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羽都危矣
金吾卫在正阳大街上一路疾驰，路上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军情急报！闲人退避！”
他嘹亮的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很快响彻整条正阳大街，也把羽都的氛围彻底带入了黑暗。
一人一马直入皇宫畅通无阻，一直到了□□他才下马跑进了凤君所在的凤憩宫。
“军情急报！奉天恒阳王领两万精兵直奔羽都，现已过飞龙江，不出一日将兵临城下！禁卫军遭到奉天大军强攻现如今无法支援羽都！”
凤憩宫书房内，融卿恽听着金吾卫的军报只是抬了抬头：“知道了。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那名金吾卫退下了，旁边的四皇女凤朝娉才开口：“父君，卢季庆终于来了。不过宁叔要赶来可能要三日，我们能守得住吗？”
融卿恽放下了笔：“怎么？你信不过你父君吗？”
“儿臣自然是信父君的！”
“哈哈哈！你父君当年也是上过现场打过战的！虞良翁严，把我准备的甲胄拿过来。”融卿恽起身吩咐道。
“父君！您是想自己领兵守城？”凤朝娉惊疑不定，睁大了眼睛。
融卿恽看着她：“娉儿，身为一国之主。国难当头之际切不可只顾自身安危。你身后是万千黎民百姓，你不护他们，他们又怎么会诚心拥护你。你可愿随父君一同上城楼？”
凤朝娉嫣然一笑，此时她的心中想到的是战死奉天刀下的二皇兄凤朝驰。
“儿臣愿往！为了赤凰！也为了二皇兄！”
融卿恽欣慰的赞赏：“好！不亏是我融卿恽的女儿！”
这时虞良和翁严各捧了一副甲胄而来，融卿恽亲手将一副交给凤朝娉：“回去换上吧。过两日就要上战场了。”
凤朝娉郑重的接过甲胄，跪谢父君赐甲。
师殷的马车也入宫了。当他来到凤憩宫时，就看见虞良翁严在给融卿恽穿戴甲胄。
“凤君，你这是？”
融卿恽擦拭着头盔，瞧见了师殷进来也没放下：“老殷你回来了。还记得这套甲胄吗？”
师殷这才仔细观瞧起着套甲胄，虽然被翻新了，但是那熟悉的纹刻还是把他带到了那点历史里，那段和女帝凤华裳征战的历史。融卿恽虽然不及宁光逢和沙以平，但也是一员猛将。师殷当年是女帝的军师，倒是没怎么上过战场。
“殿下这是要亲自守城吗？”师殷从神忆往昔中出来，才问道。
融卿恽在头盔上哈了口气，头盔被擦拭得十分有光泽：“不把我们陷入绝地给他们看，卢季庆估计也不会相信的。”
“可是，我们只有五千人守城金吾卫如何挡得住？殿下和四皇女是赤凰最后的希望，还是呆在宫中等宁都督的援兵吧。”
“师殷，你什么时候也学下面那些谏臣做派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当年多少凶险计谋都是你折腾出来的，全军的人都被你吓得不清。”
师殷抬头一怔，融卿恽眼神中得光芒让他有点错愕。他好像看见了那个弱冠之年的融卿恽。他想到了被他押解入羽都的元谭，想到被处决的封桢，还有被朝廷争斗逼得圆滑世故得鞠凤来。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帝都不在了，谁还是当年得模样。
师殷叹了口气，有着中年特有的过来人的口气：“是啊，二十五年了。我们都变了，只有你还是曾经的样子。在这深宫住了这么多年，居然没能改变了你。”
融卿恽擦拭完头盔，伸手拔出了宝剑：“深宫才是最磨人的敌方。我不是没变，只是不忘初心罢了。”他指指书案上一封信：“我们并不是只有五千人，看看沙都督的信吧。”
师殷听到沙都督，暗道不好，这女人别做什么傻事啊。
“殿下你不会把事情都告诉她了吧！”他边说边看起了信来。
沙以平并没有胡来，她让三位平北将军和大军都留在了平北关。她自己带领座下一千八百精锐南下驰援。
“胡闹！平北大都督擅离职守，万一毛子们打过来怎么办！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钱打战了。才带了一千八？殿下你”
正想连融卿恽也一起教训一下，就看见他擦拭剑身的手停住了，斜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师殷。卢季庆最想要的是凤君融卿恽和四皇女凤朝娉的人头，这正主却不慌不忙的，他也不必这么着急了。
“沙以平可是号称雪原上最强的人，有她就够了。况且不是还有宁光逢在后面吗？那女人为了见这个男人，怎么也会帮我把羽都给守住的。”
师殷突然觉得脑壳疼，这是一国的凤君该说的话吗？不过想想，这沙以平说不定真的能挡住奉天军。
“好了。元谭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了。凤君要见见他吗？”
