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真相
“朝情汹涌,陛下不得不允,后来,大皇子果如群臣所盼,率军大破北蛮。”
“一时间,大皇子得百官归心,万民称颂,只待班师回朝就可晋太子位。”
“但陛下不愿见到这一幕,陛下根本不想这么快就设立太子,陛下还年轻,自负春秋鼎盛,不想无时无刻都有人盯着你的龙椅!”
说到这里,姜云升语气悲痛万分,持剑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于是,大皇子‘谋反’了,这个百官称赞,万民称颂的皇子被陛下打上谋反的罪名,囚禁暗室!”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天家无父子,臣不是不能理解。”
姜云升眼眶都红了,看样子简直恨不得弑君!
他恨声道:“可陛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盯上臣的岳父!臣的师父!”
“江师虽是大皇子的舅舅,可江师对陛下忠心耿耿!”
“只因陛下忌惮江师为当世大儒,忌惮江师的门生遍及朝野,便,便……”
姜云升再也忍不住了,他哽咽着,一剑狠狠挥出,削断半截缠龙柱。
缠龙柱落,震的整个金銮殿轰鸣不已。
待到动静平息,所有人都惊骇欲绝的看着姜云升。
此非凡人,乃仙人也!!
仙人姜云升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声音透着刻骨的寒意:“陛下便想了个歹毒之计,伪造大皇子与江师的通信,诬陷江师勾连皇子,意图谋反!”
金銮殿内安静至极,落针可闻。
满朝文武俱被震撼,原来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一切都是诬陷,一切都是皇帝的谋划!!
有些经历过当年之事的老臣更是痛哭流涕,嚎道:“虎毒不食子,陛下,你真是禽兽不如啊陛下!”
“江大人当世大儒,桃李满天下,竟死于昏君忌惮,可笑,可笑至极!!”
老皇帝死死盯着姜云升,恨意几欲掀翻金銮殿,他咆哮道:“那又如何,朕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姜云升,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你出来作证,朕哪有那么容易定罪!”
“是啊,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姜云升仰天长叹:“当年,江师自知必死,对臣言‘为师死则死矣,但一定要面见陛下,自证清白’!”
“于是,就在朝会的前一夜,江师入宫求见陛下…”
老皇帝恨意扭曲的神色愣住了,他仔细想了想,朕,当年见过江卿吗?
姜云升看着老皇帝,讥讽道:“陛下可还记得那一夜对江师说了什么?”
“陛下言‘卿不认罪,则全家死绝矣’,陛下这是在用江府上下的性命,来威胁一个对陛下忠心耿耿的臣子!”
老皇帝想起来了,他没见过江卿,这些话他根本没说过,他气急道:“姜云升,你胡说八……”
“住口!你这个昏君!!”姜云升怒极,一脚将老皇帝踢翻,恨意犹如实质,他咆哮道:
“你这个昏君!以江府上下的性命,逼迫江师做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
“江师别无选择,他不想污蔑大皇子,又不想断送江府上下的性命!他只能,他只能……”
姜云升泪流满面,哭道:“江师被逼无奈,只能当着陛下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头撞在缠龙柱上,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千古奇冤,唯我江师啊!!”
老皇帝脸上荒诞和恨意交织扭曲,这是污蔑,这是冤枉,他根本就没这么说过!!
老皇帝爬了起来,他大叫:“你胡说!!朕从未逼……”
“你给我住口!!!”
姜云升显然是恨极了,他一掌将老皇帝打翻在地,持剑怒指道:“若不是你这个昏君,江师如何会死?”
“可怜江师死前还在担忧江府会收到牵连,担忧陛下不放过他的亲人,担忧陛下不放过他的弟子姜云升!!”
姜云升此时已经陷入回忆,陷入情绪无法自拔了,他颤声道:“就在那一夜,江师拉着臣的手,拍着臣的肩膀,对臣说…”
“云升啊…这江府以后就拜托你了,为师死后,你不用顾及为师的名声,也不用顾及旁人的眼光…”
“云升啊…为师死后,你站出来,站出来承认为师的罪名,你要记住,一定要保住江家,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姜云升已经泣不成声了,“可怜臣的师父,可怜臣的岳父,江师当世大儒,本该是千古流芳的人物,却被陛下逼的含冤而死…”
“却被臣这个奸佞小人泼了无数的脏水,江师啊!!弟子云升对不起你啊!!!”
满朝文武,包括金銮殿外的京营精兵都听傻了,姜云升句句落泪,字字泣血,这桩二十年前的旧案,历经整整二十年!
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终于大白于天下!!
老皇帝也听傻了,他趴在地上,一个劲的说道:“朕没有,朕没有见过江卿,朕没有逼……”
“陛下,何苦呢?”姜云升看着趴在他脚下的皇帝,冷漠道:“都到了现在,陛下何不大大方方的承认?”
老皇帝哭了,姜云升带兵进殿的时候他没哭,剑斩君冕的时候他没哭,被丢下陛阶的时候他也没哭。
可被姜云升这样冤枉,这样污蔑,他哭了,老皇帝哭喊道:“朕没有,朕没有!!”
“姜云升!你不能冤枉朕!!!”
“陛下太让臣失望了。”姜云升摇着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当年臣就知道,陛下是绝不会承认的。”
“因此,臣发誓,臣要不顾一切,要不择手段的登上高位,臣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臣,要堂堂正正的站在陛下面前,臣,要为江师,为这无数蒙冤受难的忠臣问一句。”
“陛下,良心安否?”
金銮殿内的朝臣,金銮殿外的京营将士。全都听哭了。
原来,姜云升这二十年来,竟都是装出来的!
卖师求荣是受恩师所托,只为保全恩师一家!
谄君媚上,做奸佞小人是为了爬上高位,向陛下讨一个公道!
“为了心中的道义,姜大人竟然忍气吞声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