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暂奢，无望
在书海里泡大的天擎，从小就生活在理想城中。直到自己去面对现实社会，才发觉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
几乎所有事情他都依靠书本里的知识想当然，甚至掉进难以攀爬的深坑，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
短短四个月的奥萨生活给他上了极为难得的一课，过来人的劝告和自己亲口吃下的苦果才是能在这里生存的先要条件。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大脑又传来阵阵刺痛。天擎摆了摆手，让老肚他们自行给空调打压，配件什么的电器店老板已经送了，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不过那个装冷媒的罐子倒挺有意思，几个工人还拿在手里晃了晃。跟常见的氟利昂小罐子不一样，它倒像是一个小型的煤气罐，卖空调的说，只要打到恒压就行，简单易操作，不用一小罐一小罐的换。
忠哥难得下床溜达了几圈，宿舍内感到十足的凉意还让他有点不适应，再加上工人们欣喜地都钻了进去，他只能让出地方出来走走。
“谢了，老板。”
“跟我客气什么！”天擎拍了一下忠哥的大粗胳膊，嘴上这么说，心里可颇有成就感。
“你和女员工宿舍怎么没有？”
“卧槽……”
为了省钱，天擎没有在自己的办公室安上一台，可女工那边，他确实给忘了。
她们住的仓库是彩钢组装的，挑高四米多，太阳足的时候里面的热度不亚于集装箱里面。不过可能是因为大门比较宽大，因此下面的温度也还算能够接受。
不能再跟忠哥寒暄，叫来老肚他们赶紧把剩下的篷布拉到仓库的顶上，男工宿舍原来的几台风扇也全部拆到女工那边。
这工程量可比安装空调多了去了，光重新走线通电，就一直忙活到傍晚。
厂里的路面是要走车的，而且也得考虑到安全隐患，电缆全部挖出再埋进新开的地沟中，给工人们累的，就差躺在地上装死了。
冰柜里那种难喝的饮料都被一扫而空，到了傍晚大家伙为了凉快都喝了个水饱，谁也不提吃晚饭的事。
一屁股瘫坐在残砖堆上，天擎也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和裤子已经全部被湿透，就跟没脱就洗了个澡似的。
老肚在搅拌机里拌了些混凝土，带着几个工人把路面重新封上。接触的时间越长，天擎越觉得这个破落户是个可交之人。每天的工作都兢兢业业的，还在下班的时候，把所有设备洗刷一遍，从来不用天擎吩咐。
实在没有力气做饭了，工人们不提，不代表晚餐就可以忽略。天擎想到这里有些肉疼，让饭馆送餐不可避免了，但这么多人随便吃点什么那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斟酌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个被忽略很久的人，于是天擎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过去。
想当初牧童为了给他大哥凑那份混混的资料，找了不少道上的朋友和跟他岁数相仿的伙伴。
其中只有一份被天擎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那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当事人的基本资料，甚至喜怒忌讳都在写在上面。而且十分难得的是，这份资料字迹工整，连天擎需要格外注意的点，他都在上面标注了出来。
后来事情解决之后，让牧童把他找来一次，人家却因为节日前生意忙拒绝了天擎的邀约，哪怕面对的是高薪的诱惑，他也不为所动。
不管出于歉意还是对自己生意的推广，第二天一早他就给天擎打了一个道歉的电话。天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记下了他家的地址和所做生意的详细。
不到一个小时，一辆微型的货车拉着香气扑鼻的大铁箱子来到砖厂。年轻的外国小伙子带着跟他打扮一样的中年人下了车，在工厂内生起一处篝火，才给车后面的大铁箱子打开。
香味浓郁还得带着滋啦的响声，半头烤牛被架在新的篝火之上。材料应该用的是犊牛，没头没小腿的情况下，并不没有大到夸张的地步。从车后拿出来的瞬间，那异域香料的独特气味立马传到了所有人的鼻子当中。
“饿死啦！不点你家的烤肉，你都不来啊！”牧童玩闹一般用胳膊夹住年轻人的脖子，还用另一只手挠人家的痒痒肉。
两个家伙嬉闹了几下，又紧紧抱在一起，见牧童行动不便，他连问都不问，估计早就猜到牧童会有这一天。
年轻人有个外号叫阿龙，是哈萨克人，翻译过来好像是老鹰的意思，反正都是天上飞的，名字容易被人记住。因为语言相通，跟家里人来到这里开饭馆，算是到奥萨的第一批人。
和天擎要了一桶水，赶紧来到自己的货车旁边。原来大铁箱子底下还生着碳，似乎是为了在路上给牛肉保持温度。
今天可能不忙，或者人家的服务就是如此。阿龙跟中年男人都坐在篝火旁边，一个不停地摇动架子翻烤，一个往上面抹着特殊香味的调料。
上次被拒绝了，心有不甘。天擎故意跟小家伙套上近乎。原来这烤全牛下挂炉上火就得六个小时，等到客户手里还得烤上几十分钟。期间得忍受炙烤，不停地拉出来刷料，直到里面的肉也进了味道，才算结束。
砖厂这边只定了半只，还得等别人出现也点上半只，他们才能送货。要不然也用不上将近一个小时，都在附近住着，二三十分钟其实就能过来。
天擎还是第一次了解这种知识，听得津津有味几乎忘了为啥叫人家过来。
“阿龙，我之前跟你提的事？”天擎意指让年轻人过来跟他干。
“不行，家里实在忙不过来，我来不了！”阿龙十分聪明，估计是常年接触服务行业，脑子转得飞快。
“我给的待遇不比你在家挣得多？”
阿龙摇了摇头：“那不一样！牧童的大哥，你要明白，在我们那里，家人永远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这牛肉吃得有点噎得慌，直到年轻人离开，天擎塞到嘴里的肉都没滋没味的。世间怎么还有这样的思想，难道挣钱不比任何事情都爽么？
天擎撮着牙花子，这样的人才放在那不用太可惜了，他不能就这么放弃，早晚得把那小子收到自己麾下。
“叮”！手机响。
“老汉啊，有空过来一趟啊？”电话里爆肚的声音有些兴奋。
“叫天擎，他娘的，我可不占你的便宜！”
“滚犊子！明天赶紧死过来！给你看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