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连锁反应
月色落不进的森林中，黑暗成了唯一的色彩，马蹄已经停下，马背上的舒念璃就那么一动不动的静静坐着。
感受着脖颈处时不时传来舒浩均匀的鼻吸，有些暖暖的，也有些痒痒的。
她的面色平静，眉眼却带着几分温柔。
周围的蝉虫不再鸣叫，马儿只敢偷偷吸气，生怕惊醒了舒浩，自己要挨一顿老拳。
它本来也有脾气而且不小，想它一代圣兽，万兽之王，之前谁见他不得客气一点。
可偏偏这个凶婆娘，走一路锤一路。
叫唤要打，呼吸声大了要打，就连蹄子落地的节奏不对也要打。
简直就是不给马儿活路。
关键打就打吧，别人讲究打一棍给一个甜枣，甜枣它已经不奢望了，随便给点安慰也行，可这凶婆娘倒好，就顾着打了。
“嗯？”舒念璃轻疑一声，在她的神念感知中，远方森林尽头的入口处，一大群黑衣蒙面人骑着马匹朝着这边奔来。
舒念璃微垂眼帘，一缕剑气盘绕指尖，剑气闪烁着银色的光辉，映照的她的眸子熠熠生辉。
马儿也不呼吸了，彻底化成泥雕木偶般一动不动，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舒念璃也不出手，一对眸子注视着闪烁银辉的剑气，似是陷入回忆。
舒浩曾告诉她，对于不相干的人，杀心不要那么重，那是反人类人格。
舒念璃不懂什么生命可贵，什么友善相处，她从小无父无母，被人从千万幼童中挑选出来带回舒族。
那里有一群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她们和自己一样被带到一处小岛中接受训练。
长达三年的机械化训练，练不好就要挨打。
并且不会给予治疗，这三年里有许多小伙伴陆续因伤重而死。
三年后迎接她们的不是解放，而是杀戮，与昔日的玩伴相互杀戮。
舒念璃还记得自己是因为摔进尸堆里才侥幸躲到最后，以更充沛的体力杀了幸存下来的几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要好的玩伴。
因此她活了下来，迎接她的便是开窍，练剑，杀人。
麻木的生活一直到十岁那年，族长抱来一个婴孩，告诉自己那是自己要守护一生的人，也是自己未来的丈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看到那婴孩的一瞬，自己那颗早已机械化的心居然难得的起了些许涟漪。
舒念璃不明白那是什么原因，但就是很喜欢这个婴孩。
时间也就在陪同他成长的过程中慢慢流逝。
那孩子很乖，从他会说话起就一直叫自己姐姐。
八年似是一个节点，8岁前，这孩子天真活泼，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
8岁后，这孩子的眼神就开始变的不对劲起来，那原本清澈的眸子带上了些许睿智与沧桑。
他反倒开始教育起自己来了，从生活到生理，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结果当晚就爬上自己的床。
才八岁就想对自己做那事，可他根本没那个能力。
想到这里，舒念璃不禁莞尔，真是个小色狼呢～只不过他这种从来不掩饰的觊觎，比起那些虚伪的淫邪之辈倒是好多了。
回忆很短却又很长，远方的黑衣马队距离舒念璃定下的死亡临界线越发接近。
……
“大当家的，真要去劫老张头的商队吗？”一名模样丑陋的中年汉子冲着身侧的大汉不情愿的说道。
那大汉面相凶狠，身高9尺，虎背熊腰的活像是一头狗熊，此刻骑在一头高壮的黑马上更显压迫感十足。
“唉～”大当家的一声叹息：“我也不想啊…谁不知道老张头会做人，每次过路费都给的很足，发财一次和长期利润谁轻谁重我怎能不知？”
“那为什么还要劫他？”丑汉很是不解。
“唉…”大当家再次哀叹一声：“我也不想，可那狗日的实在太过贪婪，说好的每月一千枚灵石，可这次却是索要奇珍异物，说是什么仙人下凡，需要大量奇珍置办招待，我可去他妈的吧！”
呵骂一声，大当家又无奈道：“若是不足额上缴，定然要被他们以为民除害的理由上报围剿。”
丑汉讽刺道：“呵，正道，坏事我们做，好处他们拿，恶名我们背，不听话了还能为民除害，浩然宗，呵，当真是正气浩然呢。”
“唉～”大当家的无奈一叹：“这世上哪有什么正魔之分，连山野村妇都知道落单的正道往往比魔道还要可怕，可那又能怎样？谁叫他们拳头大呢？”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当家突然开口道：“前些日子，神州各大势力的首脑带着顶尖战力围攻乾国，结果全部战死无一生还，现在这些大势力除了底蕴，实力真不一定比的过一些中流势力，当他们的实力与占据的资源不对等时，我不相信他们不会被人惦记。”
“况且，这消息能如此迅速且广范围的传播，必然是这些人暗中所为，目的就是煽动舆论，让各路散修以及魔修蠢蠢欲动。”
“到时这些中流势力从中串连，必然形成群狼包围病虎之局。”
“余…”大当家的一拉缰绳眼眸凝重道：“老二你这是有想法？”
见众人皆是拉马停歇，二当家的道：“大哥，诸位兄弟，所谓乱世出英雄，当今局势，影有乱世将至之相，和平年代，资源尽数被各大势力瓜分，我们这些出身微寒之人毫无出头之机。”
“除非偶遇机缘传承，否则注定沦为底层无法翻身。”
“脏活累活我们做，凶恶骂名我们背也就罢了，还时不时被威胁生命，敲诈勒索，娶个漂亮婆娘都要被那些狗腿子抢了去。”
“若遇机缘过大过强，引得大势力所忌，便会以除魔之名将之扼杀。”
二当家的语气忽然高昂起来：“这样的日子，诸位受够了吗？”
“受够了！”
“日他娘！
……
群匪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一声声激昂的附和，一声声悲愤的怒骂宣泄着这群悍匪心中的不满。
就连大当家的也是拳头捏紧，杀意盎然。
等到呼声小了下去，二当家一抱拳高声开口：“诸位英雄好汉，正逢乱世，乃是我辈儿郎一展雄心壮志之时。”
“不过我等实力尚弱，良禽尚需择木而栖，我等则更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作为支柱，我早已暗中观察良久，钱塘慕容家虽底蕴深厚强者众多，却缺少人手。”
“正是我等所需之后盾！”二当家的声音猛的高昂起来：“诸位好汉，不如随我杀回镇里，杀了那些狗腿子，拿他们的向上人头去投慕容家。“
二当家深知和这些跟这些糙货讲宏图霸业只有一时用，于是又道：“彼时我等必受重用，待日后踏平浩然宗，资源！权利！女人！应有尽有。”
“想想那些平日里用鼻孔看我们的仙子在我们身下婉转逢迎，求着我们宠幸！”
“想想无数资源下，我们突飞猛进的实力！”
“想想那些平日里欺压我们的大族子弟，被我们肆意殴打凌辱。”
……
一番画大饼的宣言之后，二当家一抽腰刀声音猛的高昂起来：“诸位好汉！随我杀回去！为了前程！”
一群悍匪早已听的热血沸腾，此时二当家的召集，众人纷纷附和，调头就往回奔去。
只剩下大当家的眉头紧锁，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他妈的，他好像在这短短几句话中就被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