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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道门相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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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这肉香,真是太香了,活了半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连味儿都没闻过,酒也是好酒,比我们喝得那些个浑酒比起来,这简直就是琼浆玉液啊。”

    “这山猪肉我以前可是吃过,火候极难掌握,多一分,肉太柴,少一分,皮儿嚼不烂,这肉软糯劲道,刚刚好,味道也是我从来没吃过的,以前都是剁碎了,丢在清水这么一煮,撒些盐巴便是,哪有小兄弟这般讲究,香料酒水都往锅里放。”

    “还有香料酒水?我说这肉怎么这么香,小兄弟这手艺,要是出去随便找家酒楼,去当个厨子,想必也不愁吃穿。”

    几个抬棺人,一边吃喝,一边夸赞许二魁的厨艺,推杯换盏,甚是热闹。

    老道士却盯着许二魁,心中略有所思,旁边的抬棺人,手肘推了推还在发呆的老道,“嘿,你这老道,人家请你喝酒吃肉的,怎的还瞧上了,莫不是看出什么门道?”

    老道士没有生气,挥挥手道:“哪有的事,不过瞧着娃子面善,多瞧了两眼。”

    那人打趣道:“你这老道士,就喜欢弄那些神神鬼鬼,玄而又玄的东西,吊人胃口,最是没意思。”转头又对其他人道,“你们是不知,之前另一户人家举丧,这老道与我同往,那家死的是个书生,刚入岁举,没想到意外横死,吃饭的时候,这老道忽然说,你们村子,今日还会再死两个人,这两个人年纪都不大,该是两兄弟。坐在他身边吃饭的是个城西头杀猪卖肉的屠户,一听他这话恼了,这里就他家有俩小子,骂这老道胡言乱语,装神弄鬼。结果你猜怎么着,临近申时,屠户家的俩小子跑到河边儿洗澡,就这么给溺死了,大的十二岁,小的才八岁,那屠户忙完活计,吃完酒回去,人凉透了,那屠户坐在河边儿哭得声嘶力竭,喉咙都哑了,可怜呐。”

    “这事儿我听过,传得玄乎着呢,晏河常年缺水,那一天就下了些雨,刚刚涨到齐膝,谁能想到这么点儿水能淹死人,屠户那婆娘便由着娃子下水,结果一会儿的功夫,人就没了,都说啊,以前晏河里死了不少人,怨气重,这是小鬼找替身呢。”

    “还有这事儿呢?”众人闻言,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老道士,“你倒是给咱说说,你到底是咋算出来的。”

    老道士一甩拂尘,道:“人之所见者,皆由心生,哪有什么算与不算,小鬼之言。天地万物,自有其理,人就像树一样,树的生长痕迹都刻成了年轮,人所经历过的事,也如树一般,刻在人身上,所以孩童有孩童之相,花甲有花甲之相。小孩子涉世未深,皮肤光滑。老人则苍苍白发,皱纹交错,皆因所受尘缘深浅,留有痕迹各自不同。那日说来只是赶巧,贫道瞧那屠户肥头大耳,眼角横纹颇多,皮肤虚盈,又糙如树皮,乃人生猪相,此相者性淫,子孙颇多,可惜那屠户煞气灌体,阳火过盛,必犯家人,若能破劫消煞,可保子孙福贵。”

    一个抬棺人有些埋怨问道:“那你咋不给指点人家几句,就这样看着人家遭难!”

    “信医者医之,不信医者不医,医者常言,凡毒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道法也是如此,世间事,福祸相依,天不算死,人不做绝,天予一线生机给他,是他不要,贫道也没办法。”

    许二魁惊了,第一次听到相术还有这种解释,这老道士是个高人啊,跟把人家棺材埋道观门口的那个是一个人吗?许二魁有些怀疑,“可既无神鬼之说,又无玄诡之事,那又是如何得知时辰?”

