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国家机器
告诉杨若歆这几天不要出门，顾芫联系了收尸者。
额外附赠五瓶水，希望尽快安排人过来。
无人机身陨18栋，被飞镖扼住命运的咽喉。直勾勾的坠落到地面，看来是回不来了。好在这东西她还有。
冥想、工作、做饭、沉默的写写画画，顾芫一下午做什么都怏怏不乐。
后来干脆让自己放空下来，煮茶品茗，闻着淡淡的茶香，顾芫渐渐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品味这人间美味。
品茶是个很主观的东西，她很喜欢一个人独自品尝，思绪也在品茶时慢慢清晰。
送水才几天，场面就这么严重。混乱的速度比她想象得还快。
她不缺东西，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最好不出门。
杨若歆呢？看样子也不像缺东西的人。
向她解释事情的利弊，要怎么决定是自己的事情。
她相信，杨若歆远比她想的要通透。
顾芫晚上没吃东西，只喝了中午做好冰上的奶茶。
活了将近三十年，这样的场景她是第一次见。她能毫无顾忌的杀人，但是也见不得这样惨烈的场面。
约上坐在楼道与杨若歆守楼，递了一杯奶茶给她，顺便夜谈。
尸体已经被搬走，放到楼道口的水同样被带走。
杨若歆也觉得反胃，好友发了彩信给她，同样是一场恶战。
饶是学医这么多年，她也没见过那么多伤痕累累的尸体。
坐着一口一口嘬着奶茶。
奶茶是最简单的焦糖奶茶，茶是高级红茶，味道很好。掩盖了制作者不纯熟的技术。
“顾芫，我有点害怕。”杨若歆打了个寒颤，在四十度的温度下显得格外奇怪。
顾芫沉默，话还是出了口，声音沙哑，“我…也害怕，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害死，就觉得没什么了。”
她拍拍杨若歆的肩膀，瘦弱的臂膀支撑着身体和脑袋。
两人靠得很近，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官方不能管管吗？”杨若歆有点咬牙切齿，明明，他们有那个能力。
知道她心境不平，顾芫有心安慰，“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看待万事万物是一样的，不对谁特别好，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顺其自然的发展。”
杨若歆安静的听着，眼睛闪烁地盯着顾芫。
“可人不一样，人们总是自私的，是不会满足的。发生的暴乱也是因为想活下去或者满足欲望。”
“你要知道，我们也是自私的。如果我们无私，大可以留足自己的，把剩余的东西留给其他人。我们没有这么做，同样是因为心底的恐惧和不满足。”
“一旦我们和他们一样，挨饿受渴，我们也可能是其中一员。而所作所为又可以用另一种思想来解释。”
顾芫停顿下来，杨若歆自动补全她的话。
“我明白了。他们有那么多吃的，凭什么我们活得猪狗不如，这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吹着空调享乐，我们却要被热死。他们才该死。”
她喃喃自语，“没有人愿意这样活着。”我们都一样。
“那官方充当什么角色呢？救世主？显然它没那个能力。”杨若歆继续看向顾芫，希望听听她的看法。
“嗯…你可以认为它是一个机器。”顾芫沉思，给出解释。
杨若歆来了兴趣，“怎么说？”
“在喂饱机器的同时，机器也会维护运转。”顾芫这话说得隐晦。
官商勾结，是自古以来的事情。维护社会发展的不会是底层人民，社会向来是金字塔结构。
只要能维系部分底层安全，总有人是站在官方这边的。
金字塔结构是最稳固的。愚民政策，向来是上面会做的事情。
杨若歆听得懂，顾芫并不过多解释。
“那你辞职是因为……”
“国家机器，容纳进去的才是内部人。我只是个普通人，灾难发生的时候当然要保障自己的安全。”
杨若歆想想，顾芫应该和她一样。
虚与委蛇的人让她不想打交道，其中学问太多，她有时候会很累。
“顾芫，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让人有安全感？”杨若歆看着她呆呆萌萌的喝奶茶，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顾芫抬头，表情有些错愕，“嗯？”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
“顾芫，我知道你爸妈去世你很难接受，但是你不要草木皆兵好吗？”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科技那么发达，你说的那些都不可能发生的。”
“你连陪我去旅行都不愿意吗？”
“顾芫，你太让我没有安全感了，我们分手吧。”
杨若歆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顾芫？顾芫？”
“啊？不好意思。”顾芫回过神来，“是只有你这么觉得，有人可是避我如蛇蝎呢。”
声音有点虚晃，七年，她都快记不得她长什么样了。
“是嘛。”杨若歆不再多问，谁还没有自己的故事呢。
顾芫看得开，直截了当的说，“我前任。”
杨若歆没想到她这么爽快，过去的事情重提也不太好，“都过去了。”
只说一句过去了，杨若歆开始转移话题，因为她有更在乎的事情。
“顾芫，你的射钉枪是你自己改装的吗？”
从回忆中抽离的顾芫用力的吸了口奶茶，满嘴醇香，甜而不腻，“嗯，怎么了吗？”
“没怎么，那个，你能卖我几把吗？价格你定。”她有的远程武器体积都有点大，不如射钉枪小巧。
况且她的弩箭和镖头的存量都不大，只能慢慢收集。顾芫改造的射钉枪威力大，命中率高可以直接爆头。
射钉这种东西，她想换多少都能换到，限制更少。
顾芫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你不是有弩枪和射鱼枪吗？”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明白，自保的物件，谁会嫌多呢。
她很欣赏杨若歆。
随即说到，“可以的。”
杨若歆原本着要解释，顾芫那了然的表情，应该是懂她的。
唇角微扬着想问顾芫如何交易之际，耳边传来的声音以及手心的触感告诉她事端又生。
顾芫先反应过来，提防的拉过杨若歆的手后撤一步。
昏黄的楼道内，一个瘦高的女人携带巨大响动焦急万分地出现在铁门口，身后跟着的男人面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