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浇油

    李氏正要推她进去，陈二婆麻利地抓起一把泥土向春桃脸上砸去，跳脚骂道：“狠心的小妖精，天杀的桃花精，你早晚要遭报应！阎王殿里的油锅都给你备着呢，只等你去受刑了！你克夫害命，累父祸兄，一出生就是个灾星，土地菩萨收拾不了你，上头还有观音如来佛祖呢！你跑不掉的，小妖精！”她一边咒骂一边捡起身边所有可以丢的东西，土块，枝条，甚至是木棍全都朝春桃身上丢去！

    春桃被木棍砸中了脑门，顿时觉得有点晕乎乎的。李氏忙扶住她问道：“桃儿啊桃儿，你没啥事吧？”她回头朝陈二婆喊道：“我是敬老的，你老人家要再这样耍赖，我可不客气了！”

    王氏在对面幸灾乐祸地笑着。季二姑听说这里出事了，插着发簪就赶来了。她挨到王氏身边笑问道：“咋回事呀？这陈二婆像土地菩萨上身似的好不威风哟！”

    王氏操手道：“我早说了春桃那丫头得意不了多久！陈二婆要是能给镇上除了这一害，那就是立了大功德了！”

    杨嫂子匆匆赶来了。她刚起床就听见了外面的哭声，一听是自家婆婆的，赶紧拢了头发就奔出来。她看见婆婆正冲李氏和春桃撒泼呢，又气又急，上前拉住陈二婆问道：“娘，您在这儿胡闹啥？赶紧跟我回去！”

    陈二婆甩开杨嫂子的手哭道：“你来拉我做啥？你不是要撵我去我小儿子那儿吗？我大儿子要是在，你还敢这么嚣张？我这么做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我们酒馆的买卖不给这小妖精抢了！”

    春桃这才明白陈二婆为何一大清早地跑来闹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陈二婆，为了这么点事，你老人家值得费这么多神来咒我吗？你大儿子在天有灵，看见您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他不心疼吗？”

    陈二婆回头唾了春桃一口，道：“不用你假惺惺的！”

    李氏忙要挡在春桃前面，春桃摇了摇头，走到陈二婆跟前道：“您说我是假惺惺的，难道杨嫂子也是假惺惺的吗？您跟她一个屋檐处了六七年，还有个孙子呢。旁人说再多也是外人，杨嫂子跟您却是自家人，您好歹听她一句劝吧？”

    王氏在那头讽刺道：“哟，真是装好人说好话嘞！脸皮咋这么厚呀？”春桃用冷冷的目光瞥了王氏一眼，继续对陈二婆说道：“杨嫂子多辛苦撑起这个家，你老人家心里最清楚，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酒馆一大早来我家门口埋小人。在这镇上，我没佩服过别人，可我打心底地佩服杨嫂子，一个女人不肯改嫁盘活孩子和婆婆，换了我是做不来的。您不用看着我的面子上，单单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消停一下吧！”

    杨嫂子听完春桃的话，鼻头酸了一下，两股泪水夺眶而出。陈二婆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想反驳春桃却而又找不出话来了。春桃俯身去搀扶陈二婆，陈二婆却甩开了她的手，自行站了起来。

    杨嫂子抹干了泪水说道：“我不过是一时气话，啥时候真让你老人家走了？我要撵了您，范东还不得天天投梦找我算账？您真是的，受不住那些吃饱撑了没事干的婆娘几句闲言碎语就跑来春桃家干这种事，不怕孙子往后遭报应吗？”她说着回头狠狠地瞪了王氏和季二姑几眼。

    季二姑立刻嚷道：“杨嫂子，你瞪我做啥？天下有你这样当媳妇的？自家婆婆受了欺负不帮忙就罢了，还当着我们的面训她，我都替陈二婆寒心嘞！”她说罢连声唤着陈二婆道：“你老人家真是够受气的，又不是没儿子，为啥非要在这婆娘手下遭罪呢？你有的是儿子，去城里找你儿子回来收拾她，她以后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李氏喝道：“季二姑，你莫再火上浇油了，真要看着人家杨嫂子火烧房子才高兴？多大点事还要找人家范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