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跑到要账的老板家已经晚上九点半，独栋大别墅黑灯瞎火，对这次要账可以说是直接宣判了死刑。
除了港口这样的自建区和重要的单位，奥萨兰特九成以上的地区，晚上只供应一小时的电力。夏天晚上八点断电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天擎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又犹豫地放了下来。
自我安慰毕竟还有几天时间，与其冒昧打扰人家，明天再来也不迟。
回去的路上慢了很多，原本四五十分钟的车程让他晃悠出一个半小时。
往厂里那条村路拐的时候，车上的时钟正好指到十一点整的位置。
“吱”！
刚进村里，suv又被人拦了下来。
几个看不清相貌的家伙用手电扫了几下车子和牌照，不由分说朝着汽车就砸了起来。
人手一把劈柴刀，可谓神挡杀神。不管车玻璃还是薄薄的车壳子只在瞬间变得不复往常。
一个男人十分熟练，在天擎摸向手枪的瞬间，将手伸进驾驶室中，从里面拉开车门，就给天擎拽了出来。
本来还想还手，可借着手电筒灯光扫过去的刹那，他立马认出其中一个家伙就是之前绑架女人的那群人之一。
摸枪的手刚放下，后脊梁马上挨到重重一击。
“在我的地盘逞英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那个女人去哪了？”一双穿着塑料感十足拖鞋的大脚丫子站到面前。
天擎想要起身，胳膊却被两个人在身后别着。见他有半点犹豫，身后不知哪个家伙，用劈柴刀的刀把立马狠狠地砸上他的后脑。
眼前一阵眩晕，腹中有种呕吐感当即涌了上来。
对面的男人蹲下身子，死死掐住天擎的下巴，将其抬向与自己视线平齐。
“说！她人在哪？”
“啊！”半秒不到，后背又传来剧痛。
男人摆了摆手，换左手的劈柴刀再次顶起天擎的下巴。
“赶紧说，要不就宰了你！”
“她，她半路就下车了！我，我也不知道！”天擎喘着粗气，现在的姿势简直跟上刑一样难受。
“我看他不吃点苦就不会说实话！”身后一把带弧度的劈柴刀直接勾住了他的耳朵，“跑了那么长时间，还说不知道那女人的位置！”
“我说，我说！”天擎立马大声交代，“她说要去什么港口，我来的时间太短，真没听过那个名字！回来晚了，是因为我去老板家要账了！车后面还是剩下两瓶华夏的好酒，是今晚那个老板退回来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奥萨兰特语极其绕口，一口气说这么长时间，差点给他憋死在当场。
男人身后两个家伙的手电光都打在天擎的脸上，让他根本看不清面前之人的长相。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这家伙的岁数应该在五十岁上下。
绑架女人的时候还是三个人，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六个。天擎心中叫苦，这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趟了不该趟的事！
“是有两瓶！”身后一个手下应该是透过车玻璃看到了后备厢里面，随即传来了后门打开的声音。
面前的男人冷哼了一声，用刀拍了拍天擎的脸：“希望你没有骗我！”
他起身的瞬间，天擎的后背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整个人刚趴在地上，就招来几人拳脚相加。
好在他们没有用刀，不知是想留下活口，以便日后甄别情报真假，还是压根不想惹出人命官司，毕竟他也是村里小有名气来自华夏的商人。
等回到工厂的时候，浑身无力的天擎，打开车门就一头栽倒在地。
还好这里有柴油发电机，整个厂区都灯火通明。
“你这是怎么了？”阮锡第一个跑出来，招呼众人赶紧将天擎抬进屋子当中。
工厂的宿舍都是用废旧的集装箱改的，大家伙都住在附近，因此半分钟不到，他的屋子里外都聚满了工人。
“你不是去要账了么？怎么弄成这个德行？”阮锡从床下掏出急救药箱。
天擎忍着疼，任由大家伙把他扒个精光。今晚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气无力也说了个大概。
“你腰间的手枪是摆设？”阮锡反倒笑了起来，涂药的手也重了几分，“难道因为是女式的，不好意思掏出来？”
有几个工人估计见天擎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竟放声大笑起来。
一旁的大块头忠哥瞪了众人几眼，不由分说将他们都推了出去。
“我只想好好做生意，不想惹什么官司。再说异国他乡的，咱们开厂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能不招惹他们就不招惹他们。”天擎缓缓解释。
“那你还敢救人！那娘们长得好看啊？”阮锡戏谑道。
天擎苦笑一声：“大晚上的，我也看不清啊！哎呦，你轻点！就觉得身材不错，具体啥样真不知道！”
“真丢人！惹回来一顿打，连人家啥样都没看清！”
“不许你这么说厂长！”寡言的忠哥突然又瞪了一眼正在忙活的阮锡。
“好好好，我错了！”阮锡无奈地摇了摇头，换成英语小声嘀咕道，“当初我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傻子！”
天擎瞥了一眼阮锡，朝大块头说到：“忠哥，你去看看炉子吧，今天下雨温度低。”
“好！”
烧砖的窑子用奥萨语不知道怎么说，天擎只能用炉子代替。这个大家伙常年不能熄火，就算停工这几天也得保持一定温度，要不然投入也不用那么大，他也不会着急讨回材料款。
白天使用工业供电，晚上使用柴油发电机。工厂二十四小时不能停电，不能断柴火，不能离开人。
资金就跟往水里扔钱一般，哗哗地倒，却听不到一点水声。
天擎愁得一夜未眠，四五点钟刚刚开始打盹，屋门又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干什么？我刚睡着！”
“瞧瞧你这德行，还有脸睡觉？”阮锡一身迷彩倚住屋门，“起来跑步，回来正好上工！”
“我特么是厂长！”
“别废话，赶紧的！”
天擎真是服了这个比他大一岁的老六，硬生生把他从床上拽起来，胡乱给套了一个背心，就往屋外拉扯。
可刚走出来，又给他这个小厂长吓了一跳。
昨晚揍他的四个当地混混齐刷刷地跪成一排，单看脸上的淤青，几顿打肯定是没少挨。
天擎倒吸一口凉气，怒声道：“我不是说了咱们别惹事么！怎么还把人抓来了？”
阮锡扭头一笑：“不是我！”