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谋事
五天后，万毒渊岸。
一本书被真气摄于半空，莫争先看着书中内容，以剑为笔，凌空画出道道形状诡异的魔道文字。
直到宫炼秋来寻他，他才从书中世界脱离出来。
“城中劫修出没，人皆惶恐，你倒安然。”
“魔城居，大不易啊。”莫争先看着毒渊感慨万千，“此处水木相合，天地造化，人居其间，正是修行妙地。”
宫炼秋了然地点头表示同意：“确实，我在普通的旅舍住上一天，就要花费一百下品灵石，着实住不起。”
“修行者四海为家，何必要住旅舍？”他忽然笑起来，了悟道，“只不过是有了劫修便有了旅舍，没有需求便创造需求，这真是修行的无上妙谛啊。”
片刻沉默，莫争先道：“你来找我，是准备妥当了吗？”
“差不多，元济和淮临章处理完了手头琐事，真身在赶来的路上。”
“我们要去哪里？”
宫炼秋指向东方：“老莫，可知咏州？”
……
“妙妙妙，都说咏州出美人，诚不欺我！”
越限飞舟稳稳停在渡口，身宽体胖的元济扶着栏杆，眼睛瞄着过往行人。
咏州当地人和外来游客是极容易辨别的。
咏州人的口音带着好听的韵律，柔柔和和的，连骂人也都像是在打情骂俏；咏州人的举止也是与诸州不同的，或许是民俗风气的原因，当地人总是显得有些懒散。
但这种懒散，放在咏州美人的身上，就显得曼妙多姿，赏心悦目了。轻摆柳腰，袅袅婷婷，步、停、喜、嗔，一举一动，皆成景色。
元济提着酒壶，大口灌酒，嘴里止不住地赞美。
一派秀士风雅的淮临章走出房间，他伸了个大大懒腰，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一枕安眠，不觉清风徐来，送我至咏州。”
元济托着腮，看也不看他：“你该说是飞舟送你至咏州。”
“哎，此言差矣。”能言善辩的淮临章辩驳道，“舟行在天上，自然是清风啊。”
“哈哈哈哈，你这舌辩，不如改行去做儒生，佛门的口绽金莲也挺适合你的。”
淮临章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不拘一门一户，方是真修行。”
“这话你应该对着你妙真山的长老宫主说。”
“这句话正是我妙真山的一位宫主所说。”
“好个淮临章，我舌辩不是你的对手，且饮……”元济晃了晃酒壶，往嘴里倒进最后一口酒水。
宫炼秋坐在一张既大又舒服的椅子上，他是个讲究生活品味的人，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
看着一旁看书的莫争先，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随意地说：“你还剩下多少魔贡灵石？”
“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宫炼秋笑起来，脸颊上凹出一个酒窝：“我知道了，你已经将钱都花光了，难怪只能住在野外。”
身高两米的骨魔呼出一口白气，白气散入周遭，空气中顿时带着隐隐腥味，久久不散。
“我本以为这些钱是一笔巨款，怎么也够我修炼到三花境界。是我太低估魔城的消费了，买书就去了小半，之后为了弥补缺陷，又购买十几部功法典籍参考。你知道的，正版书往往价格不菲，掏空了我全部积蓄。”
莫争先苦笑：“说来倒也是一桩趣事，我已有数日不眠不食，忘了食物是何种滋味。”
宫炼秋安慰道：“做过这一票，就又有钱入袋了。”
“但愿如此。”
他转头看向前方，呼唤那二人。
“两位，咱们到了咏州，也该说一说计划了。”
元济笑道：“我已备下住处，今晚酒宴，我们边饮边谈。”
……
一处灯火辉映的庄园。
四方小桌，四人对坐。
侍女们托盘拿盏，连番摆了十几道菜肴果蔬，朝着主位上的元济屈身一礼，便退了下去。
“来，满饮此杯！”
元济举起酒杯，其他人同时举杯，连从不饮酒的莫争先也不例外。
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元济看向侧席：“老莫，我知道你从不饮酒，所以只给你备了泉水。”
莫争先放下杯子：“有水可，无水亦可，皆是外物。”
“哈哈哈，不愧是老莫，道心坚定。”元济指着一旁友人，“想来二位对这桩事有些疑虑，不妨就由淮临章详细说明，好让他多说说话，露一露舌辩功夫。”
淮临章展开折扇，从容道：“不过平铺直叙，何用辩术？此事还要从那日打赌说起……
“那日，元济以鉴人术看出宫炼秋有异，而我则以神易八局心占一课，得出一解，时逢贵人，行可无忌。于是我邀请了宫兄入局，之后又见老莫剑斩关鸣柁的英姿，再三延请，方有今日之会。”
他解释了前因，接着道：“去年，我和元济在咏州游玩，意外遭逢天变。天摇地动，草木摧折，咏州大震九日，这是秘境接续的表征。然天变后数月，迟迟未有秘境现世，直到前月，我忽有心血来潮，知晓机缘已至，苦算三十六日，终得缘故。
“秘境未现世，是因为少了接引之法，如果没有人力牵系，出世之期要在三年之后。这便如两片湖泊，两水若要相连，需要打通一处洞口。只要打通了洞口，不管有多大，哪怕只有发丝粗细，只要流水相通，连接之洞便能扩大，终至二水合一。”
听到这里，宫炼秋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事。他心中暗道：难怪你算出此行有我，事情才好做成，我可是对那个秘境了若指掌啊。
前世，我虽出生晚了百年，却也实地在秘境里走过一遭。关于这秘境的由来，内中的机缘宝藏，早被人探究清楚，更有百家中的小说家，将之写出小说发行。
先前我实力低微，许多机缘拿不到。现在我已有住气境修为，许多事情已经可以做了。
就从这【终末秘境】开始！
宫炼秋笑道：“莫非二位想要打通这两界联系？”
“不错！”元济道，“所谓秘境，不过是世界之碎片。因与我界体量相差甚大，所以才会向着我界靠近。”
淮临章目中精芒闪烁，言语似有诱人魔力。
“若我们打通了联系，使秘境与我界有了联系，不仅于世界有功，蒙获天眷，更能捷足先登，先于旁人进入秘境。试想，世界一角的资源，即便是一片荒漠，沙中亦有真金。更不用说那独有的特殊宝材，神秘的玄妙奇功，迥异的世界法则。就算没有外物收获，只那开辟通道的气数，就让人受用无穷了！”
他看向宫炼秋：“宫兄，你心怀大志，智算无遗，若有那天眷加身，气运入体，前途不可限量啊。”
宫炼秋举杯应道：“承蒙所请，必竭尽全力！”
淮临章再看向莫争先：“老莫，一灵石难倒英雄汉呐。”
莫争先一声叹息：“事到如今，复何言，但行便是。”
元济大笑：“我四人同行，事必功成！！来，满饮！”
一杯酒饮下，宫炼秋目光灼灼。
“不知以何法贯穿二界？”
元、淮二人对视一眼：“当以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