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兵谏元谭
听见有人叫他，元炎抬眼看去发现是父亲的亲卫项玄生：“项大哥你怎么来了？”
项玄生上前道：“大公子别在喝了。都督有事找你，快跟属下走吧。”
元炎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但是又带着怒意：“他找我做什么。”
“属下不知，不过听起来是挺急的事。大公子还是去一趟吧”项玄生劝道。
元炎又饮下一碗酒，将碗在桌上重重一掷：“走吧。”
项玄生暗松一口气，上前带路。
走了约有两刻钟，元炎被风吹的清醒了不少，边关的酒自然是没有羽都的后劲足的。然而他发现这路并不是去军营的。
“我父亲不在军帐吗？”元炎随口问了问。项玄生是元府的人，相处这么久，他自然不认为项玄生会对他不利。
项玄生有些心虚，没有回头：“是的，大公子。马上就到了，公子小心脚下。”元炎眼睛微微一凝，却没有说什么。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间普通的木屋前。项玄生停下了：“公子，人就在里面。”他低头拱手相请，元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项玄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现在说出来我还可以帮你。”
“公子说笑了，属下能遇到什么事。”
元炎深深叹了一口气：“唉，那就是我那个好父亲让你这么做的咯？”
项玄生不明白元炎为什么会这么想：“公子不是我”
“你带的人呢？让他们都出来吧。“元炎背手而立，少年将军自有的傲气油然而生。眼中却有泪光，他很失望。
几天前他发现父亲暗中集结士兵，似要出兵。然而羽都并没有军令下来，这时候擅自出兵不和军规啊。他前去询问父亲。父亲告诉他，要前往羽都给元家搏一个前程。这前程不知道在哪里，然而稍有不慎，只怕前程没能搏到，全家都要共赴黄泉。他极力阻止，然而他发现父亲坚定非常，而其他将领也是一同响应。他居然对此无能为力。想到这几个月，父亲换了好多心腹首领和朝中老将，这一切怕是早有预谋。如今，父亲的亲卫又引他来到如此偏僻之地，这是要置他于死地，还是想将他软禁在此。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木屋内传来：”小炎，是我想见你。“
这声音好耳熟。元炎心中想着，却记不得是谁的声音。会叫他小炎的一定是长辈，到底是谁？他又疑惑的看向项玄生，而对方却低着头没有说话。
元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他走进了木屋，屋子里十分简陋，中间一张方桌上点着油灯，照亮半间屋子。一人从另外一半黑暗中走出来：“小炎，好久不见。”从暗至明，元炎看清了来人是谁，心中也是满是惊讶。
”殷叔！“
”是我。“师殷微笑着回复。
惊讶过后元炎却是警惕：”殷叔暗中前来，所谓何事。“
”我是来请你帮忙。“
“殷叔说笑了，您贵为赤凰内阁丞相，元炎人微言轻。您都办不成的事情，小子又能帮上什么呢。”
师殷在方桌边坐下，示意元炎也坐：“此事还真只有你能办得。”
元炎没有坐下，依旧站在门口：“您说的，到底是何事？”
师殷亲自给元炎斟茶一杯放在方桌边：“不知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要发兵羽都。”
元炎佩剑出鞘，剑指师殷。师殷抬头，眼睛从剑尖沿着剑看向元炎。
“你不会杀我。”师殷轻轻抿了一口茶。
“为何不敢！您既然已经知道我父亲要谋逆，我不能再留您了。”
“你要包庇你的父亲？”
“父为子纲，难道要我献上我父亲的想上人头不成！”剑尖又往前进了一寸，离师殷的瞳孔只有一指的距离。
师殷手指轻轻夹住剑尖：“以此为由，怕是太无力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在前。你父亲拥军谋逆，此为不忠。赤凰内又奉天割据，外有外族虎视眈眈，你父亲这时候发兵羽都，此为不义。身为赤凰护国大都督置九州百姓而不顾，再挑起战事，此为不仁。”
师殷慢慢将剑移开，自己也慢慢站了起来：”你明知你的父亲不忠不仁不义，却仍然要跟随他。难道你也是不忠不孝之辈吗？“
元炎放下了剑，师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坐下，喝茶。“
