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战，血河
愁雨五声。
最后一招却不是以雨为招名。
遗憾，对往昔的思念，那绵绵夜雨的一天。
雨声凄切，如泣如诉，是同样的雨，是同样的夜。
这是追忆过去的一招，也是半生过往的一剑。
就在魔威微乎其微的一个刹那。
莫争先出了最后一剑。
凝聚半生憾恨的一剑！
这不是最强的一剑，却是最能把握时机的一剑。
过去不可追，但人只要活着，就一定能从过去中汲取力量。
让遗憾，不再遗憾。
莫争先手中握着剑，剑锋却已穿透了冥一的脖颈。
“好招，好剑！”
冥一的嘴角溢血，一道锋利的剑气在脖颈肆虐，将他的法力完全截断。
“本是好招，本是好剑。”
莫争先挥剑，一颗人头已然高高悬飞，而后落在地上。
冥一无首的尸体倒在地上，和周遭的战士尸体混在一处。
排名第一的道子候选，前一刻尚意气风发，下一刻却尸首分离。
血水在地上静静流淌。
莫争先握着剑，看着地上的尸体，神情带着茫然。
“奇怪，我怎么还……”
话未说完，就听见有笑声传来。
这笑声越来越大，从开始的轻笑，大笑，狂笑，直至疯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的声音带着无限快意：“冥一啊冥一，排名第一又如何，还不是倒在地上，成为一个死人！”
“他死了？他死了！！”有人大哭大笑，犹如疯癫，“哈哈哈哈，可恨的人，该死的人！死了还杀了我这么多战士！”
更有无数法术灵光，传递消息。
丧一候选站在屋顶，灿阳为他披上一层金衣，恍若一尊天神。
他看着血泊中的莫争先：“你杀了冥一，我本来该感谢你的。但可惜，你这种人活着，就是一种变数。我很欣赏你，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捏碎令牌，传送出去，不要蹚这滩浑水。”
尸一站在阴影中，默然不语。他本想杀了莫争先，但此人看似已气空力尽，法力枯竭，可谁又能保证此人没有最后一剑的力气呢？
几名追随者站在远处，静待事情发展。他们没有一锤定音的实力，却有捣乱的能耐。冥一之死让城池成了混乱地，在可预见的未来，这都是一片战乱之地，不会有赢家。
莫争先重新将剑插在腰间，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的额头就已经流下了汗水。冥一实在是他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生死交锋，连运了五招，让他连一丝法力也凝聚不出，道体空空荡荡，连心力也近乎枯竭。
他已到了极限，无论是剑法，道体，抑或是心力。
莫争先从怀里掏出一枚漆黑的援助者令牌。
手指一错，令牌便被捏成几截，掉在地上。
即便他再虚弱，一身道体已然超越凡俗，指上的力气至少也有百斤。
当啷。
残缺的令牌掉在地上，磕在地砖上，发出几声清脆。
本该被传送出去的剑者，此时仍留在原地。
依旧是遍地尸骸，遍地血水。
莫争先看着眼前不变的事物，不变的景象，面色不动，只是缓缓闭上了眼。
宫炼秋，玄一……
他在令牌上做了手脚。
在这片修罗杀场，他根本就没想让自己活着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丧一笑得前仰后合：“原来，原来，原来你只是一颗弃子。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剑法通神如何，战力超群又如何，任你本事再高，上了棋盘终究是一颗棋子。”
他的言语变得冰冷：“杀，不惜代价，我要看到他死。”
他没有劝降的意思，他知道这种人的性格，只要认定的事，万死不改！
冥一张手虚引，赫然十枚法箭凝现。
嗖嗖嗖——
十支法箭破空而至。
莫争先勉力拔剑，破一，斩二，断三。
中者四！
噗噗噗噗！
血溅如柱。
剑者残破的白衣染了一片血红，四只法箭已经刺穿他的身体，两只在小腹，两只在小腿。
他只是挡下了射在致命处的箭矢。
丧一手持令旗，朝下一挥：“暗行百战翻天山！”
令牌一落，顿时有一支军队悄然出现在现场。
“杀！！！”
军队齐声大吼，有浓烈杀气，声震云天，令人胆寒。
就在莫争先挡箭之时，已有一支混编的数百名战士组成的精锐部队，列阵将他围困。
军气破胆，军势破敌，军队肃列，虽着装不一，种族不同，但凝练一军的无匹气势化作青狼咆哮，杀气冲霄！
丧一冷笑：“我这可不是尸一的废物军队，我这只兵是花了大心思，凝聚了军势的，再加以阵法围困，纵你在全盛时期也未必能破，更何况此时气空力尽。”
死亡临身，莫争先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杀人者，终被人杀。”
他一手持血剑，一手持雪剑，拖着两条跛腿，向军阵走去，地上拖出两道血痕。
铛！！
剑者右手剑取命，斩下一颗头颅，左手剑挡下攻在要害的兵器。
阵势轮转，有数十口兵器斩在身上。
噗！
他的剑不停，精准割下十几个头颅，换来的是自身几十处创伤。
有血落在身上，是他的血，也是敌人的血。
第五步。
深知死关将至，莫争先意志愈发坚定，剑意愈发浓烈，挥动的每一剑都杀死至少十几名敌人。
他的剑快，敌人却更多，不停消磨着他的气力和意志。
只走了五步，除了头和心口，他的身上已布满了伤痕，一身白衣早染成了血衣。
第六步。
挥剑的手愈发无力，剑意却愈发锋利，杀人的人愈发多起来。
“奇怪……”丧一凝视战场，“他的剑意浓烈在我预想，可为何士兵们的动作也满了。”
他蓦然一惊，反应过来：“是毒，莫争先体内有剧毒！毒血洒出，传染了士兵！！”
第七步。
莫争先眼神愈发茫然，双剑斩人愈发效率，他简直像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浑身浴血。他的每一丝法力都兼具了剑气和法力的特性，比之前更快锋利，也更加渊博，死死护住最后一口命息。
他的伤越重，剑意越深，剑法越精。每一剑都消耗最小的力气，最小的动作，最大的杀伤成果。
铛！
雪剑挡下敌人的兵器，顺手一抹，已然斩杀三名敌人，动作浑然天成，毫无一丝匠气。
在血的淬炼中，莫争先的每一剑，每一个动作都已合本能。
第八步。
“人剑合一，是人剑合一的境界……”
丧一嘴里念着，看着剑者冲杀的姿态，终于坚定了信心。
再杀下去，这人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的军队一旦消耗过大，我倒是快死了……
看着部队愈发迟缓的动作，脸上愈发明显的黑气。
丧一再次挥动令旗，下达指令。
“全军，撤退！保留剩余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