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旧事
陆寒星碰了碰姐姐：“姐，是魔统争道诶。”
陆飞星没好气地教训弟弟：“好好听书！”
说书人声音洪亮，口灿莲花，口齿清晰，连二楼的客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天地有清浊，这世道也分了正魔。正道咱们今天不提，只说这魔道。魔道可了不得，和正道分庭抗礼，那分支可就说不尽了，魔道的扛把子，正经的头一把交椅，就得是这阴冥魔宗了！
“这阴冥魔宗啊，除了宗主之外，就属每十年一换的魔道子位高权重！这魔道子号称储君，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诸位可就说了，这魔道子既然大权在手，怎么会十年一换呢？你说着了，这就是咱们今天要说的魔统争道！”
说书人手持一把折扇：“争的就是魔宗的道统！三十三位道子候选，都进一方秘境，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道子！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这几年魔宗的宗主改变制度，削减了大量血腥的习俗，魔宗风气不像过去那么残忍，那三十三位道子也不一定都得死在秘境了。”
台下人端着茶水，嗑着瓜子，吃着点心，罕少有人窃窃私语，都在全神贯注听着说书。
“这次的魔统争道可了不得！以穹天作屏幕，千万人投票，一直到现在，共持续了七天，还未结束！道子候选们在秘境中厮杀，斗力，斗智，更斗心机！目前一共有四位候选是夺冠大热门，各占据了一方势力，都是最有可能获得最终胜利的。”
说书人拉长了声调：“凡是道子候选，名字的末尾都带个‘一’字，当道子选出来之后，其余的候选名字都得去掉这个‘一’字，道子这个的‘一’字底下加个‘大’字变成‘天’，称为某某天。
“这四位一字候选，都是哪四位呢？我给您说说，这头一位就是冥一，此人占据了秘境里资源最丰富，兵种最多的城池，可说是最强的势力。不过前两天，被十来位候选围攻，城池付之一炬，此人带着残兵剩将不知所踪，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势力也堪称最大，为兵力第一！
“这第二位是常一。此人稳扎稳打，手下团结一致，兵多将广，尤其是那位外号‘智珠’的军师淮临章，一手策划了围攻冥一计划，使得局面翻转。因其谋算无双，团结敢战，是为智算第一！
“第三位是玄一，此人手下最少，只有两位，但其人的心机城府不可测度。施恩于秘境第一剑，绰号‘血雨剑’的莫争先，以此一剑，险些格杀冥一。又因为冥一假死，暗中袭杀另一位候选，才使得冥一统合整个城池。其人兵力不算最多，却因心机深沉，不知安排了多少计划，排为谋计第一。
“第四位是绝一，此人兵不多，将也不广，却是最能打的，一双铁拳杀败五位候选！排为武斗第一……”
说书人说着精彩场面，唬得台下观众忽惊忽笑，连陆家姐弟二人也被吸引去了注意。一桌饭菜上齐，他们也无心吃饭，沉浸在说书人的故事中。
当说到莫争先一人一剑，横杀冥一的故事，两人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吃面的莫争先。
难以想象，这样安静的一个人，竟也曾沥一身肝胆，挥剑成血雨，力敌秘境第一势力的冥一。
陆飞星之前虽然听说过莫争先的名声，却只知道大概，如今听说书人说起，才知道那战何其惨烈，才知道活着已是幸运。
说到冥一假死，莫争先被一军围攻，身中四箭，步踏流血，二人又低头看了看莫争先的跛脚。
陆寒星皱着眉：“就是那两箭，使先生跛脚的吧。”
“对。”
“先生现在好些了吗？”
“往事罢了。”
莫争先继续吃面，心合冥冥，演练剑法，心感道韵。自从神花绽放，他心中便生出一种感觉，自己的神魂随时可以破开某种障壁，抵达另一个奇异世界。
只是他迟迟未去那个世界，一来时机不对，他尚在赶路，怕遭逢意外，发生变故。二来他的剑道已经抵达一个关隘，虽然他只要修炼必有精进，但这关隘所需要的经验太多，一时无法填满。
突破这层瓶颈，剑法会生出神变，抵达另一个层数。
我是战剑流，不需要走剑气雷音，练剑成丝，剑光分化的境界。
现在是人剑合一的境界，下一个境界会是什么？
剑道无穷无尽，我如今只是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即便下一个境界仍是人剑合一，也不稀奇。
很快，他的一碗白面吃完。那边的姐弟两人心不在焉地吃饭，八成心思放在听书上。
莫争先也不急躁，随处自然，一心修行。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说书人说得口干舌燥，将故事留了个扣子，便草草完结。这通书说完，就有小厮拿着托盘，向听书的客人收钱。
陆寒星扔了几个法钱，乐得小厮眉开眼笑，又喊人上了壶好茶。
吃罢了饭，三人再去渡口，这时间尚早，飞舟还未到。
一直等到傍晚，庞大的飞舟才姗姗来迟。
好几层楼那么高的越限飞舟，泛着七色宝光，缓缓停在渡口。一门门青铜色的炮台横在甲板上，每一门都装填了炮弹，有令人窒息的法力波动。
甲板上有着血迹，许多工作人员施展法术清理，还有人拿着法器维修破损处。
“这是怎么了？”
陆寒星问着售票口的人。
“说来也是晦气！”
那人道：“飞得好好的，遇见域外魔怪了，那么一大群怪物也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看见飞舟就跟不要命一样。打了十几轮炮，才把那群怪物打死，这不就耽误了嘛。”
“也是，近几年经常听见域外魔怪袭击飞舟的事。”
“可说呢，前几天我就遇到一回。”
这边聊过几句，陆飞星就招呼着弟弟。
“走了走了，上船了。”
“哦。”
三人登上飞舟，陆飞星出手自是阔绰，买的是头等票。三人住的是最豪华的房间，里面有床有桌椅，还有独立水池和一间比斗场。
服务更是周到，只要拉下绳子，就有服务人员过来询问。
莫争先不是头一次住豪华间，只是他不求外物，一心苦修，只需一席之地便可，不需要其他服务。
陆寒星少年心性，头一次出远门，头一次住豪华间，到处都是新鲜体验。
越限飞舟启动大阵，顿时灵光喷溅，荡开法力，飞上高空，拨云朝目的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