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舒浩挨毒打
马匹的倒影渐渐没入林间，落日的余晖掩没在密集的树梢之外。
缭绕四周的蝉虫鸣叫，在这昏暗的环境下让人有了些许烦躁之感。
马蹄沿着一条窄路前行，沿途踏碎成片的落叶。
舒念璃微垂眼帘，指间的剑气缓缓消散，原本准备离远点再一剑将那人斩杀，却不想出现那一幕。
“那老头人挺不错的，换个自私的，那人多半死定了。”舒浩感慨道。
“但他的好心并不会得到领情，反倒会被记恨在心。”全程知晓事件过程的舒念璃漠然道。
“可能吧。”舒浩双手放在脑后喃喃道：“本来想着好不容易遇到个歹徒，准备等他进了森林装鬼吓死他，结果就这么没有了。”
“那我去把他抓回来，你再吓死他？”舒念璃随口提议道。
“不用了，太麻烦，况且他这种智商在这吃人的世道上也活不了多久。”
不在意的应了一句，舒浩抬眼望天，透过树梢的缝隙已然看不清黄昏的氤氲。
“今夜看不到星星了。”低声呢喃一句，舒浩身体前倾，脑袋靠在舒念璃的肩头闭眼假寐。
马儿的脚步变得愈发轻缓，沿途的颠簸感也因此降至顶点。
未踏入心神大关尚还需要睡眠的舒浩就这样睡了过去。
舒浩做了个梦，梦回到了那个原先的世界，那个原先的自己，那个极度利己，性情阴暗，追求自由，偏颇执著，有欲无情，漠视生命的自己。
对了，那个才是原本的自己才对，那个极度缺乏安全感，极度自私的人是自己才对。
那么现在的我又是谁？
“？？”
忽然，舒浩猛的一惊，这种自我否定的念头不可能是自己会想的才对。
而且自己也不是这种性格。
舒浩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四下环顾，却不见自己所在何处，他的视线像是被定格在了这片画面里。
舒浩只感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不对，梦，这是梦。”舒浩很快反应过来，但却毫无得知真相的喜悦，因为这个世界的梦是能杀人的。
还不等舒浩琢磨出解梦法门，眼前定格的画面便似浪涛席卷般扭曲变形起来。
等到舒浩的视野再次恢复稳定清晰时，眼前的世界已然大变模样。
画面处在一条公路的十字路口处，来往的车辆飞速穿梭在连绵的雨幕里。
公路旁的十字路口处，一名少女持伞站在路灯下，少女身材窈窕，脸蛋倾城，出众的姿容使她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透过汽车飞驰交错的空隙，舒浩清晰的见到了那少女的模样。
“云姨？”舒浩内心喃喃自语，没有震惊，没有恐惧，这次的舒浩很是平静。
他静静注视着撑伞静立的少女，似在询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少女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不解释，只是微微轻笑，随即转身离开。
暴雨倾盆，车辆呼啸，舒浩目光幽幽，注视着少女那缓缓远去的背影，脑海思绪电闪。
网络大时代下，各种剧本套路层出不穷，先前京城那次舒浩还没怎么多想。
可这次入梦事件，舒浩想不多想都难。
回想起自己当时是怎么穿越而来，以及刚出生时舒幽云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要说舒幽云是被自己出生那会的天地异象所吸引，那简直就是扯淡。
在舒族这种庞然大物眼里，区区魔体狗都不一定稀罕，更何况是合道之巅的舒幽云了。
但舒幽云偏偏第一时间便出现了，还顺手捏死了统子。
当时云姨说自己是谁家派来的奸细，以前没在意，现在细细想来那话简直多此一举。
舒族有逆因果的阵法，外人想通过投胎安插奸细这种方式根本行不通，孩子估计刚进娘胎就没了，天地异象能形成都是因为异象没危害，舒族没阻止导致的。
更何况云姨何等实力，自己在她面前根本撒不了谎。
所以，她只是单纯的想搜自己的魂。
搜魂是为了了解一个人的所有经历。
可了解自己的经历又是为了什么？
思索了片刻想不通，舒浩便将这个问题先放置一旁，思索其他。
棋叔曾说过云姨是禁卫来着，禁卫就说明云姨应该有一个伴侣，可自己从未见过，也不曾听云姨提起过。
emmm……
等等！伴侣，轮回。
舒浩脑海灵光一闪，随即又联想到自己父母对自己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这一刻，似是一切都串联起来。
但舒浩却毫无那种自己可能是云姨死去伴侣转世的喜悦，反而有股强烈的不安蔓延心头。
舒族嫡系多为一夫一妻，这和禁卫身份地位以及实力外加现代化思想教育有关。
又因嫡系配对的禁卫在突破问道壁垒后，便会进行血脉洗礼，之后身份地位便会等同嫡系。
加上禁卫实力较强，多数不允许伴侣纳妾或多夫。
如果是恩爱夫妻，那舒幽云便不可能给自己找禁卫，可自己却有念璃。
可如果不是恩爱夫妻…
这一刻舒浩脑海里闪过无数小说里，一些大佬因情所困不得突破。
舒幽云三亿岁，合道之巅，之巅，嘶…
舒浩内心倒吸一口冷气，这tm的不会是要杀夫证道吧！
刚想到这里，舒浩眼前一花，只见少女版舒幽云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带着一脸无语表情：“有没有搞错，我布局了这么多年，你这就猜到了？就该让你在农耕文明时把你带过来，看那么多小说作甚？”
