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偏爱
等将这些人看完，挨个开了药，已经很晚了。
沈蕴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去，瘫坐在凳子上等寒婼给她烧水洗漱。坐了没几个喘息的时间，寒潭在外面说：“沈姑娘，我家督主有请。”
“嗯……”
沈蕴拖着疲倦的身子出去，看到寒潭后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寒潭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沈蕴跟着寒潭向前走，在人群中发现了司九玄。他正在跟溪水村的村民聊家常，那平易近人的模样，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将他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雷霆司督主联系到一起。
沈蕴眸光闪烁着，缓缓走去。
不知为何，她觉得司九玄这个人甚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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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坏，他有时却有着一副菩萨心肠，看不惯
` 百姓疾苦。你说他是好人，他杀人都是看自己心情……
“司督主。”
沈蕴走到他身旁，轻声唤了一声，“你找我？”
司九玄转过头来，脸上笑意仍在。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
这些日子下来，沈蕴也接受了跟司九玄同坐的事实。现在坐在他身边，不像从前那般有诸多不适了。
“是有何事？”
“没事，不能叫你？”
“……能。”
司九玄说着，往沈蕴面前推了几碟子水果。她喜欢的荔枝的重头戏，还有两碟子叫不出名的水果。红彤彤的，上面麻麻赖赖的，星星点点不知道是什么。
`另一碟子…大概她巴掌大的小块，臭烘烘的…好像是茅坑里的屎。
“这是什么？”
司九玄：“吃的。”
“……”
她知道是吃的，那不是问是什么吃的吗！
“这个…好臭。”
她皱起鼻子，不喜欢的样子。
司九玄却没惯着她，切了一小块下来，直接糊到了她嘴上，将她吓得直接站起来。
呜呜…她脏了，她被司九玄糊了一嘴甜的屎……
沈蕴欲哭无泪的样子，让司九玄觉得好笑。
“这可是好东西，就连皇上想吃都要求求本座。”
“臭的……”
“本座不会用手抓那种肮脏的东西，沈蕴。”
这句话，表明了他给自己吃的不是那种东西。
闻着确实是臭的，但是…她用舌尖舔了一口，味道似乎还是不错的。
“这是榴莲。宫里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每位嫔位以上的妃嫔才会有一只。”
司九玄说着，拍拍身边，“坐下，吃。”
沈蕴没听过，但从司九玄的描述来看，应当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她坐下，看着面前的榴莲，不敢吃。
太贵了，她怕吃完，事后司九玄找她算账，要钱。
司九玄仿佛瞧出来她小心思一样，“不要你钱。”
沈蕴一脸窘迫，瞬间低下头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过了明日要返回都城，这一餐算是离别。日后，你若想要吃这个东西，可没这个机会了。”
司九玄说完，饮了一杯酒。
“我们出来许久了，事情也接近尾声，留一些人驻守便是。现在，该是回去邀功的时候了。”
他仰头，望着繁星遍布的夜空，“像这样干净的天空，也不会再见了。”
沈蕴听闻，同他一起仰望天空。
或许，回到都城之后，二人便是陌路人。只希望司九玄如约，能够放过她祖父。
正想着，一个冰凉的触感触碰到她唇边，沈蕴低头一瞧——司九玄正用那个红色长满斑点的东西戳她的唇，“吃。”
她没多想，张口咬了一口。
很甜，味道清香，还带着一股子奶香。
总之，很好吃就对了。
吃完，她才注意到司九玄一直举着的手，瞬间红了脸。她紧忙从司九玄手里将东西接过来，小口小口吃掉，“这是什么？”
“草莓。”
“如何？”
等她吃完，司九玄问。
她仔细回味一番，说：“尖尖很甜，下面就没那么甜了。”
司九玄笑了，“你倒是会挑嘴。”
他这么说着，语气中满是嫌弃，手却很诚实。
他将那一碟子草莓，用匕首切开，一分为二。草莓尖尖给了沈蕴，尾巴给了寒潭，主打一个不浪费。
寒潭看他这么偏心，却也不敢说什么，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草莓尾巴，感觉他家督主似乎是不爱他了。
沈蕴瞧着面前一碟子草莓尖尖，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司九玄。对方面色平静，脸上神态正常，倒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了。
他表现得过于平常，看不出来有什么坏心思。
她看着眼前的草莓出神，心底有意思暖暖的。
这就是，旁人常说的偏爱吗？
司九玄将这些好吃的部分都给了自己……
或许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时间心情好，故而施舍一番。但对长时间受人压迫的沈蕴来讲，这阵子的相处，她从司九玄那儿感受来的关心，让她跟着动摇起来。
受了委屈会帮她出头，好东西会让她吃个够，将所谓的偏爱也分一些给她……
这些，都是她自从爹娘走后，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表面看起俩还算平静的沈蕴，内心其实早就犹如大海，看似平静，实则汹涌澎湃。
她暗地里用力咬了咬下唇，直到唇间腥甜，才松口。
这种甜，对她来说就是致命毒药，她不能贪恋。
一旦接受了这种好，回去之后感受不到了，心里就会变得空旷。到时候，就再也回不了如今的状态了。一旦痴迷上，等待她的就是无尽深渊。
她身上的单子太重了，不能有一丝松懈，不然……就会永坠深渊。
司九玄注意到她的怪异，思索一番，并没多说什么。
简单吃了些东西，沈蕴说自己身子不适，便回去休息。这一夜，她迟迟无法入眠。
翌日一大早，沈蕴顶着眼下乌青，给溪水村的人开了最后一次药，就跟着司九玄回去了。路上，路过溪水镇停留一会儿，跟那边的太医简单交流一番。
可能因为张太医的死，他们也不敢再造次。
商议结束后，沈蕴他们离去，路上，司九玄说走官路。这让沈蕴想起来的时候，被阎王寨抓走的情景，不由地还是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