    老道士继续道:“此乃气之相,人有人气,地有地气。这村中一百三十七户,四百八十口人,近一个甲子未曾变动,那日贫道路过村中,见村里两户人家诞下两子,人之气已愈地之气,既有所得,必有所失,此乃天理循环之故。若是那屠户听贫道多言语几句,回家立时搬出村去,便可消解祸事。”

    许二魁一时间陷入沉思,这老道士说的话,暗合后世的生态容量和自然规律,解释得倒是挺科学,但科学从一道士口中说出来,怎么都觉着有点不科学啊。

    另一个抬棺人赞道:“您老可是真神仙啊,相术的本事也给我们传教一二,咱也拜个师傅,学门儿手艺不是。”

    “贫道这点儿微末道行,比起贫道那几位师兄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说到相术,其实人人皆有相,人人皆可见相,试问,谁人分不清老人与孩童,谁人看不清四季冷暖。无非是有相无术,只见其相,不知其法罢了。再者,人逾弱冠之年,不如孩童心思澄明,容易着相,便再难入此道!”

    那抬棺人闻言,脸上一阵失落。

    其它几个抬棺人倒是好奇,“您都这般本事了,那些师兄弟还不通玄入圣,反正也无事,倒是说说,他们都有何能耐?”

    老道士摆摆手道:“都是聊兴之言,不可当真,不可当真。”

    酒意上头,见老道士犹豫,众人都在起哄,“就是,说说,让咱们也长长见识不是。”

    “那就说说吧”,老道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的,一开口就道,“贫道法号玄清子,以前还不叫这个名字,说起贫道那几个师兄弟,就不得不提七十年前······”

    七十年前!众人都惊了,这玄清子看模样最多四十来岁,几十里山路走来,面不红气不喘,连汗水都不曾有,若是七十年前的话,便是几岁孩童,算起来也有八十余岁了,怎会这般年轻。

    玄清子继续道:“七十年前,贫道一众师兄弟还在山上,那山也算是少有的名山,神仙府邸,灵气旺盛。贫道众多师兄弟里,有一个人,你们兴许听过,他的相卜之术,在江湖中也算颇有名声,便是‘一挂定乾坤,算尽阴阳无一漏,三才论古今,断去兴衰未可知’的通神算子——萧乾!师傅说他是夺天之智而失人魂,故时而疯癫,时而清明。那天,萧师弟拉着贫道和几个师兄弟,说门中不日将生变故,让师兄弟们等早作打算,去寻大师哥回来。师兄弟们以为是他痴傻说的胡话,便没理他。隔日他竟然将所有的房门和窗户给钉死了,一边钉,口中还一边念叨‘七子去,无人回,手足相折剑相对,一脉仙山作两峰,它日得见琉璃碎。’师兄弟们见状,几人强行将他拉走。这时,师傅忽然让七位师兄下山一趟。具体什么事便不得而知。萧师弟却哭了,抱着几人死活不让出门,说会死的,他不想师兄弟们死。一众师兄弟中只是笑笑,若论道术,师兄弟们中谁也不服谁,可若说谁武功最高,谁最能打,必然是有‘七绝剑’之称的七位师兄,他们每人都有一项傍身的绝技,放眼天下玄门,能打过他们的,除了其他四门之外,寥寥无几,更何况七人一起,什么样的麻烦,都称不上麻烦。师兄弟们都是看着萧师弟长大的,还以为是见不到几人,耍起脾气来,便宽慰了几句,说回来给他带好吃的。七位师兄弟下山后,萧师弟也跟着消失了。不日,门中内乱,两帮弟子内斗,将门派一分为二,各占一峰,师傅让我等寻七位师兄回来,没想到却得到师兄弟们殒命的消息。再后来,师傅战死,山门也不复从前光景。二师兄一人平息内乱后,三尊八老却从此立了个规矩,不再接收外姓弟子,将我等逐出师门,现如今,贫道不过是寄居玄天观,偏安一隙的散人。”

    玄清子越说越伤感,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眼神变得浑浊,望着远处的山脉,悲戚不已。

    原本闹哄哄的道观,一下安静起来,鸦雀无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方才提问的抬棺人,连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嘴上打着哈哈道,“怪我,都怪我,多嘴问了,我自罚三杯碗!”

