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雨落空留迹
“司无行，我替你报仇了……”
话未尽，莫争先忽然愣住了：“司无行是我死去的朋友，我记得他是自尽而死的，可为什么我会说替他报仇呢？
“而且……
“这个人是谁？他为何死在我面前？是触发杀忆，使我忘记了因果吗？”
莫争先疑惑地看着尸体：“这种剑伤，是我的剑。既然是我的剑，那么他就应该是我杀的，我既然杀了他，那他就一定有被杀的理由。”
【缺·杀忆】：会遗忘被杀者的因果。
元济凑过来，砂砾傀儡人性化地摸着下巴：“有趣，遗忘的代价，罕见啊。”
淮临章则是瞧着尸体：“我倒是对他的收藏有些兴趣。”
宫炼秋拎起尸体：“魔宗规矩，凡杀道子候选者，是为新任候选，继承前者一切。也就是说关鸣柁所有的珍藏，包括重紫宫都是属于我和莫争先的。”
他看向剑修：“咱俩五五分，没意见吧老莫。”
莫争先对这个奇特的称呼有些惊讶：“我记得你，你叫宫炼秋，我们好像一起谋划了什么。实在抱歉，具体的事我记不清了，但想来和这死人有关，分账的事我没意见。”
“既然你没意见，那咱们就去重紫宫走一遭吧，看看咱们的战利品。”
宫炼秋笑着说道，他实在是一个很喜欢笑的人，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他也实在有笑的本钱。
他是那个笑到最后的赢家。
莫争先有些许明白地点点头：“原来杀敌之后，是有战利品的。”
元济好奇地看着他：“你杀人之后，不会搜尸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莫争先则一脸讶异。
“在我的记忆中，我还不曾杀过人，所以不存在这种经验。”
元济感叹道：“这种代价还真是方便啊。”
淮临章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接过话茬：“凡是大宗弟子，道缺代价是可以被利用的，如果利用得当，那这代价将会成为最强一点，譬如【誓】。”
“我倒是听过一个传说。”宫炼秋边走边道出一个隐秘的传闻，“有一个家伙搞出了【誓·斩龙】的代价，对龙类生物有特攻，但对龙之外的生物伤害很低。后来他不知道怎么搞的，弄出了一个【结·观之如龙】，这个代价是看谁都是龙类生物。”
“哇，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元济看着头前带路的宫炼秋，“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强人？”
宫炼秋笑而不语。
你当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因为这种人，活在未来啊。
穿越者满面微笑，大步向前。
我的计划完美达成，现在又搭上了这二人的线，接下来的计划我应该能分一杯羹。
还有莫争先，此人意志坚定，毒道魔道剑道皆有成就，前世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莫不是因为我的参与，发生了蝴蝶效应？
使得这个原本该死的人，活了下来？
……
偌大重紫宫，今日却是死气沉沉，一片静默。
鸟鸣，流水，人声皆沉默，只有穿堂而过的呼呼风声。
“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阴影组成的淮临章这样说道。
劫主一死，劫奴同死。至于其他的仆人，应该都逃了吧。
宫殿外，剩下了莫争先，淮临章，元济，这三个存在。
宫炼秋独自一人去了宫中探查，淮、元二人瓜田李下，不好贸然进入。
淮临章也学会了宫炼秋的称呼：“老莫，怎么不去宫里看看你的战利品，就不怕宫炼秋私藏？”
“哎，你这话说得浅了。”元济的砂砾傀儡豪气地大手一挥，“剑修啊，就对那些珍宝啊收藏啊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要是有剑器的话，那一定得去看看，没有剑，就算是再好的宝贝，剑修也不稀罕。”
淮临章不解道：“剑修都是这样的吗？”
“你是没跟剑修打过交道，你要是多认识几名剑修就知道了，他们只对剑感兴趣，分心其他，就练不出至精至纯的剑意。”
元济笑道：“你看老莫，剑意虽说是刚萌芽，但除了剑修，其他修士是练不出来的。你不要把那些学了剑道功法的人称为剑修，那些顶多的是会些剑道手段。”
淮临章略有所悟：“你说的人，莫不是指关鸣柁？”
“对，我说的就是他，他剑术确实比老莫好，这点我承认。但他一个住气境打虚气境，还没打过，还不是吃了不会剑意的亏。”
“这话倒是有理，我只关注关鸣柁的劫阴真气被夺一事，倒忘了即便他没了劫阴真气，也是个住气境修士。”
两人聊天打发时间，莫争先停下调息，他身体表面的骨骼碎片愈合了大半，只剩下几道最深刻的伤口。
“我有一事不明，请教二位。”他问道，“二位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早就知道有事发生？”
元济把砂砾躯壳拍的“咚咚”响：“我汜流元家，家传鉴人三经，上察根器，下看道机，一眼知其人根底。”
淮临章道：“我妙真山有妙法，可观气运，知祸福未来。”
元济大笑道：“这当然是我们早就跟宫炼秋打过赌，就赌今时今日，他能否反噬关鸣柁。”
淮临章回忆道：“那日我二人拜访重紫宫，正好由宫炼秋接待。他一语惊人，言说要和我们打个赌。”
元济得意地笑起来：“区区体根境竟敢和我等打赌，淮临章本打算不理睬这等狂人。但我家传的鉴人经非是浪得虚名，我第二眼就看出此人相貌有异，于是心念一动，和他打了这个赌。
“打赌的前提条件是，要将关鸣柁带离重紫宫七天。我二人一合计，正好要操办【隐魁榜】之事，正好借这个由头，邀请他去参加揭榜盛会。”
元济摇摇头：“真没想到，关鸣柁这么不争气，堂堂道子候选，心境居然有如此大的缺陷。”
淮临章叹息：“谁又能想到宫炼秋算计如此深沉，亲身入局，更舍了一颗心魔舍利，就为了行反噬之事。这一点，我淮临章服他，心服口服，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人。”
“不过劫阴冥绝功，有其相应的价值。你或许不知，此功虽是劫法，却是阴冥魔宗真传，前置需求极繁琐，由二十部基础功法组合而来。二十部功法形成的神功，却只有一项代价，你就知道其威能如何了。最重要的，此功再往上，是阴冥十部镇世绝学之一。”
莫争先骨质躯壳微躬，表示受教了。
他问出最后的疑惑：“你们的赌注是？”
“一处秘境。”
元济和淮临章对视一眼，默契自生。
“老莫，这桩机缘，你可愿意参上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