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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石两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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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书说道,黑熊和鹗鹰准备逃出院门,不曾想,院门上射出一道金光。两个精怪躲避不及,金光照射,顿时痛的满地打滚。

    两个精怪趴在地上打滚,背后的正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邵启手持拂尘走了出来,站在门外,看着两个精怪,面色严肃,一言不发。

    片刻过后,邵启冷笑道:“你们两个畜生,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看来我今天只能灭了你们。”

    原来这金光是院门上的一道黄符发出来的,邵启早预料到这两个精怪野性难驯,防止他们逃跑,所以提前在门楣上贴了道符。

    黑熊和鹗鹰忍不住痛,急忙挣扎着跪在邵启面前,不停地磕头,说道:“师父饶命,我们知错了!”

    邵启冷眼看了他们一会,厉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救你们性命。你们不思报恩,反而一心潜逃,真乃是畜生习性!”

    黑熊哀求道:“师父,您饶了我们两个,我们听您的!”

    邵启呵呵一笑:“你这熊瞎子,说话倒是挺乖巧。”

    说完一挥拂尘,门楣上的黄符飘落了下来。黑熊和鹗鹰顿时止了痛,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邵启说道:“你们俩个暂且回房,若敢再有异想,我定让你等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黑熊和鹗鹰在地上磕头,一齐说道:“听师父的话,不敢有违抗!”邵启也不回话,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转身朝房门走去。

    转身刚走两步,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冷风袭来,邵启急忙弓步缩身,口中念咒,一个回身,顺势将拂尘抖了出去,口中叫道:“疾!”,一道闪电从拂尘射出,正中飞来的黑影,黑影应声掉地。

    邵启定睛一看,却是一张熊皮,邵启心中暗叫不好。抬头望去,只见大门已经洞开,黑熊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来这黑熊施了一招金蝉脱壳,骗过邵启,逃出门去了。

    邵启再看院中,只见那鹗鹰站在地上看着邵启。这鹗鹰已经吓呆,要不然可能也跑了。

    邵启用拂尘指着熊皮,对鹗鹰厉声喝道:“孽畜,看到黑熊这厮的下场没有?”

    鹗鹰道行浅,胆子小,以为这黑熊已被邵启杀了,早已吓破了胆子,身子抖的像筛糠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邵启盯着鹗鹰,喝道:“你是不是也想逃?你要想逃,老夫成全你!”

    这鹗鹰抖着声音回答道:“小的不敢,小的听师父吩咐,紧跟师父左右。”

    邵启念动咒语,挥动拂尘,指着鹗鹰,口中叫道:“着!”,只见鹗鹰突然缩小,变成鹌鹑大小。

    邵启走上前去,将鹗鹰捏在手里,笑着说道:“你野性难驯,跟着我也是你的福气。”说完,将鹗鹰笼进袖子里,带入房中去了。

    第二天,邵启起了一个大早,收拾好背囊,返回京城。顺路在集市上买了一个鸟笼,把这鹗鹰塞了进去,外面罩了一个蓝布笼衣,又另外贴了道符,提溜就着回了住处。

    从此这鹗鹰认了邵启做师父,每天在邵启的指点下进行修炼。

    有这么一天,邵启对鹗鹰说道:“我夜观天像,发现荧惑星闪现于箕斗之间,此乃女色祸国之像,应在关外扈伦国之地。这事情对我大明有利,我得奔赴关外,助成此事!你跟随为师一起去吧。”

    鹗鹰回道:“我本生于关外,师父带我一同前去,那实在是好!”