舒浩很快反应过来，忙道：“云姨，这可不幸杀夫证道啊！不是，我是想说我是我，我前世是前世，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舒幽云眨了眨眼睛，忽的一笑：“不愧是转世身，你跟他一样怕死。”
笑着笑着舒幽云的眼神又落寞下来：“昔年你将爱别离种在我心口，以为我不知？我只是不愿相信你会害我。”
“可最终你还是给我上了一课啊，不仅取我心脏还抽我血髓，呵呵。”
“你若为了打破壁垒开辟新路，我倒也高看你一眼，为了你的宏图，你的志向，老娘可以去死。”
“可你他妈就为了跟人抢一个族长之位？”舒幽云越说越气，冲着舒浩就是一拳头。
舒浩疼的五官扭曲，舒幽云却似没看见的自顾怒骂：“你这鼠目寸光的狗东西，你想要族长之位，等老娘迈入合道，你又是嫡系主脉，那时谁能和你抢？”
舒幽云气的胸膛起伏，对着舒浩就是一顿老拳。
舒浩被打的满眼金星却是反抗不得。
舒幽云捶了半天这才停手，看着呲牙咧嘴的舒浩，她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眼神恢复幽邃。
良久，舒浩缓过气来，他强压着怒火，面露愧疚道：“对不起，如果打我一顿可以让你消气，那便多打几顿吧。”
舒幽云面露讥讽：“挨顿打智商都降低了？你的一切心理活动可隐瞒不了我。”
舒浩不语，任谁莫名其妙挨顿打心里都会不爽，自己又不是舔狗。
那狗屁的前世关自己屁事？他把你渣了你特么找他啊。
“你很愤怒？那又怎样？弱小的你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舒幽云面带讥嘲：“和前世一样，你依旧是一个只会依靠女人的废物。”
“哎？那你这一世会不会也将那丫头的心脏也挖出来？真是让人期待呢。”
“你在狗叫什么？”舒浩忽的抬头一字一句道：“你除了会在那里像个怨妇一样抱怨还会作甚？”
舒幽云眼睛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你欲寻死？”
“可惜啊～”舒浩当做没听见的叹了口气：“可惜他不是我，不然换我来，定将你这恶妇剥皮抽筋，哪还有你报复的机会。”
“你真当我不会杀你？”
舒浩讥嘲一笑：“我虽不知你的具体谋算，但你既布局良久，又怎会因我几句言语便主动破坏？要你是那样的心性又怎会合道？”
舒幽云眨了眨眼，忽的嫣然一笑，那笑容活泼俏皮，但说的话语却是让舒浩心头一紧：“那我去杀了那个丫头呢？你猜我为何要给你找寻禁卫？”
舒浩努力平复情绪：“我舒浩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我之事何故牵扯他人？我配合你的计划便是。”
“我若说不呢？”
“呵呵…”舒浩不再示弱：“你既放任我成长，说明需要我有自主意识对吧？在你面前我或许想死都难，可常言道，不可千日防贼，不是吗？我若一直寻死你也很麻烦不是？”
“我们打个商量，你放过她，洗去她有关我的记忆，我全力配合你的计划。如何？”
舒幽云愣愣的望着他，良久她才轻声道：“你们相处不过十四年，你便甘愿为她去死？”
舒浩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大义，主要原因之一是因为我知道我必死，既如此为何不能助她生还？”
“那如果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但前提她必须死呢？”舒幽云盯着舒浩的双眼缓缓道。
舒浩沉默了片刻，他抬眼看了看天际连绵的雨幕，轻轻吐出一句：“让她活吧。”
舒幽云不再言语，他闭上双眼静静站立，任由雨水打湿她的面颊。
良久，她的眼眸缓缓睁开，开合间舒浩的脑袋直接炸成了一地残渣。
然而下一刻，此界时光开始倒流，舒浩爆碎的脑袋重新恢复如初。
舒幽云再次出手将其斩杀，随后时光再次逆流。
如此往复数十次，这才停手。
舒幽云看着再次恢复如初的舒浩漠然道：“是生是死可由不得你，你会死，那丫头也会死。”
言罢，身影缓缓消失不见。
见状，不等舒浩思索解决方法，他便惊恐的发现自己有关这里的记忆开始逐渐变的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眼前的世界也如同破碎的镜片便快速凋零，散落深渊。
随着最后一块碎片坠落，舒浩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时光城—舒族
月如圆盘，高挂九天，它的银辉，驱逐着夜的深沉。
卧室内，一袭睡袍的舒幽云提着酒坛赤足踱步至窗前。
她伸手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将晚秋的风请进屋内。
秋风带起她的青丝，吹动她的睡裙紧贴于身，显的身材是那样的窈窕动人。
月光映照在她那绝世的容颜之上，她面色平静，双眸舒展，一对眸子好似月下幽泉。
晚风拂过她的青丝，舒幽云忽的一笑，抬起酒坛仰天一灌。
散发着稠香的酒液便顺着坛口流淌入那红润的唇瓣之中。
然而却只有少部分酒液入腹，更多的则是顺着她那光洁的下巴一路流淌而下，浸湿了胸前的衣巾。
坛中酒液见底，舒幽云一抹嘴角轻声唱道：“三亿载尘事今朝，身合道心易纷扰。前世因今生何了？或在此，坛中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