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作秀
曾经的江府，如今的姜府。
这里本来是堆砌老旧杂物的院落，当年的江小姐，如今的姜夫人，自从自己的丈夫“大义灭亲”了自己的父亲，便将自己关在了这里面。
姜云升劝过，但她不肯出来，只说是要为父亲祈福，让父亲在下面过的好点。
这种自我囚禁的态度倒是很符合原来这个世界自己的心意，他明面上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让下人日日打扫，山珍海味，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都往这院子里送。
实际上却只将妻子当做维护他深情人设的工具人。
要做表面功夫，那自然要做好，这院子虽然偏僻且小，丫鬟仆从却是不少，整个院落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只是院门紧闭着，姜夫人自己不出来，也不许丈夫进去。
老实说，当得知这个世界自己的夫人也叫江不离时，姜云升是有点懵的。
第一世死前最后陪着他的是她，第二世度过一生的也是她，第三世将要度过一生的夫人还是她。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嘛……
若不是姜云升探究过，确认这个女人没有前世记忆，还以为这女人和自己一样是异类了。
姜云升站在院门外，看门的小丫头恭敬行礼道：“老爷。”
“夫人今日食欲如何？”
“回老爷的话，夫人的食量与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姜云升又问：“吃的什么？”
小丫头一慌，这，这，她没注意啊。
她赶忙跪地磕头：“今日去膳房的是夫人身边的竹姑娘，奴婢，奴婢不知。”
江不离身边的侍女竹姑娘恰巧出来查探外面的动静，赶忙应道：“回老爷的话，今日夫人用的是桃胶银耳羹。”
“嗯？”
姜云升听了，眉头微皱。
“只吃了这一样，再没别的了？”
竹姑娘犹豫了一下，应道：“这两日夫人本想食些野味，只是近期膳房野味断了供。”
姜云升神色不满，冷声道：“你们就是这样伺候夫人的？膳房断供，那就打发他们去买，夫人想要什么，就得给她什么！”
竹姑娘听着他严厉的声音，心头一跳。
她知道在朝中权势滔天的老爷心狠手辣，赶忙解释道：“奴婢已经催过了，只是近日流民都在京城周围，野味十分难得，膳房也没有法子。”
“夫人心善，听到这些事也就不太想野味了。”
姜云升听罢，又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开。
竹姑娘看着自家老爷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赶忙拉起看门的小丫头，转身回了院中。
她总觉得，今日老爷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可千万别是看上她了！
院子里，其他侍女正在收拾花植，见她进来，有人问了句：“方才是谁来了？”
“是老爷，问了问夫人吃了什么。”
竹姑娘上前帮忙。
夫人喜欢养些花花草草，院里的侍女也都以绿植为名，每一株绿植每日都需要侍女们精心照料。
竹姑娘一边照料绿植，一边就将方才的事与大伙说了：
“你们是没瞧见，老爷方才一听我说夫人想吃野味却没吃着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我吓得都不敢动，后来我解释了，老爷脸色才缓和下来。”
“又叮嘱我，近日时节冷暖异常，让我好好照顾夫人。”
侍女们听了都很是替自家夫人高兴，有侍女道：
“听闻老爷在外边十分威风，是朝中一等一的人物，对咱们夫人还这般细心体贴，若是夫人知晓老爷这般关心她，必定欢喜呢。”
竹姑娘听了这话，神情略变了变，有些后悔方才说了那些话。
“行了，夫人爱清净，不爱听这些，这些话我们自己说说就罢了，莫要在夫人面前说。”
竹姑娘是离夫人最近的侍女，地位也最高。
侍女们不知为何不能与夫人说这些话，却都低头应是。
这些侍女进府的时候，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姜府外面的人或许还有议论的，在府内，所有知道这事的下人全都噤口不言。
当年凡是谈论这件事的下人，都被打了一顿发卖出去，长久下来，后来再入府的下人也自然也不会知晓缘由。
下人们只看到了老爷对夫人的关心与体贴，以及夫人因为身子病弱常年在屋中求神。
因此，后入府的下人们十分不理解，为何夫人要对这样一个相貌权势具是上佳的丈夫如此冷漠。
竹姑娘入府比她们早，又离夫人最近，隐约知道些内情，她收拾了一会，正要回夫人屋里，就见外边看门的小丫头闯了进来。
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嘴里没把门，说个不停。
竹姑娘见了训斥道：“嚷嚷什么，小心惊扰了夫人！”
“竹姐姐。”
竹姑娘地位虽高，为人却较为随和，小丫头也不怕她，笑着缠上来道：“竹姐姐，你一定不知道我瞧见了什么。”
“我方才去膳房提热水，瞧见里边多了几个笼子，问了句，师傅就说这些都是野味。”
“你猜猜，这些野味是哪里来的？”
竹姑娘纳闷：“我怎知晓，许是城外猎户抓的猎物，卖府里来了。”
“错了错了，姑娘你一定想不到，师傅说，这些都是老爷出去打猎，猎回来的！”
竹姑娘一惊：“老爷？”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小丫头，连我你也骗？老爷都许多年未曾打猎了，再说了，这才过了多久，哪有这么快的。”
“我哪里敢骗姑娘，你不相信，问问老爷身边的福伯，我方才碰见福伯，他亲口与我说的，说老爷带着他骑马出去，进了皇家园林，三两下就打了一堆猎物。”
“福伯还说，那可是皇家园林，也就是老爷敢进去打猎，自流民来了京城，这周遭哪还有打猎的地。”
“膳房的师傅也说，是老爷亲自把野味送去的膳房，让他们赶紧做好给夫人送来呢。”
“竹姐姐，老爷方才定是听进了你说夫人想吃野味却没有的事。”
“老爷对夫人可真好啊！”
侍女们也跟着叽叽喳喳的羡慕起来，她们年纪轻轻，困在府里，个个都有活力，说起话来，那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