    邵启哈哈一笑说道:“这次我带你去扈伦国经历一番,也是让你开开眼界,增加你的造化。”

    邵启收拾了行李,带了鹗鹰,一身简装,跨了一匹白马,奔关外而去。一路风餐雨露,自不必说。不消十日便来到了扈伦国的地界。

    有朋友要问了,这扈伦国是什么地方?这事情要从朱元璋那时候说起。这洪武初年,有一个金国后裔,名叫完颜纳齐布禄,在关外扈伦河畔建立了一个部落国家,名唤扈伦国。

    大明朝建立后,这扈伦国接受了大明的册封,归入了大明的版图,世代为大明的屏藩。

    这完颜纳齐布禄有个儿子叫多尔胡齐。这多尔胡齐能打仗,东征西讨,打下不少地方。北至扈伦河,南至辉发河,东至牡丹江,西接蒙古科尔沁,都是扈伦的地盘。

    这多尔胡齐传位给儿子嘉玛额,嘉玛额又传位给儿子都尔机。

    这都尔机当酋长的时候,正是大明景泰年间。这时候蒙古大汗脱脱不花进犯辽东,都尔机奉朝廷之命,迎战蒙古脱脱不花大汗。

    这都尔机能力一般,没能挡住脱脱不花的进攻,大败而逃。他这么一逃,人心就散了,从此以后,这扈伦国就分裂为四部,分别是乌拉、辉发、叶赫和哈达。

    咱前文书也提到过叶赫和哈达这两个部落。这四个部落本是兄弟,本是同根同源,但如今互相之间那是尔虞我诈,打杀不断。

    却说这叶赫部西城贝勒布斋有一个女儿。传说这个女儿出生的时候,正是冬天,营房外却突然有鲜花开放。女真族的老萨满见了此女,留下预言说道:“此女可兴天下,亦可以亡天下”。

    此女从小生得伶俐可爱,深得布斋疼爱,取个名字叫东哥。等到东哥长到十一二岁,已经出落的楚楚动人,没有沉鱼落叶之貌,也有闭月羞花之容。

    邵启此次来到辽东,正是为此女而来。

    有这么一天,哈达城来了一名老道。只见这老道鹤发童颜,头戴玄色九梁巾,身着蓝布得罗袍,脚上云袜十方鞋,肩上立着一只鹗鹰。这老道自称玄灵子,其实正是邵启所扮。

    玄灵子走在哈达城的街市上,但见两旁坊市林立,来往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俨然是一个大集镇。

    这哈达城也叫尚阳堡,是哈达部的祖居之地。哈达部的首领王台死后,他的儿子扈尔干即位。这扈尔干身体不好,没几年就去世了,他的儿子歹商继位。

    扈尔干的弟弟孟格布禄心里面不服,一心想夺了歹商的首领之位。一直没有好的办法,只好隐忍不发。

    这一日,孟格布禄正在家中枯坐,有一个下人来报,有一叫玄灵子的老道求见。孟格布禄心里面正烦着呢,一听是什么牛鼻子老道,心想肯定是化缘打秋风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走!赶走,不见,不见!”

    话音未落,只见那老道自己已经飘然进了正厅。老道一甩拂尘,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说道:“台吉何故拒人于千里之外,贫道此来,正是为台吉的心病而来!”

    孟格布禄见老道不请自来,心里面恼怒。说道:“你这臭道士,擅闯我府,也不怕本台吉杀了你!”

    玄灵子施了一个礼,说道:“我观台吉面有忧色,此乃心中有疾之相。老道有绝妙丹药,可治台吉之病。”

    孟格布禄说道:“你这老道只顾胡说,台吉我一向身体康健,哪来的病痛?”

    玄灵子笑道:“台吉之病,不在于表,在于里。请屏退左右,为台吉细说!”

    孟格布禄看这老道说话带着深意,于是屏退了左右,看这老道怎么说。

    玄灵子看左右退去,走上前去说道:“实不相瞒,贫道一向在边关游方,熟知贵部内情。台吉仪表人才,英武过人,乃是哈达部之真正所在。无奈天不遂人愿,如今台吉犹如困龙游于浅滩。贫道此来,乃是要助台吉一臂之力。”

    孟格布禄听了心里一激灵,这是说到心里去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又起了疑心。心想这万一这道士是歹商派来试探我的,我不就暴露了吗?

    于是假意说道:“你这牛鼻子老道,在这胡言乱语,我本是个闲散的人,你的话,我实在是不懂啊!”

