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诅咒

    两婆媳的争吵声传到了春桃粥摊边。春桃好奇地探望了一眼，问李氏：“杨嫂子和谁在吵呢？”

    李氏道：“还能和谁？就是她那个不省心的婆婆罢了！杨嫂子算能干贤惠了，丈夫死了五年，靠着酒馆盘活了老小，不容易呀！”

    春桃问道：“杨嫂子为啥没改嫁？”

    李氏道：“她改嫁了，那孩子老人咋办？陈二婆的小儿子在城里给人做工，三十岁了还没成亲，连个家都安不上。就算安家了，陈二婆带着孙子过去能好过吗？她有啥办法呢？只能留下！按说她那模样那性情的人找个丈夫还不容易吗？她就舍不得孩子！”

    春桃不禁朝酒馆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对杨嫂子多了一份佩服。

    几天后的某个清晨，李氏出摊时，一开门就看见陈二婆鬼鬼祟祟地在她家门前枣树底下埋什么东西。陈二婆一见到她，立刻扭头就跑。李氏忙把她拦住问道：“陈二婆，你在枣树下埋啥？”

    隔壁沈氏正好开门出来，听见李氏在质问陈二婆，便走过来问道：“咋了？”

    李氏指着枣树下被翻的泥土说道：“这陈二婆一大清早在我家枣树下埋东西！”

    陈二婆的脸一下青了，双手搓着衣角不知该怎么回答。沈氏凑近那地方用木棍拨了拨，居然拨出了一个木雕的小人，上面用红笔写着“春桃”两字！她立刻哎哟一声，跳起来退后两步道：“陈二婆，你……你这是埋小人嘞！”

    李氏一听，忙捡起地上小人仔细看了看。那小人上不但写了春桃的名字，还用黑笔画花了小人的脸，在肚脐的位置打了一个叉，分明是咒春桃容颜尽毁，怀不了娃。李氏气得两眼冒金星，拿着小人质问陈二婆：“你这么做是啥意思？我家春桃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要这样诅咒她？”

    陈二婆的脸色由青变红，她挺着脖子回嘴道：“是呀！我是咒你家春桃，咋了？”

    沈氏在旁说道：“陈二婆，你是个长辈，咋能这样对待晚辈呢？刻名字咒小人不说，还埋在人家门前，太过分了！”

    陈二婆冲沈氏嚷嚷道：“你知道啥呀！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痛呢！自打吴家这小妖精出来站摊叫卖，我家酒馆的买卖就一日不如一日！”

    李氏道：“陈二婆，你说话要凭良心。你家酒馆买卖不好难道就要赖我家春桃吗？你这简直是人穷怪屋基呀！天下没你这样赖皮的，自家买卖不好全怪别人吗？”

    陈二婆紧握双拳，悲愤道：“就是你家那邪花害的！好好的姑娘为啥不在家里养着，要出来抛头露面？自以为长得好看，天天出来晃悠，跟那些男人眉来眼去嘻嘻哈哈，像啥话？李三娘，我都替你臊得慌，亏你家还有脸在这镇上待下去！”

    刚好这时对面王氏开门出来了。她听见了陈二婆的痛骂，站在台阶上单手叉腰附和道：“这下好了，总算是有人看不下去了！陈二婆，你老人家尽管骂，谁还敢打你不成？老天爷都不放过她！你那死去的大儿子要是知道有人这样欺负你，一定气得从阴曹地府里冲出来！”

    一提到儿子，陈二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沈氏见情形不对，便退回到自己家门口。王氏越发得意，用挑衅的眼神瞪了李氏一下。

    李氏本想狠狠地骂陈二婆几句，可陈二婆这样耍赖大哭，她倒有点为难了。骂也不是，拉也不是，劝就更别提了。左邻右舍听见哭声都出来了。大家一看地上那小人便猜出一二了，纷纷议论了起来。

    春桃闻声赶了出来，问道：“娘，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