,片刻间,只听得一声鹰叫,一只鹗鹰从天边飞了过来。
这鹗鹰正是邵启从灵官殿带出的鹗鹰。这而鹗鹰一直跟随玄灵子在辽东修炼,邵启唤它前来助阵。
咱再说这黑熊,只因不愿跟随邵启,上次在妙峰山下逃走。一路逃回辽东,一直藏在这密林里快活。只听的山岗下一片喧哗打斗声音,钻出地洞来看个究竟。
正巧看到邵启在密林里面摆案做法,不由恨从心头起,冲过去一巴掌拍碎了法坛。
看到邵启追杀自己,自知敌不过邵启的法力,于是向岗下逃去,将怒火泄在叶赫兵卒身上。
鹗鹰听到玄灵子的呼啸声,寻着声音飞了过来。这鹗鹰在天上看的一清二楚,一声唳啸,从天空中直冲而下,冲着黑熊而去。
这黑熊见鹗鹰朝自己扑来,急忙一个翻滚躲过,口中叫道:“二弟别来无恙?多年不见,如今真成了朝廷鹰犬,享了荣华富贵?”
鹗鹰扑了个空,收了势,在空中盘旋,叫道:“大哥,休要取笑!为朝廷效力有何不好?大哥既然逍遥自在,何故毁了师父的法阵?”
黑熊冷笑道:“你既然认了这妖道做师父,我们兄弟之情就此了断,勿需多言,且来大战三百回合!”
鹗鹰也不搭话,直扑下来啄黑熊眼睛,黑熊又一个俯身躲过。黑熊故意卖个破绽,引鹗鹰来攻。鹗鹰旋了一圈,兜到黑熊脑后,直冲下去,伸爪抓向黑熊脑袋。
黑熊听得脑后风至,一个猛转身,一掌打在鹗鹰腹部。这鹗鹰尖叫一声,口吐鲜血,跌落在地,只见一道紫气从鹗鹰身上射出,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玄灵子见状大叫不好,一个甩手,法剑飞了出去,这黑熊正在回转身子,来不及躲避,被法剑扎穿了胸膛。
只见那黑熊站直身子,大吼一声,拔出法剑,向玄灵子掷了过来。玄灵子急忙闪身躲过,灰熊捂着伤口,弓着身子往岗上的密林窜去。
玄灵子急忙捡了法剑,追了上去,等追到林子边,黑熊早已没了踪影。
玄灵子回身再看岗下,布扬古、努尔哈赤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法阵已毁。努尔哈赤等人已经骑马逃走。
玄灵子只好捡收了法器,一把火烧了鹗鹰的尸首,回到了叶赫山城。
叶赫贝勒布扬古早已经逃回来了叶赫山城,看到玄灵子回来,急忙问道:“军师真是法力高强,这一次差点就取了努尔哈赤性命。只是不知道怎么引来一只黑熊怪。我等凡夫俗子,自知斗不过那黑熊怪,只好先逃回来。军师此番回来,是否已经击杀了黑熊怪?”
玄灵子跟他细说了一番。布扬古听说黑熊怪受伤逃走,不由得暗暗惊奇。说道:军师此番大显神威,差点擒杀努尔哈赤,想必那努尔哈赤已经吓破了胆,再也不敢来了。”
玄灵子一看布扬古,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是烂泥扶不上墙,狗肉上不了席。干啥啥不行,跑路第一名,枉费我这么多心血。
玄灵子知道这布扬古难以成事,于是对布扬古说道:“贝勒,贫道久居辽东,不能壮大扈伦,剪除努尔哈赤,实在惭愧。如今扈伦四部,仅叶赫尚存。难以和努尔哈赤争胜。贫道在京师有一些朝中旧友,贫道今天辞行贝勒,去京师搬些救兵过来,共同剿灭努尔哈赤!”
布扬古一听玄灵子要走,急忙说道:“哎呀,军师,你去搬救兵,那是好事。只是你要是走了,万一那努尔哈赤来攻打,如何才能应付?”
玄灵子说道:“贝勒不必担心,努尔哈赤刚刚吞并了辉发、乌拉,又在吉尔阿被我叶赫所败,已经是强弩之末,数年之内必不会再犯我叶赫。”
布扬古松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如此,倒是好事,可以高枕无忧了。”玄灵子说道:“贝勒此言差矣,叶赫如今势孤,贝勒需要为长远计。现如今贝勒需要遵守诺言,将东哥格格嫁于布占泰,以收罗乌拉残部,为我叶赫所用。”
布扬古撇了撇嘴说道:“这个布占泰是个无用之人,我怎么能将妹妹嫁于他?”
玄灵子看布扬古听不进去,只好叹息一声,告辞而出。
玄灵子收拾了行装,出了叶赫地界,经抚顺,过辽阳锦州,直奔山海关而去。
一日来到一地,此地乃是广宁前屯卫中后所,距离山海关还有两百里路程。邵启眼观云气,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无量天尊,天助我大明,又多了一个将种!”
于是循着云气,前往中后所寻找。找了几日,来到一所府邸前。此处乃是辽东都指挥使吴襄的府邸。
邵启递了一个名刺进去,吴襄急忙迎了出来。邵启见了吴襄,拱手说道:“无量天尊,贫道听闻指挥使喜得贵子一个,特来贺喜!”
吴襄做过京官,认识邵启。急忙躬身施礼道:“不知少宗伯前来,有失远迎,且勿怪罪!”