“不必了。让他说出元家的藏身之所，一起关入宗人府吧。元炎大义灭亲，平叛有功，我也不能寒了他的心。等宁光逢恢复镇西大都督的职位，就让元炎跟着他吧。”
师殷也正想给元谭求求情的，毕竟答应了元炎不伤他父亲的性命。眼下融卿恽的安排十分妥当，倒不用他多费口舌了。
两万精兵，宛如一张网向赤凰的国都——羽都扑来。羽都的城楼之上架起了守城的器械。城中百姓都紧闭门户，不敢出门去。一种恐惧在羽都大街小巷中蔓延开来。
危险来袭，这最兴奋的不是金吾卫，不是凤君，而是暗藏羽都的一人堂的学生和燕春楼的妓者。
羽都醉生梦死的第八胡同，燕春楼今日也闭门谢客了。即使开门迎客，也没有人来呀。谁心这么大啊，外敌都打城门口了还来寻花问柳。
秋月白在楼上看着街上来往的金吾卫，对着屋内一众普通平民打扮的姑娘和少年说道：“刚才的我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一人堂的人会和你们一起配合，到时候见机行事。”
燕春楼众人：“清楚了。”
要说卢季庆在羽都城中接应之人，就是居峻和秋月白了。一人堂和燕春楼谋划多年，就在此一举了。
凤君给金吾卫大将军蔡若思下答了命令，不遗余力权力反扑奉天大军，羽都自有安排。
禁卫军的被压抑了这么久的怒火，终于得到了释放。蔡若思一声令下，董长雅也主动请缨前锋作战。一时间禁卫军化悲愤为力量，越过飞龙江将奉天大军击退五百里。
开元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羽都被秋彦带领的奉天军包围了。
在最大的南城门，秋彦喊话：“羽都百姓听着！若你们开城门献投降！恒阳王承若不屠城。要是等我们攻入城门，那就是是羽都的灾难！”
城楼之上领兵的是秦辰，金吾卫长史，他今年还未过而立之年。站在城楼之上听曾经的上司秋彦大放厥词，他也不惧怕，大声回斥：“你奉天叛国，妄想自立，赤凰人人得而诛之！羽都百姓才不会听你这个叛徒胡诌！”
秋彦：“哈哈哈哈哈！秦辰当年你在我麾下我待你可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秦辰：“国事之下无恩情！你既然选择叛国，我不再是你秋彦的弟子！”
秋彦：“好啊！一口一个国事，一口一个叛徒。若这羽都城破，奉天入主九州，我就是开国大督！而你只是个灭国亡臣。赤凰女帝未立，为何七皇女就不得即位！这朝代更迭本来就是拼得是谁得拳头更硬。你羽都只有五千守军，难道妄想挡下我这两万精兵？不自量力！”
秦辰：“我秦臣就算死在羽都城楼下上，也对得起我身后的羽都万万百姓！我无怨无悔！五千金吾卫誓死捍卫羽都！”
城楼之上的金吾卫回应着他：誓死捍卫羽都！一声声誓言响彻羽都的天空，荡漾起悲壮的寒冷空气。一下让百姓们不禁打开了门往城门的方向观瞧。五千对两万，四个城门如何守得住，百姓们好像已经能预见这五千金吾卫的命运了。
“你们愿意死就去死好了！被带上我们！”一个声音突然在城墙下响起。
一个年轻的小生愤怒的看着城门上的金吾卫：“没听见奉天将军说什么吗！不投降他们打进来就要屠城！你们为了你们的忠义就弃我们普通百姓的性命而不顾！你们还是人吗！”
这一声让沉寂已久的羽都南城有了不一样的人声鼎沸。
“是啊，你们要死别带我们啊！”
“求求你们了！我还不想死！”
“哎呀，天杀的啊！这么久摊上你们人。”
“你们这些愚忠的蠢货！你看看宫里的人有一个出来的吗！”
“赤凰的凤君都放弃我们了！”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平民百姓叫骂着，哭喊着，甚至拿鸡蛋蔬菜砸那些金吾卫。在着一声声叫骂中，有更多的羽都百姓走出了家门。有一些人被屠城吓白了脸，也跟着骂。也有人冷漠着看着，还有人出声反驳，想为金吾卫说话，却被怼得无话可说。
“忠义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那名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涨红了脸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人群越集越多，很快逼近了城门。金吾卫已然有些心寒，但是军令在上，眼下更不可伤了百姓的性命。突然一个妇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入阻拦在前面的金吾卫的腹部。
“阿金！”旁边的金吾卫赶紧过来扶那名被刺伤的战友，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名行凶的妇人：“你们这些不可理喻的刁民！”说罢就要上前抓住那名妇人。
但是被那名叫阿金的金吾卫死死的抓住：“不可不可伤及百姓！不要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