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山九曲
莫争先登上山峰，才知道小妖说的大黑山不是指某一座山头，而是这片如屏障般的黑色群山，都叫大黑山。
“传说在很久之前，这里本没有山哩。有一天，有二神大战九日九夜，身躯从天上掉下来，就落在这，形成了这片大黑山……”
小妖很是健谈，莫争先只问了几个问题，他就打开了话匣子，源源不断地说着各样民俗传说，还有山头的各个妖王。
“从那片灰色的大地出现之后，人类就少见了，我都有好几年没看见人，更别说尝尝咸淡了。听其他妖说，人类的滋味好得很，有嚼头。”
在山顶上的一处大洞口，小妖停下来，指着洞口道：“这是九曲洞，我们这洞名九曲，里头弯弯道道岔路极多，又有许多出口，才得了这个名字。这是其中的一个小洞口，没带您去大洞口。”
莫争先站在山洞前，感知自洞中传出的深邃黑暗气息。
这种气息极不寻常，比魔气更加黑暗，更加安静，也更加深邃，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意味。
莫争先从未接触过这种气，如今乍接触到一丝极浅的气，立刻怔住了。
万物万灵有情众生，皆有其气。天有灵气，地有地气，人有人气，魔有魔气，妖有妖气，修士按自身师承不同，其气亦各异。
这自洞中传出来的气，与莫争先所知诸气无一相同，他一时惊诧，心中却有了些许猜想。
这种幽邃黑暗的气息，极其深邃，仿佛是黑暗的源头，万物的终点……
到底是何来由？
见莫争先迟迟不语，小妖讨好道：“赏宝宴要到晚上才开，您是先去见见大王，还是去歇息歇息？”
莫争先看了小妖一眼：“你倒是机灵，我若现在见了你家大王，恐怕他就开不成赏宝宴了，先带我去一处安静所在歇息吧。”
“是是是，您跟我来。”
进入洞口，这洞中并不黑暗，许多散发光亮的石头镶嵌在墙壁上，让人看清前路。
七拐八绕，在弯弯曲曲的洞里走了一个时辰，一人一妖才来到一处颇似房间的地方。
“这是供给客人休息的地方，一推石门就进去了，听说跟人类的厢房差不多。您就在里面休息休息，等到了时间，我再来喊您。”
“好，你去吧。”
莫争先挥手打发了小妖，推开石门进入房间。
这房间倒是宽敞，和寻常客栈的上房差不多大小。虽在地下，却并不憋闷，打扫得也很干净，墙上有夜明珠，照得室内明亮。屋中有床，桌，椅，凳，更有倚着墙的衣柜，除此外就没别的装饰了。
他盘坐床上，运功调息。细细琢磨着那道黑暗之气，这气似乎是从大黑山内部传出来的，但在洞中，这气却仍是那般若有若无。
或许是被封印了？
莫争先放弃猜想，将两口剑横在膝上。
“呼……”
他深深呼吸，运化吸纳灵气，膝上两口剑随之忽明忽暗。
不多时，终剑的莹白彻底吞没灰色。
随着灰气尽数被九渊真气化去。
些许大道残章，灰烬感悟，破灭之理，在莫争先心中流淌。
依此大道之理，或可推演一部功法。
莫争先智慧火光闪动，福至心灵，冥冥中有一道灵光在他心中绽放。他乍然领悟的大道之理似乎化成了一片片拼图，遵循各自位置，各回原位。
倏忽之间，拼图组合，化作一幅残缺道图。
道图高居泥丸宫意识境，恍若煌煌大日，挥洒毁灭之芒。道图乍然成形，莫争先便感觉自身的精神意志神念乃至于神魂，在这道芒之下凝练提升。
不过眨眼，意识境中，道图之下，便生出一个浅浅的影子。
他观想道图，图形便渐次燃起光芒。
那是一道弧形，一道奇异的弧形，蕴含着极深沉的破灭道性。
似乎随着万物破灭，道图便会逐渐完整。
心中念动，意识境中的八颗光球再去其一，点化道图奇功。
只剩七颗。
莫争先自修行定境中回神，心中暗思：这意外得来的道图有炼神之能，道图在意识境自行运转，我的神念便随之提升，若是主动观想，进度更是大大加快。意识中的那道由我神魂凝练而成的影子，和真身无二时，便能突破境界了。
这道图从灰烬中得来，有毁灭之力，不如称之为【灭烬道图】。
当初我以剑杀群魔，灰烬魔的灰气便萦绕在我剑上。我的剑本是我躯体的一部分，那灰气萦绕剑身，便是要吞噬生者，只是剑非生者，灰气无法侵蚀，便贮存剑中。直至剑身尽被灰色侵蚀，物极必反，为我九渊真气所消。
九渊真气能吞噬诸般性质的毒水，却消化不得这灰气，我以剑为凭，才逐渐适应了这灰气。照实来说，真气确实无法吞噬这灰气，现在也只是勉强适应，道体不受侵蚀罢了。
化去灰气，适应灰气，让我得到了些许大道之理，依靠冥冥中的灵光，这些道理方才形成这灭烬道图。其中的机缘运道，难以言说，其他人就算和我修有一样的功法，也难以复制，更多的是天运命数使然。
难道这灰气，真是灭世之力？
我以光球点化道图，将之练到大成，或有灭世之力。
我受天命运化，得到这道图，那么这方秘境天地，又要我做什么呢？
莫争先非常清楚，天地没有无来由的赐予。
凭他的智慧，气运，机缘，想要形成灭烬道图，简直天方夜谭。
天意如此，自有用我之处，何须烦恼。
莫争先转念放下此事，专心修行。
似乎只过了一弹指，石门外便传来了阵阵声响。
咚咚——咚咚——
时辰到了？
莫争先起身，打开石门，门外果然站着那小妖。
“大大大大大……”
小妖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叫我剑修便可。”
“好的，剑修大王。”小妖说话通顺起来，“大王回来了，赏宝宴马上开始，我这就带您过去吧！”
莫争先握着剑柄，点头道：“带路。”
他灵觉忽动，知晓此行必有收获。
心中生出好奇，道：“却要看看那所谓的宝贝，究竟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