    玄灵子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台吉没有病痛,只当老道多嘴。台吉安心做一个富家翁,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说完转身便走。孟格布禄急忙站起来,上前几步拉住玄灵子,说道:“老神仙不要见怪,谨慎起见,聊做试探罢了。老神仙有什么妙计,只管讲来,台吉我必定厚报老神仙!”

    玄灵子转身呵呵一笑,说道:“老道此来不是求财。台吉英武非常,必然不会久居人下。老夫前来助一臂之力,为台吉锦上添花。

    孟格布禄爱听这个,心里高兴,说道:“老神仙有什么妙计?”

    玄灵子走上前去,低头附在孟格布禄耳边耳语了一阵,听得孟格布禄不住的点头。

    孟格布禄听完,想了一会,说道:“老神仙计策甚好,只是那布斋是否肯将女儿许给歹商?”

    玄灵子回道:“台吉不用着急,待老道我前去叶赫,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够说服布斋将东哥嫁与歹商。”

    孟格布禄拱了拱手:“此时全仰仗老神仙。”

    第二天,孟格布禄去了汗府,向歹商禀道:“如今这辽东女真,唯我哈达部最强。叶赫部大贝勒布斋,有心修好于我部。布斋有一女儿,名唤东哥,生的闭月羞花,乃是古今罕有的美女。如今贝勒正是当娶之岁,此女也正是当嫁之龄,两相契合。如今叶赫大贝勒布斋有和我部修好的意思。贝勒何不派人送聘礼,求取东哥。哈达叶赫两部结为姻亲,我哈达部声势更加壮大,永为辽东女真之首。”

    歹商一向听闻东哥的美貌,又听说布斋有修好之意,心里面高兴,觉得这事情能成。

    于是命令孟格布禄细细筹划,准备金银财货,肥羊美酒,前去叶赫部下聘。

    却说玄灵子辞别孟格布禄,离开台吉府,直奔叶赫部而去。不日来到叶赫山城,进了西城,求见叶赫贝勒布斋。

    这布斋是叶赫老贝勒清佳砮的儿子。咱前文书说清佳砮、杨吉砮兄弟中了李成梁的计谋,被李成梁射杀。清佳砮的儿子布斋继位为西城贝勒,杨吉砮的儿子纳林布禄继位为东城贝勒。

    手下人禀告,有一个叫玄灵子的道士求见,布斋命人将玄灵子迎入府内。

    玄灵子打个问讯,报上名号,说道:“贫道玄灵子,东海人士,一向在关外游方,善观云气。我看着这辽东云气,都应在叶赫部。扈伦叶赫,必将称雄辽东。老道我特来来贺喜贝勒!”

    布斋听了呵呵一笑,说道:“老神仙的话,我心领了。我布斋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要说整个辽东,就是如今这扈伦四部里面,最强的也是哈达部,我叶赫部目前还比上。哈达部一向顺从朝廷,以朝廷为后援,无人能够抵挡。”

    玄灵子说道:“贝勒之话差矣。俗话说的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自古兴衰成败,都是随时而移的。哈达部首领王台在的时候,部落如日中天,无人能敌。自从王台死去,气势日渐微弱。如今孟格布禄和歹商叔侄不和,人尽皆知,不久两人必起内讧。至于辉发乌拉两部,久困不振,不足以道。贫道观这关外云气,都应在叶赫山城之内。”

    布斋又是一笑,说道:“我听坊间传言,说有龙气应在建州努尔哈赤身上。俗话说的好,云从龙,风从虎。这云气应该在建州才对,老神仙为什么说在我叶赫?”

    玄灵子哈哈一笑,捋着胡子说道:“努尔哈赤应了龙气一说,不过是市井传言。贫道听闻:‘龙行于天,风雷巨变,龙行于地,隐首藏形’,天机岂能这么容易被人窥破。云气在什么地方,贫道自然知道。实不相瞒贝勒,贫道此来,就是要暗助贝勒一臂之力,成就贝勒一番大业,也是为老道自己谋一世富贵。”

    布斋一听,心里面暗自高兴,本来心想这道士可能就是说两句好话,化个缘打个秋风。可听他后面这么一说,像是真的,有点心动,于是道:“果真如此,我当请老神仙为军师,如果将来大事有成,定当厚报。”

    玄灵子道:“贫道眼下就有一个好计,特献于贝勒,权做见面礼!”