有人问了,什么是少宗伯,这吴襄怎么称呼邵启为少宗伯?我们知道,古代从隋朝开始,实行三省六部制,是哪六部?分别是吏部、刑部、兵部、礼部、工部、户部。每部的长官叫尚书,副长官叫侍郎。其中这礼部是掌管朝廷礼仪的。
在隋朝之前,也有专门掌管朝廷礼仪的官,正的叫大宗伯,副的叫小宗伯,又叫少宗伯。这大宗伯和少宗伯分别对应后世的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
古代人厚古薄今,觉得用古代的叫法文雅,于是习惯称礼部尚书为大宗伯,礼部侍郎为少宗伯。
邵启的师父邵元节生前做过礼部尚书,邵启本人做过礼部侍郎,所以你看前文李成梁称邵启的师父为大宗伯,吴襄见了邵启尊称他为少宗伯,虽然邵启这个礼部侍郎早被皇上免了。
吴襄客套了一番,又说道:“小儿昨夜丑时出生,少宗伯如何得知?少宗伯真乃人间的神仙啊!”
邵启捋着胡子,哈哈笑道:“贫道路过此地,看到天空云气非凡,才知道指挥使喜得贵子。此子上应云气,富贵无比,将来必是我大明之国器栋梁。贫道不能不来贺喜!”
吴襄听了,心里高兴的像抹了蜜似的,急忙将邵启迎入正厅,分宾主坐下,命人上茶伺候。
吴襄问道:“敢问少宗伯,如何断定小儿将来必有富贵。”
邵启说道:“指挥使有所不知,如今辽东边关不宁,贫道游历辽东多年,观看云气变化,为朝廷示警。贫道善观云气,能看出富贵灾祸。我路过此地,看这中后所上笼着一股紫气,状如令牌,正应在指挥使府上。紫气主富贵,令牌主将帅。指挥使必得佳子,将来必出将入相。此子生在辽东,实乃朝廷之福。将来必定和李边帅一样,保卫大明,震慑辽东诸夷。”
吴襄大喜过望,起身谢过邵启,说道:“真如少宗伯所说,那真是祖上有德,吴门之幸啊!少宗伯今日亲自登门来贺,我吴家蓬荜生辉,也是我小儿天大的福气。少宗伯若是不嫌弃,请给小儿赐一个名字!”
邵启眯着眼睛,捋着胡须笑道:“贫道与此子有缘,不但要给他起一名字,还要收其为居家徒弟!”
吴襄急忙又起身谢道:“少宗伯能赐名字,已是感谢不尽,若能收小儿为居家徒弟,更是小儿的荣幸!”
邵启笑道:“指挥使不必客气,不知贵子出生之时,可有什么梦示?”
吴襄道:“不瞒少宗伯,此儿出生之时,我梦见一只鹗鹰飞到我家门前的桂花树上。”
邵启笑道:“果真如此,好梦好梦!”
吴襄又说道:“只是这鹗鹰落下之后,似乎觉得树枝不合脚,又接连飞起两次,换了两个枝条,方才安定下来,不知这是何征兆?”
邵启笑道:“此乃好兆头也!鹗鹰落在桂花树上,桂者,贵也,三移枝条,乃是贵上加贵!”
吴襄听了,高兴的合不拢嘴。邵启又说道:“既然有这样的奇梦,不如就叫三桂,古人云蟾宫折桂,桂树原生于月宫之所,表字当带月字,字就叫月所吧!”
吴襄高兴,急忙起身谢过,命人备下酒席,款待邵启。
邵启道:“此儿目前年龄尚小,等数年之后,到了七八岁,我再来与他相见!”
吴襄道:“少宗伯要往哪里去?”邵启道:“贫道不能久留,有一件重要事情,要赶回京师去办!”宾主交谈甚欢,席尽而散,吴襄也不强留,邵启告辞,直奔京师而去。
邵启回到京城,托好友上折奏报万历皇帝:辽东女真贼酋努尔哈赤一向抗拒朝廷,并吞关外女真诸部,有做大之势,怀不臣之心。宜早派大军剪除,以免养痈遗祸。
万历皇帝这时候年事已高,精力不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了折子,留中不发,邵启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忽然一天辽东传来消息,努尔哈赤在佛阿拉东横岗下筑新城一座,起名赫图阿拉,自称“覆育列国英明汗”,这称号可比贝勒大,并且建了一个国号,称作大金,年号天命,挑明了要造反。
努尔哈赤在建州设立了一套八旗制度,每旗配战员两千五百人,旗色分为镶黄、正黄、镶白、正白、镶蓝、正蓝、镶红、正红,每旗下设固山额真、甲喇额真、牛录额真统辖。并设坛祭天,以“七大恨”告天反明,祭拜完毕即发兵攻打抚顺、辽阳,杀伤便民无数。
万历皇帝闻讯大怒,挑旗造反,这不能忍。着阁臣方从哲商议发兵剿灭努尔哈赤。
一番商议之后,以兵部左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发派饷银二百万两,从川、甘、浙、闽等省抽调兵力十万,号称二十万,赶赴辽东,剿灭努尔哈赤。并令叶赫出兵一万,朝鲜出兵两万协助作战。
杨镐领了圣命,筹备半年,聚齐兵马,开赴关外,直奔建州而来。
大军压境,毕竟努尔哈赤性命如何,咱们下回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