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机最高
看着被江河淹没的数十人,淮临章大笔不停,于江山一纸作龙蛇狂舞。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见行路难!”
雄笔再添,江浪翻覆,不息浪潮反卷,向天怒啸!
各施手段,飘浮半空的一众寻宝人,眼见浪潮汹涌反袭上空,各展奇能。
一黄衫客大笑,身如柳絮又似飘蓬,大潮将他淹没,他身却随波浮沉,身随江流,潮浪再凶再恶,却浑不沾身。
“半世飘蓬天涯旅,一叶落尘悲秋客。秋羽门,司空凌江,见过各位。”
一人身化飞光,光绕江潮,上下盘旋,于潮头嬉戏,浑不将恶浪放在眼中。
“皎月飞光,暮天镜。云帆激浪,向晚航。哈哈哈哈哈哈,境云天楼,白如波,见过诸位道友。”
李封瞳孔紧缩,失声道:“又一个大派弟子?!”
话音乍落,又见一人朗声长笑。
“各位既现真相,我也不再隐藏了!”
只见人群中落下一人,双足落在江潮中,所立之地,风停,浪歇,江静流!
这人普普通通,穿了一身粗布衣裳,面相带着几分憨厚。
“长波逐若泻,连山凿如劈。万年不壅溃,水官有奇策。”他向众人笑道:“水官门下,洞阴门人浊云,见过各位道兄。”
王竞辞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他感觉到自己卷入了一桩大事。
一桩足以将自己磨灭的大事。
他的目光和李封撞在一处,清晰看到彼此眼中的忧愁。
但他们此时却没有心情嘲笑对手,反而升起同病相怜之感。
几个大派弟子施展手段,也只保证了自身无碍,管不了旁人死活。
眼见百人队伍,如今稀稀落落,只余下二三十人,几个大派弟子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皂云阁孙有双看向几个同道,指着江浪笑道:“人数已足,这江浪也该停下来了!”
“是极,是极。”有人赞同道。
只片刻,果然如他所言,江浪渐渐平息。
就在江停刹那,天色蓦然一暗。
地下。
淮临章大笔不停,道破最后一句。
“不周山崩天柱折,谁试手,补天裂!”
乍然!
穹天开!
整个天空开裂,向众人砸来!
一时天作呜咽,万物同哭。
世界,似陷末日!
白如波愁眉苦脸,看着天塌道:“这位道兄也忒凶恶了,弄得天都塌了,就不能高抬贵手,容我过去嘛……”
浊云面色如常,泰然不动:“这不过一场幻象,这景象拼的便是定力,心性不足者,自被天裂之象压垮。”
毁灭景象中,却听一声大笑,驱散阴晦。
“哈哈哈哈哈,如此之局面,正显我宗手段!”
那人一拍卤顶,托出一团火精,如大日方升,煌煌耀耀,退却万邪!
一时,昏暗复明,天裂作停,一日撑天。
“火精出,金乌十日同天舞,赤日临,逐退群星与残月。真离宗姜霸阳,有礼了。”
大日般朗照的火精,驱散离乱晦暗,也照彻那人形容。
却见一团火红大袍,宝珠冠束发,残月铛坠耳,瞳似焰精,鼻如西山,却是一个炽火霸道,刚阳朝气更胜男儿的女子。
见过诸位道友,姜霸阳指着穹天,笑道:“止天裂,道友技穷矣。”
一言落下,乍见天裂末日之景倏变。
丝丝缕缕的血色霾气升腾,有如自然循环,霾气升空作积云,云深落雨,雨落化霾,霾复作云。
“好阴冷的阵。”司空凌江问着众人,“此是何阵法?”
黑蟒凝视左右,思索道:“应是魔道大阵,此阵勾连血池,观其气,当是积蓄已足,必是最后一关!”
“哦?”浊云拱手行礼道,“敢问道兄是何根脚?”
黑蟒挑眉道:“哈,你在寻宝人的队伍中,不知我是何人吗?”
“我知你江湖名号唤黑蟒,是个颇有名声的寻宝人,如今看却未必了。”
“哈哈哈哈哈……”黑蟒仰天大笑。
笑声中,他的气势骤然变化!
霸道,蒙昧,幽暗,深沉……魔气源源不绝散发,气息陡提。
感知着自他身上升起的魔气,一众大派弟子悄然后退几步。
“赶日驾月争雄来,天子一掷万魔开。一朝悬旆指金羁,斩落青天换魔天。魔天宫真传,蚀幽。”
分明是同一般相貌,蚀幽的气魄却远比黑蟒时,更加霸道,更加噬人。
姜霸日英眉一挑,头顶日精大灿其芒。
“赶日?早听过你魔天宫的名号,今天听来,真是更加令人不快。”
蚀幽暗色眼眸深沉,其中似藏渊海。
“你要是对我魔天宫诗号不瞒,应该去找魔天子,欺负我这种小虾米有什么意思。”
浊云摇头道:“能屈能伸是真雄杰,道兄此言差矣,你蚀幽的大名,我也是听过的。正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姜道兄合该对上蚀道兄。”
蚀幽大笑起来:“哈哈哈,还是你浊云有趣,分明一肚子心机,却一脸憨厚,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哪里哪里,我是真的老实人,道兄实在是误会了。”
听他这样说,诸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洞阴宫的浊云,在同道中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人群中,李封和王竞辞两人面面相觑。
“老李。”
“老王。”
“你不会是……”
“没有没有没有。”李封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是一普通散修,你了解我的啊,咱俩死对头当了十来年了。老王,你很值得怀疑啊。”
王竞辞慌忙摆手:“你了解我,我要是大派弟子,早弄死你了,还至于等到现在。”
李封点头:“有道理。”
他施了个眼色:“你看看咱周围这些人,一个个气定神闲,不慌不忙,该不会除了咱俩……”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道:“都是大派弟子吧……”
李封悲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对这局势一无所知啊!”
地下。
淮临章看着水镜中的一个个大派弟子,眉头紧皱:“这……一个一个,怎得突然来了如此多的大派弟子?”
元济已然想通了关键:“这些人是来摘桃子的。”
“摘桃子?”
“是啊……”
“这……”
淮临章闭上眼睛,他精研天机,可谓一点即通,瞬间明白了此事前因后果。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能算到天机,旁人自然也能。只是他们更胜我一筹,算到我会将布局筹谋,所以不动声色,放任我操持此事。如今我方功成,他们再来摘取功果。”
他面色惨白,猛地呕出一口鲜血:“为他人作嫁,这滋味我尝到了,真是苦涩啊……”
“尚未结束!”
宫炼秋眼中自信依旧,对二人道:“不要忘了这还是我方主场!”
三人看向水镜,镜中已走出一道两米身影。
“之前,我们想独吞好处。现在,我们该为自己搏一个名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