    布斋急问是何计策?玄灵子附在布斋耳旁低语一阵,布斋听后大喜,于是吩咐下去,早做准备。

    过了几日,孟格布禄领着一百人马,送来三头肥羊,六坛美酒,三百两银子并上等东珠三颗,前来下聘。

    布斋见见了聘礼,立刻答应,愿意将女儿东哥嫁给哈达歹商,以修两部之好。并回书给哈达部,约定吉日,等歹商前来迎娶。

    孟格布禄带了回书回哈达部,禀告歹商。歹商见了回书,心里面高兴,吩咐下去,早做准备,不日即前去迎娶东哥。

    话不絮烦,迎娶之日来到,这哈达部上下喜气洋洋,杀猪宰羊,打扫厅堂,制备宴席。等吉日一到,歹商精心整饬了一番,披红戴花,鼓乐喧天,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彩轿前去叶赫部迎娶东哥。

    行至半道,突然听到一声啸叫,前方冲出一队人马,将歹商团团围住。歹商一帮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杀个人仰马翻。这歹商被人利刃割了喉咙,死于非命。

    你说这些人从哪里来的是山贼草寇吗?不是,这些人是孟格布禄安排的。趁着歹商娶亲,疏于防备,路上要了他的命。

    这正是玄灵子的一石二鸟之计。孟格布禄有心夺位,玄灵子让他进言歹商,前去求亲叶赫。然后玄灵子去游说叶赫,让叶赫答应将东哥嫁给歹商。孟格布禄事成之后,唯叶赫马首是瞻。叶赫首领布斋有心称雄扈伦,玄灵子的计策正中他的下怀。

    这边歹商一死,孟格布禄立即率军攻进歹商府第,歹商一家老小并手下亲兵,杀个一干二净,夺取了哈达贝勒之位。

    这孟格布禄根基不稳,恐众人不服,于是备下厚礼,进献叶赫贝勒布斋,愿奉叶赫部为海西扈伦之首。

    布斋心里面高兴,尊玄灵子为军师。叶赫既为海西扈伦之首,布斋志得意满。一天,玄灵子进言道:“如今建州各部被努尔哈赤所吞。努尔哈赤自称淑敏贝勒,建州之主,气焰日益嚣张,扬言要并吞海西扈伦。我叶赫部既为海西扈伦之首,理当统领部众,讨伐建州,建立不世之功业。”

    布斋说道:“如此甚好,军师有何良策平那努尔哈赤?。”

    玄灵子说道:“如今努尔哈赤狂妄自大,不把朝廷看在眼里。我等可以上奏朝廷,然后举办盟会,集合大军,讨伐努尔哈赤!”

    布斋一听大喜,立马上表朝廷,然后发下会盟文书,有九部人马前来会盟。

    是那九部,分别是哈达部、乌拉部、辉发部,另有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勒察三部,长白山朱舍里,纳音两部,加上叶赫部,刚好是九部。

    众首领应了文书,齐聚叶赫山城。布斋按照玄灵子的建议,效仿春秋时期的齐桓公,筑了一座高台,九名首领共上高台,杀了一匹白马,歃血为盟,众首领遵布斋贝勒为盟长。

    盟誓之后,布斋宴请众首领。酒宴之上,布斋说道:“现如今努尔哈赤气焰嚣张,狂悖作乱,屠戮建州。如此下去,我们九部也有被吞并的危险。我们九部,一向与努尔哈赤有恩,没想到努尔哈赤这个贼子,恩将仇报,倒行逆施。我等岂能坐视不管,任由努尔哈赤作乱?现如我们九部会盟一处,正是出兵剿灭努尔哈赤之时!”

    众首领纷纷称是,一番商议,九部一同起兵,共有兵马五万,在叶赫山城集结。布斋亲率大军,前往讨伐努尔哈赤。

    布斋率军南下,越过婆猪河,直奔建州而来。

    大军压境,努尔哈赤究竟如何应付,下回咱们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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