    那抬棺人连喝了三碗酒,抹抹嘴,甚觉舒坦。

    其它抬棺人见状笑道,“你这人,看人家酒好,莫不是故意来骗酒吃的。”

    许二魁道:“不打紧,只管喝就是,今日酒管够。”

    “好,主家慷慨!”一众抬棺人高呼。

    一群人推杯换盏,斗起酒来,好不热闹,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时辰,观内横七竖八倒了一片,喝到最后,只剩下玄清子和许二魁两人。

    玄清子面色微红,看着许二魁道:“娃子,你倒是好酒量啊。”

    许二魁也醉了五六分,笑道,“你也不遑多让啊,喝了六七坛尚有余,先生海量!”

    玄清子轻捋胡须道,“你这娃子,说你是小毛孩子吧,可神韵老练,像是六十余岁,操办丧事,却又不是这观里人,贫道就姑且叫你一声小友吧。”

    许二魁闻言,愣了几秒,“先生是如何得知?”

    “这里的气不对,混沌之初唯黑白二色,两色相交,衍生无穷。贫道进入观时瞧见,观中有紫、赤、兰、灰四色,红色消减,乃尊家之气,兰色多为女子,与赤色相连,应是尊家子女。紫色为气运之色,与赤色互为头尾,故应是尊家弟子。而灰色多为花甲之年,在这观中最是稀薄,近乎于无,如此想来小友入观中理应没多少时日。”

    “先生还真是活神仙啊!算得一句不差。”许二魁赞道,心念一转,陆桥安和潘玲儿如今去处,不知这老道士能不能算得出,当下便问道,“不知先生,能否算出,这紫兰之气的主人现在何处?”

    玄清子摇摇头,道:“其实道法术术哪有人传得那般玄乎,无非是知人事,晓人言,未知之数,多是妄言。”

    “嘿,这老道士,刚才还说什么‘一挂定乾坤,算尽阴阳无一漏,三才论古今,断去兴衰未可知’即便没有他师弟的本事,三分总该是有的,现在说什么‘未知之数,多是妄言’。”许二魁心下嘀咕,“这老道,仙风道骨的模样,莫不是又要什么好处。”

    “不过,”玄清子转而又道,“所谓相由心生,气运亦是如此,这两人的气运强盛,当无大碍。若是缘分未尽,自会相见,说不定还有另一番机缘。倒是小友,气呈灰色,乃时运已失之相,恐多遭祸事,命中死劫。”

    嘿,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吧,没二两酒,吹不出来那感受,许二魁咕咚咕咚干了两坛酒,看得老道士都愣了。

    直到第三坛酒下肚,许二魁胸中郁结的那口气才稍缓了些,开第四坛的时候,老道连忙按住许二魁的手道:“小友不必如此,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道祖又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小友年幼,路途长远,生有无量之法,气有无量之数,若是全力去争抢,或可全造化之功!”

    许二魁还以为玄清子有什么办法给他转运,结果说来说去,意思不就是年轻人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只要活下去,就有无限可能嘛!

    许二魁还是将第四坛酒给咕咚咕咚给一口气干了,玄清子看这许二魁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友,请说出你的故事!”

    其实也不需许二魁多说,玄清子早从许二魁的面相上瞧出来了,许二魁的父母早丧,父脉已失,倒是母亲一脉,有旺其身,这话老道士却没有言语,毕竟卦不可算尽,畏天道无常啊。

    许二魁和玄清子两人,酒一坛一坛的喝,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喝到最后,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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