两人又坐在了方桌前，刚倒的茶已经不烫了，入口刚刚好。元炎开口道：”我曾劝过父亲，但是他十分愤怒把我赶了出来。我想让其他将领和我一起去劝谏父亲，但是我发现所有将领都是生面孔，他们都坚定的支持父亲出兵。那些曾经的将领都已经说不上话了。“
”羽都依然知晓了。那些人都是封桢的暗卫，很久之前就潜伏在军中了。你父亲自知军中老将的忠心，就将所有将领都换成了暗卫。这样在军令之下，士兵们不得不往羽都去了。“
“原来如此。然而三日之后大军就要启程了，我们又怎么能挡的了千军万马。”元炎无奈的摇头。
“即使他们到了羽都也不见得能拿下，凤君自有后手。只是这样东边的战事将会旷日持久，一旦让奉天站稳了脚跟，在想吃下他们就难了。所以凤君才派我来此。“
元炎知道师殷一定是有办法阻拦大军的，但是他还是不想父亲因此丢了性命。他起身在师殷身侧跪下：”小子有一事相求。只要您能答应，小子万死不辞！“
”你这是做什么。先说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做的答应就是了。“师殷拉了拉元炎，只是元炎这是十分倔强，他没能拉起来。
元炎恳求：”小子恳求大人饶父亲一命！元家谋逆之罪小子愿一人承担！“
师殷听了暗叹，元谭啊元谭，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我答应你。我会为你在凤君面前求情，只要你能助羽都退了大军。“
元炎欣喜，师殷德高望重，在凤君面前大放厥词也不会被责罚的人，他说能便一定事能的。他忙着感谢：”我替家父多谢凤君和师大人！“
师殷正色道：”既如此，我们来说说如何退军吧。“
元炎也坐下来认真起来：”请大人赐教！要用什么法子才能退军？“
风透过木屋空隙，吹得灯火摇曳。师殷蘸水为墨，以桌为纸，写下：”兵谏！“
当晚元炎回到军中，心中依旧被师殷的谋略震撼，此举确实能不费兵卒而退大军。三日后大军就要出发了，他的行动也必须要快了。
两日后，也就是大军出发的前一晚。众将领接到元谭指令前去城中酒楼赴宴。众人不疑有他，都便装前来。然而却迟迟不见元谭现身，在众人起疑心之际，元炎来了。
”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家父临时有要事，随后就到，大家吃好喝好。今日都算在我的账上！“
”大公子威武！“
”多谢大公子！“
众人放开了手脚，开始大吃大喝起来，酒楼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而酒楼外的巷子里三百甲士持刀而立，黑暗中他们悄无声息，宛如埋伏狩猎的猎豹。
酒过三巡，将领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这时候也有人反应过来不对劲，正想逃离。酒楼四面八方，冲们破窗，涌入一群士兵。没有任何的废话，手起刀落，将前来赴宴的近百降领统统斩于刀下。
元炎站在二楼看着地下一片尸山血海，饮下一杯酒：“都收拾干净。明日这里还要做生意。”
“是！将军！”
而在军营之中，项玄生将师殷和游明带入了军中。他随手挥退值守的将士，带着游明进入了元谭的军帐。
元谭正准备休息，见项玄生带了一个将士进来，不悦道：“玄生，什么事啊？这事谁？”
项玄生：“都督，此人接到一份羽都来的密报。”
“密报？呈上来看看。”
那名将士低着头上前，将手中一封信递道元谭的面前。元谭将信纸打开，却见空无一字，只有一撮白色粉末。不好！元谭心中暗道不妙。他正想把手中信纸丢掉，那名将士的手在下方一扬信纸扑面而去。元谭只感觉眼睛睁不开了，舌头也有些麻。他凭着感觉和对方打斗，然而发现和他交手的竟然是两个人。
进来的只有项玄生和那个面生的将士，他的亲卫项玄生居然背叛了他！元谭眼不能视很快就败下阵来，他大叫来人，却没有一个士兵前来。元谭只感觉脑后一阵剧痛，便失去了意识。
当元谭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军帐中。只是他被捆绑着，躺在了地上。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顺着来源看去。
元谭瞳孔骤然收缩：“师殷！”
师殷坐在他的处理军事的书案前翻看着军报：“是我。”
元谭眼神黯淡：”看来融卿恽也都知道了。“
”没错，封桢应该已经在羽都伏诛了“
”所以现在轮到我了吗？“元谭苦笑。
”不，你不会死。你应该庆幸你生了一个好儿子，是他保住了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