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传扬
没错,一定是这样!
忠直朝臣们也恍然了,姜大人他,真的是贤臣啊!
一些原先对姜云升的说辞,半信半疑的朝臣们,也因于文忠的站台,疑虑尽去。
至此,姜云升为师正名,为自身洗去污名的最后一个补丁,也被打上了。
“臣等求陛下开恩,许贤臣留朝!”
满朝文武,不论是姜党还是清直臣子,都开始为姜云升求情。
新皇坐不住了,当即表示:“姜卿国之贤臣,岂忍弃朕而去?”
“朕必夺情,姜卿勿复言乞骸骨!”
说完新皇站了起来,令有司筹备登基大典,便转入了后殿。
新太监见此尖声宣告:“退朝!!!”
…
退朝后姜云升并未归家,他先和姜党官员定下见面时间,大功告成,大伙自然要排坐坐,分果果。
接着领兵去了京营,将这些精锐将士们一一安顿,安抚妥当。
最后才在于文忠的陪同下回了姜府。
路上,于文忠叫道:“云升…”
“嗯?”
“昌明他…”
“必定无事。”姜云升拍了拍这个至交好友的肩膀,安慰道:“文忠,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今后,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于文忠迷茫了,他近期遭遇了人生的巨变:
出差赈灾的州府丢了,死里逃生回到京城,得知于府下上死绝,妻子也没了。
唯二活下来的两个孩子,女儿惊吓过度,儿子不是他的。
于文忠喃喃道:“是啊…何去何从?”
“我看陛下不似明君。”姜云升想了想,还是劝道:“文忠不如归去。”
“嗯?”于文忠愣了一下,疑道:“不似明君,此言何解?”
当今圣上是你姜云升一手扶持上位,你怎么会说陛下不是明君?
姜云升毫无保留的,将新皇的事情说了,什么囚禁二十年其实是享福,早已有地道出来暗通朝堂。
包括他姜云升今日所作所为,其实也明里暗里受到新皇的暗示指使等等。
末了道:“此事是我做差了,陛下被太上皇囚禁二十年,怎能不心生恨意?”
“何况如今陕州叛乱,北蛮又屡屡寇边,国事艰难,而陛下对朝堂生疏得很。”
“这天下……”姜云升叹了口气:“堪忧啊!”
于文忠沉默了,半响才道:“所以你今日辞官,是真心的?”
“这是必然。”姜云升点头道:“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为朝廷尽最后一份心力了。”
于文忠忽然觉得有些心累,本以为新皇登基,又有姜云升这样的贤臣辅佐。
百官用命,众正盈朝,正是天下大治的时候。
可听姜云升这么一说,当今陛下还不如老皇帝?
这天下岂不是迟早要完?
“我在江南有座园子,里面都是府上移去的心腹。”姜云升看着于文忠,语气真诚道:
“文忠,去江南,替我打理园子,万一事有不谐,那就是我们两家最后的退路了。”
于文忠沉默了良久,直到走到姜府,见江不离领着两个孩子出来,才点了点头。
“夫君!”
江不离见姜云升回来,红着眼,远远唤了一声。
“夫人!”
姜云升很感动,这一声夫君,他已有二十年未曾听过了。
江不离飞身一跃,扑到了姜云升怀里,在这个时代,这是极为大胆的行为。
她眼中的泪水蔓延而出,打湿了姜云升的衣裳,打湿了他的肩膀。
“不离,我姜云升未负你,未负江师!”姜云升有释然,有感动,他哽咽道:“二十年了,这噩梦…终于结束了。”
江不离泣不成声,她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是为了自己哭,也是为了父亲哭,更是为了夫君姜云升哭。
这二十年来,姜云升不被任何人理解,更被她深深怨恨,每当夫君来小院关怀她时,她总是横眉冷对,恶语相向。
夫君,他该是多么痛苦啊!
他承受了所有的苦恼,所有的罪恶,一切都是为了父亲,都是为了她啊!
江不离紧紧抱住了姜云升,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悔恨全都发泄出来。
夫妻不和二十年,破镜重圆。
于弘毅,不,应该是姜弘毅了,他站在姜府门口,看着后面的于文忠,神情有复杂,有茫然。
这几日他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于府没了,于母没了,还要照顾柔弱的妹妹。
换了个母亲,换了个父亲。
人生剧变,莫过于此。
尤其在得知姜云升这些年的苦衷,和今日的所作所为后,他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于文忠了。
好在,于文忠早就知道弘毅不是自己亲生的,对现在发生的事,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弘毅…”
于文忠上前,拍了拍这个“好大儿”的肩膀,轻轻一叹。
一切,尽在不言中!
…
“震惊,大奸臣姜云升竟是大贤臣!”
“惊天冤屈,帝皇黑幕!”
“二十年前的冤假错案,真相竟然是这样!”
“姜云升姜大人疑似仙人下凡!!”
姜云升清君侧,扶社稷,忍辱负重二十年,只为证明恩师清白的事,在无数人的宣扬下,传遍整个天下。
人人惊叹,人人敬佩,无数文人学子为姜云升写词做赋,无数称赞姜云升的诗篇流传开来。
好似一夜之间,天下无人不知他,姜云升,姜大贤人!
更有甚者,以姜云升种种神异言称,其早以得天垂青,他的坚韧不拔之志感动了老天爷,所以老天降下仙术以壮其志。
这种说法流传盛广,民间对这种关乎老天爷的显灵的事情更是推崇备至。
也不知谁第一个带头,姜云升,姜圣的名头竟然在民间渐渐流传起来,更有百姓为其立生祠,日夜祭拜供奉的。
…
“真是荒谬!”何昌明饮下一口烈酒,对一同出游的同伴抱怨道:“这是京城地界,天子脚下,这些百姓怎么敢明目张胆立生祠?”
“难道不知本朝严禁淫祠吗!”
同伴看了他一眼,总算知道何昌明为何不受同僚待见了,迂腐,过于迂腐!
什么叫淫祠?
说话也过于难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